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注意到姜灼野愤怒地瞥了他一眼,赤红色的发丝微微颤动,又生气又可怜的样子,让他不自觉想去碰一碰。
他不禁身体又往前倾了一点,“我从来没有觉得你是麻烦,我跟钟兰蒽也什么事都没有,我不喜欢……你怎么了?”
薄昀的声音陡然止住。
他看见姜灼野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白得毫无血色,连嘴唇也泛着白,脸上都是冷汗在往下滴。
而姜灼野捂着肚子,完全没有了刚刚嚣张跋扈的气势,因为疼痛,甚至单膝跪在了地上,呼吸仓促。
“你怎么了?”
薄昀又问了一遍,他心头一惊,像心脏也被砸在了地上,顾不得有任何耽搁,也蹲下去扶住了姜灼野。
他注意到姜灼野似乎有要呕吐的样子,手也捂在右下腹的位置。
姜灼野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他在薄昀回来之前就觉得腹部有点钝痛了,但他没有当回事,还忙着跟薄昀唇枪舌剑,可是刚刚靠在墙上,这份疼痛却越演越烈,让他觉得肚子像被穿凿了一样痛,痛得他觉得自己快死了。
“我怎么知道,我肚子疼,”姜灼野有气无力,却还不忘骂薄昀,“可能被你气的吧,谁让你跟我吵。”
但他百痛之中还惦记着薄昀刚刚没说完的话:“你别管,你先说完,你跟钟兰蒽怎么了?”
薄昀:“………”
他真是匪夷所思,不知道该骂姜灼野脑袋不好,还是该叹服姜灼野的毅力。
都这种时候了还要嘴硬,还惦记他跟钟兰蒽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
一起骂蠢蛋的关系。
但姜灼野还能有力气骂他,总比失去意识好。
薄昀没有回答姜灼野的问题,而是观察了姜灼野的状态,自己下了判断。
“你可能是阑尾炎,也可能是肠胃炎。”他当机立断打横抱起姜灼野,“我带你去医院。”
姜灼野这时候已经没法抗议了,他冷汗如雨下,只能靠在薄昀的怀里,任由薄昀摆弄。
而这时候,一直探头探脑观望,又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来插足的几个发小,也终于觉得不对,全都跑了过来,一个个虎视眈眈地看着薄昀。
“你要对灼野干嘛?”方臣还冲薄昀撸了撸袖子。
薄昀真是懒得理这几个蠢货,但他又不得不叮嘱,语速飞快道:“灼野可能阑尾炎发作,我要带他去医院,你们不用跟过来,去送走客人。”
说完,他根本不管这几个人什么反应,抱起姜灼野就走。
.
当着几个发小和满场宾客的面被抱走,姜灼野只觉得十分丢脸。
他一路都靠在薄昀怀里,脸埋在薄昀的颈窝里,自觉没脸见人。
他片刻前还对薄昀怒目而视,以挑衅薄昀为乐,恨不得气死薄昀才好。
可他现在却像浮萍一样置身在薄昀怀里,红色的发丝因为冷汗全贴在脸上,抓着薄昀的衣服不放,堪称颜面扫地。
但他又不得不承认,就这样靠在薄昀身上,呼吸着薄昀身上微苦的气息,会让他在疼痛中感到一丝安心。
薄昀用最快速度把姜灼野送到了附近的医院。
他们这片住宅区就自备有医疗救援的直升机,也配有医疗团队。
在这短短的二十分钟里,姜灼野能感觉到薄昀一直在他身边,本来薄昀一直握着他的手,但是医护人员要为姜灼野进行检查与急救,薄昀才不得不松开。
医护人员初步为他诊断,高度怀疑应该就是阑尾炎,但他的情况并没有到穿孔这么危险,可是他脸上满是冷汗,嘴唇痛得都没有了血色,蜷缩在斜置单担架上,看着分外可怜。
薄昀眉头拧紧在一起,他被迫站在离姜灼野稍远的位置。
姜灼野平时并不是一点也不能忍痛,但是现在却发出虚弱的轻哼,像雨天被淋湿了皮毛的猫。
姜灼野每哼一声,他的五脏六腑都像被搅动了一下。
但是这种虚浮的安慰也无济于事,他只能在医护人员撤开的时候,又去握住姜灼野的手,低声道:“很快就到了。”
姜灼野有气无力地横了薄昀一眼。
要你废话。
医护人员的播报比你还准时呢?刚刚就说了,还有五分钟就可以降落。
可是他虚弱地抬起眼眼,看见一直紧紧盯着他的薄昀。
那素来冷若冰霜的脸上,是以前从未见过的焦急。
医护人员明明就在旁边,也不能宽慰薄昀一二,薄昀的脸色倒比他还要惨白,一直眼都不眨地看着他,趁着一点空隙都要来握一握他的手,好像这样才能确认他没事。
……出息。
姜灼野痛得要死,却又忍不住胡思乱想。
他满腔的怒火来不及发作,倒变得有些温吞。
他想,薄昀确实讨厌,非要在这种时候表现得对他在意。
薄昀自己断了胳膊都能一声不吭,赛车差点出了事故也能临危不乱,好像天生缺少恐惧的神经。
怎么现在一个区区阑尾炎,就能让薄昀露出这种痛苦的表情?
明明他只是一个可有可无,被硬塞给薄昀的联姻对象。
姜灼野这样想着,眉眼却缓和下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痛得太厉害,他也克制不住的,握了握薄昀的手。
而他这样一动,薄昀更紧张了,以为他是更痛了。
“怎么了,”薄昀弯下腰,警惕地观察他,“你是喘不上气吗?”
薄昀的脸凑得很近,近得姜灼野几乎可以吻住薄昀的耳朵。
姜灼野眼睫眨了眨,虚弱的哼哼唧唧:“你刚刚还没解释完。”
他声音十分轻,断断续续的,但是十分顽强:“你刚才说,你不喜欢谁,钟兰蒽吗?什么意思?”
薄昀:“………”
他一言难尽地垂下眼,与痛出冷汗的姜灼野对视。
他真想让姜灼野涨点教训,知道现在最该关心的是自己的身体。
在姜灼野的身体健康面前,其他一切都显得不值一提。
如果姜灼野真的介意,他回去就可以叫来律师团签合约,保证他若有出轨就净身出户,而不是在这种关头还要去辩解清白。
但他垂着眼,与姜灼野执拗的眼神对上。
这双漂亮得惊人的眼睛,很明亮,眼尾轻轻上钩,像藏着山川湖海,轻易可以夺走人心。
现在却只专注地看着他一个人。
即使正在经历着痛苦,也要一心一意地等着他的答案。
与他梦中的场景几乎是如出一辙。
薄昀的心里突然像被一只手拧了一下。
他想,姜灼野确实是个幼稚鬼。
只有小孩子才会这样,天都塌下来也只会惦记自己还没吃到嘴的那颗糖果。
但他心头一片柔软,俯下身,吻了吻姜灼野汗湿的额头。
他声音很轻:“是的,我从来没有喜欢过钟兰蒽。我向你保证,那天我不是去与她约会。”
他顿了顿,又道:“我是去给你买礼物。”
听到这句话,姜灼野怔了一下,手指突然松了劲。
...
第47章 面具之下
五分钟后,他们抵达了最近的荣恩医院。
因为在路上薄家的团队已经与医院沟通过,一切准备已经就绪,几乎是一落地,姜灼野就被推进了手术。
手术室上的进行中亮了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后,姜灼野面色惨白地被推了出来,睫毛像蝴蝶翅膀一样垂落下来,有种被不同于往日的脆弱。
他仍旧处于昏迷中,但是手术很成功,他被送入了病房,只等着麻醉效果退去。
薄昀对医护人员道了声谢,坐在了姜灼野的旁边。
他带来的医护团队并没有离开,而是在隔壁的房间里待命,以防姜灼野这边有突发状况。
而他刚刚也已经通知姜灼野的家人,发小,告知他们姜灼野的情况。
姜煦和姜灼野的父母都很担心,但是这三个人现在全在国外,即使赶回来也得是明天了。(心意在换牙)
“请放心,手术没有问题,姜灼野过几小时就醒了,”薄昀低声道,“我会一直守在姜灼野身边,不会有什么意外的,你们不用急着赶过来。”
“那就好。”姜灼野妈妈长舒一口气,又操心道,“真是辛苦你了,薄昀,谢谢你照顾灼野。”
“说不上,”薄昀眼睫眨了一下,“这是我应该做的。”
他身为伴侣,照顾姜灼野本就是应尽的义务,姜灼野的家人却还要对他道谢,未免过于生疏。
薄昀又说了几句姜灼野的状况,才挂了手机。
声音彻底消失,病房内才算是安静了下来。
秘书与其他人员都在一墙之隔外,这个门内只有他跟姜灼野两个人。
世界像是一瞬间无限缩小,只剩下他与姜灼野两个人。
薄昀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此时已经是凌晨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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