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问你一次,什么符。”
谭又明怔了一瞬,明白大概他已经知晓,有些生气,咬死:“就是普通的平安符。”
沈宗年盯着他,像出示通缉令一样将展开的换业符举到他面前,审问:“普通平安符也写八字?”
谭又明抿紧嘴唇,沈宗年当着他的面把那换业符“哗”地撕成两半。
“你干什么!”谭又明又急又怒去抢,沈宗年举高,另一只手牢牢铐住他的双腕。
谭又明挣扎不开,眼睁睁地看着他把换业符放到红烛上点燃,烧了,红色火光绰绰,映在沈宗年阴气森森的侧脸。
等那符彻底焚成了灰,他才转过头,没有表情地警告谭又明:“别再被我发现你请这个符,我见一次烧一次。”
谭又明气得要骂人,又听见他低声说:“谭又明,我自己受伤,伤了一分,那就只是一分,你伤一分,痛在我身上就是十倍,百倍,你自己选。”
谭又明一怔,胸口怒烧的火焰又哗啦被泼灭,道家圣地,人不能抱,手也不能牵,只好走近,再走近,贴着他,语气有些不忿:“大师都说了我命好,换给我又不会有事。”
沈宗年垂眸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不为所动:“跟这个没关系,如果是我要给你换,你愿意吗?”
谭又明不说话了。
沈宗年握住他的肩膀,摩挲了一下他后颈,放低声音,软硬兼施:“今天我生日,你听话一点。”
谭又明倔道:“那你也不能在这种地方这么说。”天尊听见当真了怎么办。
沈宗年重重捏了一下他后颈:“你少倒打一耙,自己办的什么事,还不让人说。”
谭又明缩了缩脖子。
“谭又明,”沈宗年皱着眉,无奈又郑重地看着他,“不要害怕,也不要补偿我,只要你好好的,我就会好好的,什么事都不会有。”
谭又明殷殷地望着他,目光热烈,也深不见底:“这句话也送给你,你好好的,我就会好好的,你自己也要记住了。”
枝叶同根的两个人,都知道威胁对方无济于事,拿自己做饵才立竿见影,还一个比一个倔。
这下行了,谁也不敢轻举妄动,都暗地下了决心好好对自己,不敢叫对方伤心。
沈宗年先答应:“好。”
谭又明挨近他,也轻轻说:“行。”
两个人从小就是吵架吵得快好得也快,烧了换业符,一起去求了道同心符和解厄符。
谭又明非要问他们俩的八字,不敢去问知根知底的玄陵,只能问问初出茅庐的小道士。
小道士业务不精,看得云里雾里:“天干六合,红鸾互锁……可是怎么、怎么是两个男宫啊。”
谭又明又乐了,憋笑得不行。
回到家,老爷子的绿鹦鹉在门口迎。
“生日快乐!生日快乐!”
“太谄媚了吧,我生日你怎么不是这副面孔,”谭又明随手给它撒了把吃的,跑去厨房看给沈宗年的生日宴做了什么吃的,确认关可芝的长寿面赫然在列,心满意足了,悄声跟沈宗年幸灾乐祸道:“你等着吃两碗吧,把去年缺的也补上。”
谭重山开了酒,谭老和高淑红高兴,也倒了大半杯,给沈宗年封了厚厚的利是。
谭老满脸通红,高兴道:“年仔今年就三十一了,时间过得太快,你来家里的时候才这么点高,不爱吃饭也不爱说话,冰着一张小脸,我跟你奶奶简直都不知道要怎么办。”
大家都笑了起来。
高淑红噙半口葡萄酒:“可不是,我跟你爷爷,叔叔阿姨,都搞不定,只好派明仔出马,嘿,没想到,神兵有奇效!”
谭又明得意道:“也不看看我是谁!”
谭老举起杯:“来,我们敬小寿星一杯,生日快乐,岁岁平安,以后都顺顺利利,高高兴兴的,别有什么都自己扛,有事就跟家里说,这个家永远都是你们的后盾,你们都是好孩子,无论你们要做什么,想做什么,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都永远支持。”
高淑红豪气地说:“对!来,咱们寿星来许个愿,不,两个,有什么想要的就跟家里说,去年没过上的生日,今天得再补上一个。”
沈宗年站起来,端起酒杯,大家都等着他说话,他看着依旧高大的老爷子和永远优雅的老太太,认真而郑重地说:“爷爷奶奶,谭叔关姨,谢谢你们,我已经没有什么别的愿望,”他捏紧酒杯,静了一秒,罕见地有些紧张,艰难地请求,“只想向长辈们要一个以后照顾谭又明的机会,我、我会尽我所能,对他好,让他开心。”
谭又明猝不及防,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他,还难得有点羞涩,心说沈宗年怎么那么有种。
他面色被酒意染红,眼珠子四处乱瞟,被关可芝白了一眼。
到底姜还是老的辣,谭老这一年半载哭过,病过,哀过,生死都看开,先碰了沈宗年的杯:“那你就把这混小子收走吧,以后有的够你折腾的。”
高淑红也跟着表态:“好好的,你们都好好的。”
谭重山和关可芝也笑着举起杯,一饮而尽。
切过蛋糕,吹了蜡烛,两人散步回八角楼,宝荆山连着慈恩山一片,灯火通明,红烛摇曳,都是谭又明供的平安灯,即便沈宗年回来了,也没有撤下。
谭又明犹在回味沈宗年在长辈面前那番山盟海誓,甜蜜,得意,又有点羞涩,手背要碰不碰的,沈宗年看了一眼他,反手一把抓住他那只时近时远的爪子,牵住,扣紧,谭又明就差一条尾巴翘到天上。
“笑什么?”
谭又明斜他:“开心我就笑,你管不着。”
“傻子。”
谭又明“嘿”一声:“刚刚还说要对我好,照顾我,让我开心呢,你变脸是不是也太快了。”
沈宗年眼中含着很淡一点笑意:“我没说要照顾傻子。”
“你才傻子,”谭又明趴到他背上,命令,“傻子背我。”
沈宗年微微屈膝,谭又明跳上去,小腿踢来踢去,被沈宗年重重地捏了一把:“别乱动。”
“我靠,”谭又明夸张地大喊,“沈宗年,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都青了。”
路过的佣人都往这边瞧,沈宗年黑了脸:“别碰瓷。”
谭又明夹他的腰,嚣张得没边了:“就碰,我还要讹你。”
打打闹闹回了屋,沈宗年把他放在床上,谭又明不撒手,双臂搂着他的脖子,两条长腿轻车熟路挂上腰窝,装考拉:“去哪儿?”
沈宗年居高临下,不说话,垂着眼,静静地看着他。
谭又明眼珠子又开始乱瞟,小声嘟囔:“你不是都见过家长了,我们现在可是真的三茶六礼,媒妁之言。”
沈宗年眼底浮上一点浅淡的笑意:“你还知道三茶六礼。”
“……”谭又明恶狠狠地掐他的脖子摇晃,“你到底拆不拆礼物?”
沈宗年装蒜:“礼物在哪?”
谭又明烦他,微抬起下巴,牵着他的手放到自己衬衫的纽扣上,是一份不太好惹的礼物:“这。”
沈宗年眼底的笑意散了,单手撑在他的脑袋旁,用了劲儿钳他的下巴,按出了印子,又摸了摸,淡声道:“你会痛的。”
谭又明的膝头磨他的腰胯,蠢蠢欲动:“也可能很爽。”
沈宗年的目光变得黑沉,幽深,甚至有些可怖,谭又明被他身上的热感完全笼罩,感到一瞬的陌生,可很快又被那种蓄势待发的野心、强势和侵略性所俘获,慕强的天性让他倾倒、迷恋,极度亢奋,跃跃欲试,迫不及待。
他一直说不清楚自己喜欢沈宗年什么,现在看来可能是喜欢他的强势和侵略性。
说不清是谁先动的手,谭又明的头发很快乱了,睫毛也沾上水意,脚掌踩在沈宗年坚实的大腿上,热情地挺起腰,接住。
沈宗年的手指穿过他乌黑的发丝,坚硬穿过柔软,独孤航行的船终于找到可以停泊的港湾,深流涌动,身体起伏,喘息急过白浪,一波循着一波上涌。
从小一起长大的两个人,对对方的身体比自己的更熟悉,手托着颈,腿搭着腰,卯榫相契,如同两株肆意生长的蔓藤纠缠,茎叶同根,一枝双蒂,一并分享白日,也分享黑夜,分享阳光,也分享雨露,疾风骤雨重重拍在叶尖,枝芽颤动。
从前一同读书识字,而今一起探索身体,亲密的幼年期,阵痛的青春期,错过的成人礼,兜兜转转到了而立。
沈宗年十几年前埋下的种子,今夜就要开花结果,只等他浇灌雨露。
谭又明觉得自己的身体被灌入了属于沈宗年的气息,又长出新的枝芽和叶片,舒展、长大、充盈,蒂结出独属于两个人的春华秋实。
沈宗年实在等得太久太久了,对谭又明咒骂的指令充耳不闻,下巴绷着。
谭又明被灼热,又被淋湿,被浇透,仰起头闭着眼,痛快,热情,却也挑衅:“你他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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