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出神时,玻璃门被轻轻推开。廖翊修拿几个盒子出来。
傅桑乐看着廖翊修略显局促地走到他面前,将几个精致的礼盒一字排开放在小桌上。包装纸在月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丝带系得一丝不苟。
“这是?”
廖翊修清了清嗓子:“给你的礼物,你那么辛苦生下荔荔,女儿生日你当然也有礼物。”
傅桑乐沉默片刻,伸手掀开第一个盒子,是个手表,表盘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他又陆续打开其他盒子,项链、袖扣、领带夹……每一样都价值不菲。
廖翊修发他指了指最左边的盒子:“这块表是当初拍卖会上买的,一对,本来当初打算在你生日送你的,结果放了两个月,你就走了。”
“你留下的戒指,我都好好收着。”
傅桑乐垂下眼睫。
“后来每年你生日,我都会准备礼物。”他顿了顿,“想着……也许哪天能送出去。”
傅桑乐抬起头,目光复杂地望向廖翊修。
廖翊修的眼睛在暗处格外亮,像是盛满了这些年无处安放的期待。
廖翊修开口说:“我知道我之前让你很伤心,可我真的后悔了,你从R区消失的那天我就恢复了记忆,我记起之前自己那样对你,我简直想杀了自己。”
傅桑乐:“……这些话为什么不早些说呢?”
廖翊修:“太晚了吗?”
傅桑乐扣上盒子,点点头:“确实晚了。”
见廖翊修没有像往常那样激动愤怒,而是可怜巴巴地看着他,眼中有的就是傅桑乐最近经常在他眼里看到的迷茫和不知所措,傅桑乐反倒有些不适应起来。
傅桑乐声音很轻:“廖翊修,谢胤今天跟我说了很多,我突然发现,好像没那么恨你了。”
藤椅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傅桑乐说:“但也不可能像从前那样爱你了。”
当初洗标记时撕心裂肺的痛,不是一句误会就能轻易抹去的。
廖翊修突然从对面站起来,磕傅桑乐面前,他整个人伏在Omega腿间,额头抵着对方的膝盖,声音闷在布料里:“......我知道,我不值得。”
廖翊修的肩膀微微发抖,眼泪无声地往下掉,他在祈求傅桑乐的原谅。
傅桑乐最终叹气弯腰伸手抹去他脸上的泪痕,指腹蹭过那双和荔荔一模一样的眼睛时,突然问道:“你知道荔荔最讨厌吃什么蔬菜吗?”
廖翊修茫然地摇头,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芹菜。”傅桑乐说得很轻,“她一闻到味道就会吐。”
廖翊修怔住了,和他一样,他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芹菜那股怪味。
“荔荔只有眼睛不像我,”傅桑乐继续道,“你知道像谁吗?”
廖翊修突然想起管家的话,他喉咙发紧,却不敢出声。
“她不是早产儿,是足月生的。”傅桑乐看着他说,“知道为什么她叫你爸爸,我从来没纠正过吗?”
廖翊修猛地屏住呼吸,眼睛睁得很大,月光照进去,亮得吓人。
“我和孟逍认识三天就结婚,不是因为什么一见钟情,我当时需要一个Alpha,给荔荔一个合法的身份。”
傅桑乐每说一句,都足够让廖翊修心脏都要跳出来:“我不想让她成为黑户……更不想让你知道她的存在。”
第20章 要名分(正文完)
傅桑乐说完就起身离开, 留下廖翊修一个人坐在地上,像尊被风化的石像。
凌晨两点半,傅桑乐的房门被轻轻推开。
一只手从床沿悄悄伸出来, 小心翼翼地捏起枕头上荔荔的几根头发。
廖翊修正跪在地上,哆哆嗦嗦想把发丝装进密封袋,一抬头就对上了本该熟睡的傅桑乐的眼睛,那人正靠在床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
傅桑乐一把拽着他出了卧室,走廊灯光下,傅桑乐抱臂盯着那个密封袋,眉毛挑得老高。
廖翊修想解释又觉得欲盖弥彰,干脆胡乱抓了把头发, 语速快得像倒豆子:“我睡不着……满脑子都是你说的话……感觉像在做梦……”
说着他声音越来越小:“我不是不信你……就是觉得不可思议,又不敢直接问……”
最后廖翊修自暴自弃地蹲下去:“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傅桑乐看着眼前手足无措的廖翊修,突然想起谢胤昨天意味深长的那句评价“他在你面前就跟没脑子似的”。
现在他算是明白了,廖翊修这家伙的行为模式就像谜一般,放着脑子基本不用,也不知道用什么终端处理指令去了。
傅桑乐能说自己其实一直没睡,就等着抓现行吗?更荒谬的是,他居然真能猜到廖翊修会半夜来偷头发。
傅桑乐揉了揉太阳穴,疲惫道:“拿去吧, 出结果了的时候告诉我。”
廖翊修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发颤:“我……我真的不是怀疑你。”
“我就是怕自己理解错了……”他胡乱把密封袋揉成一团, “不做了,我这就扔了。”
傅桑乐看着眼前这个手足无措的廖翊修,突然觉得有些恍惚。以前的廖翊修在他面前就像只趾高气扬的霸王龙,动不动就喷火示威, 现在倒好,活脱脱成了只战战兢兢的小鸡崽,连啄口米都要偷瞄他的脸色。
“你中文老师是体育老师教的吗?”傅桑乐说,“让你去验就去验。”
他转身就要回房:“太晚了,我要睡觉。”
廖翊修却突然拉住他的衣角:“我今晚肯定睡不着,陪我说会儿话行不行?”
傅桑乐坐在廖翊修床沿,怀里抱着个枕头,手撑着下巴。对面那个Alpha声音断断续续:“我真的……从来没敢想过。”
“我就是看着荔荔的时候……偶尔会想,要是你没走……”
话说到一半突然哽住,廖翊修说:“可我从来没想过……自己真能有个这么可爱的孩子……”
傅桑乐叹了口气,直接打断他的胡思乱想:“荔荔就是你女儿。”
廖翊修带着点不好意思,偷瞄了傅桑乐一眼。过了会儿,他突然红着耳朵小声问:“是……是哪次啊?”
“......手术前。”傅桑乐别过脸。
一听到“手术”两个字,廖翊修整个人都垮了下来,手里的纸巾团被捏得变形:“我……你那个时候很恨我吧。”
“怀孕……辛苦吗?”廖翊修声音发紧。
傅桑乐回答得很干脆:“辛苦。”
廖翊修整个人肉眼可见地萎靡下去:“都怪我……怎么就没早点想起来,没早点找到你们,你吃了这么多苦,我算个什么Alpha……”
“那时候……你一定恨死我了吧?”
傅桑乐瞥了他一眼,语气平淡:“生孩子都累成那样了,哪还有力气恨你。”
廖翊修:“那……你现在对我,还有一点点感情吗?”
傅桑乐没有立即回答。房间里只剩下挂钟秒针走动的声音,每一声都像敲在廖翊修心上。
“有没有嘛。”廖翊修声音发虚。
傅桑乐终于抬眼看他,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我还没那么快忘记你做过的事。”
廖翊修像是被人当胸捶了一拳。
傅桑乐突然皱眉:"......凭什么都是你在问我?"
廖翊修立刻像坐直了身子:“那你问我。”
傅桑乐拍了拍身边的床铺,示意他坐过来。廖翊修几乎是蹭着床单挪过去的。
“当初在R区跟我结婚的时候,”傅桑乐直视着他的眼睛,“你到底怎么想的?”
廖翊修对着那双清亮的眸子,突然就没了撒谎的勇气:“一开始……确实有其他目的,但没想过害你……就是怕你不管我。”
“失忆的时候什么都不记得……可后来是真的喜欢你。”
灯光照在他发红的耳尖上:“你又好看...又聪明,结婚那天我高兴得整晚没睡……后来都不想恢复记忆了……就想这么跟你过下去。”
说到最后,廖翊修鼓起勇气:“R区那个房子...我买下来了,我们一起去看看好不好?”
傅桑乐突然想起当初他们结婚前夜的情形,也是这样的深夜,廖翊修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忍不住把他摇醒,眼睛亮晶晶地问:“你真的要和我结婚吗?”
那时候的忐忑和期待,终究是过去了。
廖翊修突然起身,在衣柜深处翻找着什么。当那个熟悉的小羊玩偶被捧出来时,傅桑乐才想起是他当年丢下的那个,绒毛依然蓬松干净,看得出被精心保管着。
他接过玩偶捏了捏,里面的电池早就没电了,再也不会发出幼稚的“生日快乐”声。
“......让我想想。”傅桑乐轻声说。
廖翊修点点头,乖顺得像被驯服的野兽。
傅桑乐摩挲着那只小羊玩偶,绒毛蹭过他的指尖:“我还是更喜欢当'傅修'的时候,虽然一无所有,日子简单得一眼能看到头,却特别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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