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萌伸头看了眼肖小昂，见他睁着大眼，一脸的茫然不知所措，眼底全是解不开的疑惑……
“怎么了？”
“可是……蒲杨怎么能一边说讨厌我，一边答应肖言会好好对我呢，如果她对我不好，那肖言会讨厌她的呀。”
“对啊，如果她和你爸爸结婚之后对你不好，肖言肯定会讨厌她的。”
“可是她真的讨厌我啊……苏小萌……”肖小昂转过身往她怀里一钻，“我会不会成为白雪公主……”
苏小萌浑身一怔，一时间心里头还真的有些发寒。
白雪公主那个通话故事里阴毒的继母，她在嫁给国王之前对白雪公主也是很好的，但是在她嫁给国王之后，一切就又都不一样了。
那之后，恶毒的王后继母……
不至于吧，蒲杨她——
“不会的。”
“可是……可是我很害怕……”
小萌轻轻拍着肖小昂的背，一时间心里竟也是五味杂陈，脑海中窜来窜去的是肖言的话还有肖小昂的话……
肖言说的是没有错，就因为孩子不喜欢，他就不能和自己所爱的人结婚了么？没有任何一条法律明文是这么规定的，也没有任何道德标准是这么限制的。
可……苏小萌假想着，若有一天——不，如果当时在伦敦恐怖袭击中，她并没有幸存下来，只有双双和煌煌得救，殷时修带着双双和煌煌生活，苏小萌想……
殷时修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去找一个孩子不喜欢甚至厌恶的人来做他们的继母。
而如果四年前，殷时修在天津港事件中丧生，她独自抚养双双和煌煌，小萌想，她也一样，无论如何不会和一个孩子不喜欢的人再婚。
和法律明文无关，和道德底线无关，只单纯的因为他们是孩子的父母，他们会把孩子的喜怒哀乐优于自己的，仅此而已。
也许……即便是为人父母，大家的想法也是各有各的不同吧……
小萌也只能这么想了……不然，难道是蒲杨逼着肖言结婚不成？想来肖家和蒲家的家庭背景也相去不远，不管怎么样，这肖言也不至于沦落到被蒲杨逼婚的境况吧，除非……
除非是肖言有什么重要的把柄被蒲杨给握在手里了。
“苏小萌……”
肖小昂见苏小萌久久没有吭声便呢喃着喊了她一声，声音里竟是撒娇的语气更多一些，这一喊拉回了小萌的胡思乱想。
思绪定下来后，也觉得自己方才的思路太过跳跃，想的也太多了些，可能真的是受殷时修的影响，渐渐习惯了阴谋论，一时之间改都改不掉。
“那你……难道不相信肖言么？”
“……”
“你长这么大，不都是你爸爸在保护你么？现在也是一样啊，他一样会在任何时候不顾一切的把你保护好。”苏小萌笃定的对肖小昂说道。
肖小昂紧紧抱着苏小萌，他觉得苏小萌身上穿的毛衣真柔软，苏小萌的身体真温暖。
苏小萌抱着他不像爸爸抱着他，爸爸手臂上的肌肉总是咯的他觉着疼。
“苏小萌，你身上好香……你好软……”
肖小昂很是享受的缩在小萌怀里，肖言还是站在门口，里头小萌和肖小昂说的话时不时的传出来……
肖言看肖小昂眷恋贪恋着小萌身上的温暖，一时间……心里又不是个滋味。
不是没有想过……把他还回去。
可……并不是有血缘的亲情就一定深厚的过没有血缘的……不是么……
如果当初不是他，不是小唤，这个孩子早就已经死了，是他和小唤给了这孩子活下来的机会，不，准确的说，是小唤给了这个孩子新的生命，他凭什么还回去呢……
肖言就这么在心里对他自己说。
况且，苏小萌和殷时修已经有一双儿女了，他们拥有的已经太多了……除了母爱，肖言给不了肖小昂之外，其他的一切，他都能给小昂也都会给小昂。
肖言头靠着墙，也许……他想错了，似乎无论如何都不该让小昂和苏小萌见面。
血缘的牵系，常常是连科学都解释不了的现象。
“小昂，阿姨和你说的，你听进去了么？”
这不知不觉的，小萌就已经和小昂谈心谈了一个多小时，苏小萌说的都有点口干舌燥。
肖小昂点头，他听进去了……
“你说……我要为爸爸着想，要让爸爸和他喜欢的人在一起，这样，爸爸就会比较幸福。”
小萌揉了揉小昂的头，对上小昂闪烁着水光的眼睛……她看到了里面的不情愿，也看到了孩子天性的善良。
她知道自己对这个孩子的判断没有错，肖小昂是一个很能温暖人的孩子。
情不自禁的，她便低头重重的亲了一下他的额头，那红色的胎记不是什么不详的记号，那红色的胎记是上天给他的一种祝福。
“苏小萌……”
“恩？”
“你当我的妈妈……不行么？你……不是也很喜欢我么……”
肖小昂目光还是直勾勾的看着她，这藏在心里许久的话，几乎是在少儿艺术中心，小萌第一次把他维护在身后的时候，他就想对她说的话……
苏小萌神情略显错愕，但小家伙的话尚且在她能够预料的范围内。
“很多很多人都不喜欢我……但是你一开始就很喜欢我，对不对……苏小萌，你当我的妈妈吧？”
她微微弯起唇角，依旧伸手紧紧抱着肖小昂，
“我是很喜欢小昂，可是我不能当小昂的妈妈，我也不是你的妈妈……”
“……”肖小昂紧紧抱着小萌，小小的手臂不断的收紧。
“小萌阿姨……有自己的家庭，小萌阿姨很爱我的丈夫，很爱你双双姐姐，还有那个你可能不太喜欢的怀瑜哥哥……”
肖小昂整张脸都埋在小萌的毛衣里，他在哭，隐忍着不出声的哭……
苏小萌不知道为什么，说完这些话后也跟着心绞痛起来，大概……小家伙实在是贴她贴的太近了，小家伙的难受传染给了她。
大概只有天知道五岁的肖小昂心里此时有多少羡慕，有多少嫉妒，有多少不理解……
为什么他就不是苏小萌的儿子呢？
如果他是苏小萌的儿子，那该有多幸福……
“呜呜呜……呜呜……”
他想忍着，想用力的忍着不要哭出声，可终究还是没有忍住，这隐忍着的伴随着抽噎的哭泣，像是心里怀揣着莫大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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