“这么巧?”
蒙面的亚当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我也遇到熟人了。不敢相信,他居然会来这儿。”
“谁?”
“我室友。”
迈克尔·麦克斯的面具下方露出席至凝的脸。
“……还以为他是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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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个试阅,为了改掉自己一直不满意一直改文的毛病索性就发了。大人们不要催啊我写得真的很慢先试阅一下好不好TT
第2章 假正经和万人迷
“学过舞蹈吗?” 坐在吧台对面的女人问他。
“学过。”席至凝说,“有八年的芭蕾基本功。”
“后来为什么不跳了?”
“不知道。某一天忽然就不想跳了,哈哈。”
“现在学什么专业?”
“一定要问这个?”
“啊。”
“不是说‘不涉及现实生活’吗?”
“是这么说没错。随口问一句嘛。”
“传媒。”
“哦,准研究生。你很缺钱?”
“不缺。我说过了,我只是来玩儿的,开心就好。”
“会脱衣服,但是不会触碰底线。”
“比如招来警察?”
“你把我这儿当什么地方了?”
“开个玩笑。还有呢?”
“上班期间必须要戴面具。记住一点,没人对你的脸感兴趣。无论是长成你这样的,还是丑八怪,都给我把脸遮起来。这能帮你避免很多麻烦,万一有同校的、熟人认出你来……对吧?不过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覆面系角色绝对不许摘面具。”
“对。”
“没人想知道覆面系角色长什么样子。大家要的就是把脸遮住的留白和神秘感,总有些自作聪明的白痴被自己迷住,幻想着别人会在他们摘下面具时尖叫……拜托,一旦摘下面具一切都毁了,长着一张帅脸又如何?谁问你了?自恋是万恶之首,懂我意思不?把面具焊在脸上,就像你毁了容一样。”
“正合我意。”
“其他的呢,不要轻易和客人私联,除非你能保证不影响工作;私人纠葛与俱乐部无关。当然,如果你一个人没办法应付,或者遇到了自己解决不了的难题,也欢迎来向我求助。我好歹也是社会人,能帮你尽量帮。”
“哦,谢谢。”
“工资周结,每周一场表演,每场都有不同的主题,‘小丑’会带你们排练,他以前是舞蹈老师。没有异议的话,明天就来上班,跟着老员工适应一下。”
“好的。”
“还有问题要问我吗?”
思考了片刻,席至凝指着“青春砍杀俱乐部”老板身上穿的黑色T恤。
“你老公真是你杀的?”
三十多岁的单身女老板愣了愣,低头看向自己上衣的印花:一只被塞得鼓鼓囊囊的垃圾袋,破洞处欲盖弥彰地露出血淋淋半条断手,一旁的配字是“老公不是我杀的”。
她耸耸肩:“都说不是我杀的啦。”
工资也谈拢后,席至凝告别了俱乐部老板,踩着滑板去往地铁站,准备回学校。
过安检的那一小段路上,刚下飞机的父母给他打电话、报平安,说姐夫已经开车接到他们,正在用翻译器和他们艰难沟通。去年远嫁国外的姐姐上周刚生产,父母想去帮她带孙子,顺便在那边玩一玩——遗传的力量,到哪都是玩。
“我也在学校附近安顿好了,找了份小时工,一边赚钱一边玩儿吧。我还没来过这边呢。”席至凝对着手机一一报备,“不用担心我,问姐姐和姐夫好。哎,你们真的要好好学英语……地铁进站了,拜拜!”切断通话,夹着滑板跃进车厢,几个坐成一排的高中校服女生牢牢盯着他看,他自觉找了个站位,背靠动荡的车厢墙壁玩手机,回复朋友一小时前发来的消息:“找到工作了,一家清吧,每晚四个小时,老板蛮好的。”
“什么主题的俱乐部?恐怖片,邪典片,你那么胆小,肯定不敢来。”
“算是角色扮演?面具一戴又没人认识你,多好玩。”
结果三个月后,他“玩”成了这家店的头牌。
“他是夏天刚来的……我记得,到了秋天已经是台柱子了。”任赛琳努了努嘴,“虽然我个人更偏爱麻袋头,但他确实台风最好、最放得开,每个人都爱他,不论男女。”
八点钟一到,大厅四周的环境灯骤然熄灭,只剩舞台两端的氛围灯像失灵的节拍器大幅度摆动,最后聚焦在密闭的幕布正中央,每一束目光的终点和期许尽头。光圈之下帘幕浮波,涟漪与褶皱间忽地钻出一颗小丑脑袋——2024年上映的《断魂小丑3》,邝衍给这个系列写过将近一万字影评,还被人骂了,说太恶心,男朋友看吐了。邝衍回复评论:换个男朋友。有人说自己家孩子吓哭了,邝衍继续回复:换个孩子,或者换个脑子。
电影又不是你们的小三和托儿所。
“他叫什么?”邝衍问道。
“没人知道。”任赛琳说,“名字,年龄,身份,来历,管那些干吗?”
——只需专心享受音乐、荷尔蒙和最纯粹的视觉盛宴。
叫好的音浪比今晚的主角更早一步出场。邝衍几乎被突然爆发的欢呼吓了一跳。他环顾四周,被血红色灯光浸没的观众,心底忽然萌生出无法被定义的不甘,不甘于这里好像只有他没见过“那个人”,不甘于在这个不讲究名字、年龄、身份和来历的地方,有一个连脸都无需露出的人,只用一把道具砍刀,就收割了所有人荒草般疯长的迷恋。
——他来了。
每周的舞蹈表演都有特定主题。上上周是死亡马戏团,上周是夏令营大逃杀,这周是……“雨人?”任赛琳不确定地说。
“是雨夜屠夫吧。”
邝衍要提高一点音量才不至于被尖叫声淹没。除此以外便是落雨声,像今天刚下过的那一场,沉重而迟缓的步伐配合鼓点,八个身穿雨衣的蒙面舞者从两侧登台,邝衍看到了任赛琳心心念念的“小麻袋”,他大概是新人,有些怯场,走到舞台正中央时,笨手笨脚地弄掉了手中的一把破伞,走在他对面的小丑看见,两人同时弯腰去捡,雨衣熠熠反光,随后便是一声巨响,间杂在观众的惊呼声中,一把生锈的斧头劈开幕布,将残破的雨伞斩断成两截。
“小丑”和“麻袋头”动作一致地跌坐在两旁,大幕倏然拉开,手握斧柄的第九个人现身,一记轻盈而又利落的后空翻,他降临在暴雨般的热情与呼喊之间,这个迟钝又无趣的世界已经准备好迎接刺激,每个人都爱他,不论男女。
——他就在这里。
没有怀疑,没有争议。凶手脱去雨衣,随之袒露的皮囊却比刀刃更加甜美;在一具无可挑剔的肉体面前,任何关于美的定义和标准都显得那么狭隘,造物主的得意之作,染血的野蛮艺术品,他的存在即是向性别和固有的成见宣战,有些东西就是要弄脏才好看。
邝衍觉得自己像一枚汽水瓶盖,周围全是经过剧烈摇晃后喷射的碳酸饮料,将他高高抛起,又任凭他坠地。他下意识想去看其他人的反应,却分心乏术,当舞台上那个“麦克尔·迈尔斯”脱下衣服,他的视线就无法移开,并非自愿,而是掠夺,仿佛在支付某种代价,尽管他并不清楚那是什么,但已经给了,他必须承认;承认即是一种诚实,内容永远大于形式。吸引力是如此粗暴,以至于他来不及抗拒就已深陷其中,毫无还手之力。
“喂。”
“……”
“邝衍!”
任赛琳叫了他两遍,他才回过神,猛喝了一口酒杯底部融化的冰水:“……呃,比我想象的精彩。”
毋宁说是完成度很高。并非那些露骨的谄媚、一味取悦观众的搔首弄姿,而是有内容和编排的专业表演。背景音乐使用了少量剪辑过的电影原声,观感上甚至接近舞台剧,完全不显得无聊和低级。“身材真的不错。”邝衍给予了一个同性所能给予的最高赞美,“很难练的。”
“是吧,我学雕塑的朋友要爱死了,这种体型。”任赛琳说,“每一块肌肉都适度饱满,不夸张,紧紧地贴在骨头上发挥作用,腰又很软,兼顾了柔韧度。”
“麻袋头似乎打了脐钉?刚才一闪而过。”邝衍说。
“对。”
任赛琳一只手托着下巴,指甲修得短而圆润,涂成纯正的青金石色,“我猜他跟我是‘一路人’,但也不一定……”
“你没有尝试过去问他要联系方式?”
“这不合规矩,”任赛琳解释道,“他们不允许和客人私联,身份都保密,老板规定的。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是非常明智的决定。”
“也是。”
只可远观,不可被独占的,神秘的鬼面。
——好像在看这边。
是错觉吗,还是妄想?在场的每个人都会萌生出这样的妄想吧,希望自己被另眼相看。邝衍跟着音乐微微点着头。酒劲泛上来,感觉飘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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