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划向周遭看了一圈,刚刚他进来得悄无声息,并没有引起这个吵闹派对上太多人的注意。
这些年轻人都还在泳池里玩得尽兴,香槟浇在透湿的身上,水珠溅上一张张青春活跃的脸。
周围的一切都十分喧嚣,聒噪。
恰好是他最讨厌的样子。
但是他很清楚,姜灼野的那几个发小应该注意到了这边,正在担忧又警惕地往这边看。
时刻戒备着,像是生怕他把姜灼野给吃了。
想到这儿,薄昀不无讽刺地笑了一下,真是稀奇了,明明他才是姜灼野的合法伴侣,是与姜灼野在神前起誓的那个人,可是姜灼野的密友们防他跟防贼一样,好像他是易燃的危险品。
他重新将视线落在姜灼野身上,眼神冰冷。
如果说走进家门前,他还在想着该如何与姜灼野和好。
但看见姜灼野衣冠不整地坐在水池边,言笑晏晏地与年轻女孩说话,确实点燃了他的火气。
“我以为你在家里举办派对,最起码该告知我一声。”薄昀冷淡道,“我走进西楼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有劫匪闯了进来。”
“而且我记得我告诉过你,我不喜欢有陌生人进家里,更不喜欢他们在这里聚众喧闹。你是一点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对吗?”
姜灼野看得出薄昀的不悦,漆黑的眼睛紧紧盯着他,眼底却像燃着火,只是顾及到场合才勉强压住。
可他就是要薄昀不高兴的。
薄昀如果不回来,他今天这一场派对还真是白开了。
姜灼野昂着头,轻忽地一笑,漫不经心道:“抱歉,忘记通知你了。”
他手一撑地面,慢慢地站了起来,与薄昀相对而立。
“我知道你不喜欢这种派对,但是我喜欢,本来这阵子就无聊,恰好顾羌云女朋友说想要举行派对,需要场地,我就让他们过来了。”
他对薄昀笑笑,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我们两个生活在一起,也不可能样样如你意。这次没有提前跟你报备是我不对,但我不会为你改变我的生活方式。如果你想让我长期住在这里,就得接受我的生活习惯,我忍了大半年已经够憋屈了,我现在告诉你,我就喜欢邀请朋友聚会,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还会继续邀请,也许我下次还要更放肆。”
他对着薄昀轻轻一笑:“又或者,你想让我搬出去,那也可以。”
这室内的音乐声吵得薄昀头疼,这声音在他听来简直歇斯底里,足以让任何一个冷静的人失控。
他冷漠地看着姜灼野。
作为一个合格的伴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应该再与姜灼野争执,而应该等宾客散尽,再把姜灼野领进书房冷静地谈一谈。
可他做不到。
他望着姜灼野桀骜不驯的眉眼,充满冷淡地盯着他,对他充满了厌烦,他的手指不知不觉攥紧了。
他心里翻滚着许多暴戾的念头。
他今天回家,是想要与姜灼野和好的,他不喜欢姜灼野总是对他冷言冷语,他想要姜灼野对他微笑,坐在他的怀里,亲吻他的脸颊。
那样的话,姜灼野向他索取什么都可以。
可他现在看见了什么?
姜灼野在这聒噪吵闹,风流放肆的派对上,对所有人微笑,对所有人展示风情,却偏偏对他不屑一顾。
“你到底在闹什么,姜灼野,”薄昀睫毛压低,声音危险,“别跟我装模作样,说什么正好要借给顾羌云场地,你就是故意在我们家里开的这场派对,我越讨厌什么,你就越要做什么来惹我。”
他上前一步,而姜灼野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两个人都隐入了这间室内泳池的角落里。
“你觉得这样很有意思吗?”薄昀一步步紧逼过来,他的眼睛盯着姜灼野脆弱的,暴露在外的脖颈,还有姜灼野衬衫里敞开的一小片雪白的胸膛,他脸上带上了一丝讽刺,“故意在泳池里开派对,浑身湿透,跟别的年轻男女打闹,让我回来一眼就看见,这就是你的把戏吗?比幼稚的高中生还要不如。”
姜灼野的脸上噌得蹿起了红晕,恼羞成怒。
但薄昀说得偏偏是对的,每一句话都刺中他脆弱的心脏,让他一时无法反驳,反而气得胸膛一起一伏。
薄昀皱着眉,百思不得其解地望着他:“你到底在闹什么,已经一个多星期了,你看见我就没有好脸色,恨不得拒我千里之外,却还故意要惹我生气。但我自认为没有做任何事情招惹你。”
“怎么?”他又往前逼近一步,逼得姜灼野已经贴在了冰冷的墙上,旁边高大的绿色盆栽垂下阴影,掩盖住了他们的身影,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姜灼野,“你真的对我失去了兴趣,所以看我又觉得面目可憎了是吗?”
他盯着姜灼野红润的嘴唇,脸上的红晕,这一个多星期被冷待的怒火越烧越炙。
他声音越发刻薄,“我不如你身边这些年轻人讨喜,不如他们会说一些愚蠢的话哄你高兴,反而处处管教你,给你立规矩,让你觉得讨厌,所以想离我远一点,是吗?”
他记得姜灼野抱怨过,说他比自己爹妈管得还多。
在床上控制欲强就算了,下了床也还是一个德行。
他当时没有反驳,因为这就是事实,他恨不得将姜灼野关进只属于他的金笼,永远只为他一个人所有。
可是金笼关紧了,里面的金丝雀也是会反抗的。
“你如果是想让我生气了,那你成功了,姜灼野。你的手段虽然幼稚,但很有效,”他低下头望着姜灼野,本来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垂下几缕,遮住了瞳孔,“我今天赶回家,是想与你和好,可我现在只想把你关起来,绑在床上,狠狠抽你。”
他说得很平静,声音里甚至没有太多起伏。
可他越是这样平静,反而令人胆寒。
姜灼野抿住了嘴唇,心脏猛然像漏了一拍。
薄昀跟他靠得这样近,呼吸就在他的脸侧,而薄昀的手也死死掐住了他的腰,掐得他甚至觉得痛,像是要防止他随时逃跑。
他悲哀地发现,这些天里他已经太习惯薄昀的靠近了,连薄昀这样轻佻地触碰,也让他的皮肤感受到战栗。
但薄昀的话又让他怒气高涨。
“知道你还问?”姜灼野冷笑一声。
他仰头看着薄昀,眉眼冷淡又骄傲,像是真的回到了与薄昀互看不顺眼的时候,眼睛微微上挑,猫一样的傲慢,猫一样的勾人。
他想起薄昀的那一则“风流韵事”。
想起薄昀在与他约会后,一起坐在餐厅里,薄昀说起自己爱而不得,一瞬间落寞的神情。
想起这些日子点点滴滴,薄昀挑起他的手指,轻轻含住他的指尖,让他心脏砰砰直跳。
也想起薄昀说他……“烦人得很”,是个麻烦。
“就凭你也想来教训我。”
姜灼野也管不得偷听是不是有损颜面,讽刺薄昀。
“你哪来的脸警告我,还好意思生气。你给我立了这么多规矩,警告我不要做这不要做那,还让我不要惹出风流债,影响薄姜两家的关系,但你自己又做到了吗?你心里明明有喜欢的人,却还是听命家里跟我结婚。一边觉得我麻烦,看不上我,一边又跟我在床上厮混……你不觉得自己虚伪吗?”
姜灼野用最后的理智压抑着没有太大声,但是每一个字都像是含着钉子,像要钉在薄昀身上。
他嗤笑了一声,眼神冰冷地望着薄昀,可是眼角却微微泛红。
他真不知道薄昀怎么有脸来质问他。
他只不过一个多礼拜冷待薄昀,薄昀就好似受了天大的冤屈。
那他呢?
他自顾自地以为他与薄昀好歹也有一点情愫暧昧,却听见薄昀声音轻佻,完全不拿他当一回事,只把他当作与朋友的一段谈资。
那薄昀又为什么要招惹他?
他跟薄昀走到今天这一步,敌人不像敌人,情人不像情人,说是伴侣又全然够不上。
都是薄昀一步步招惹的。
薄昀先让他失控,薄昀先拽他上床,也是薄昀……先吻了他。
姜灼野想到这里,眼眶就忍不住红了。
他也觉得丢脸。
在这种喧闹的场合,所有人都在肆意玩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们躲在阴影处,随时可能被发现,他却这样弱势地面对薄昀红了眼眶。
说出去都是个笑话。
可是钟兰蒽那一则绯闻,比他想象得还让他伤心。
凭什么?
是薄昀先吻他的。
在薄家的卧室里,燃着松木香与檀香,薄昀吻了他。
在夜深人静的街头,灯光的照耀下,薄昀也吻了他。
之后的无数个瞬间,薄昀都熟稔地低下头,含住了他的唇。
他以为喜欢的人才会有亲吻。
可对于薄昀来说不是,不喜欢也可以上床,发泄欲望罢了,亲吻也只是辅助欲望的工具,是安抚他的药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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