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焱红着眼瞪回去,脊背挺得笔直,自己的信息素也跟着顶了上去:“你闭嘴!这没你说话的份儿!”
两个Alpha的气场在客厅里无声地撞在一起,空气都变得又沉又闷。苏婉渟被压得脸色发白,眼泪直往下掉。
就在这快要打起来的节骨眼上,门口传来“咔哒”一声轻响,门开了。
一个清清冷冷的声音打破了快要凝固的空气:“我回来了。”
随着这声音,那股风信子的、清冽又有点忧郁的Alpha气息,像水一样漫进了客厅。它没什么烟火气,却特别有存在感,悄无声息地就把祁焱那点孤傲的兰花气息给罩住了、浸透了。
它不像藤蔓缠着你,更像一场凉丝丝的雨,打湿了兰花挺直的叶子,让它不得不低下头。
祁焱浑身一僵,像个生锈的机器人,慢慢转过头看向门口。
来人正是陆延豫。
他穿着最简单的白衬衫黑裤子,个子高高的,肩宽腿长,是那种标准的、好看的Alpha身材。夕阳的光从他背后照过来,给他整个人描了层金边,那张本来就帅得没话说的脸,显得更立体了。他手里拎着个篮球,额角有点汗,看样子是刚打完球回来。
他目光扫过客厅,先看了看他爸沉着的脸,又看了看苏婉渟红着的眼睛,最后,落在了祁焱身上。
那一瞬间,陆延豫眼里好像掠过一丝很淡的意外,但快得抓不住,马上又恢复了那种深不见底的平静——好像他早就料到会是这样,又好像,什么事都惊动不了他。
“延豫,回来了。”陆正宏收了收情绪,脸上又挂起笑,“快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苏阿姨,这是……祁焱。以后,你们就是兄弟了。”
兄弟。
这两个字像烧红的针,狠狠扎了祁焱一下。
他看见陆延豫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了两秒,那眼神平静得过分,带着点打量,好像在看一件新搬进来的、还有点吵的家具,或者说……一个闯进他地盘的、不怎么安分的同类。
然后,陆延豫点了点头,朝苏婉渟礼貌地叫了声:“苏阿姨好。”
接着,他的目光转回祁焱,薄薄的嘴唇动了动,吐出两个字:“你好。”
那声音清清亮亮的,却没什么温度,就跟以前在学校走廊碰见,他偶尔敷衍地点个头时一样。
可现在,在这情形下,这俩字简直就是在火上浇油。
祁焱最恨的就是陆延豫这副德性!永远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永远云淡风轻,永远用这种“你也就这样”的眼神看他。好像他所有的火气、挣扎,都是小孩子不懂事在瞎胡闹。
“谁要跟你当兄弟!”祁焱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狼崽,冲着陆延豫低吼。他身上那股被压下去的兰花味又试图挣扎着冒头,想冲开风信子雨的包围,“陆延豫,你少在这儿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觉得特好玩是吧?看我像个傻X似的什么都不知道,然后搬进来,给你当个笑话看?”
陆延豫的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他把篮球放在门边的柜子上,动作慢条斯理的,好像祁焱的咆哮就跟窗外的蝉叫一样,烦人,但无关紧要。
“我不知道。”他开口,声音还是那么平淡,“我爸的事,他昨天才告诉我。”
“你放屁!”祁焱根本不信,“你们这种人,最会演了!”
“祁焱!”苏婉渟哭着去拉他胳膊,“你别闹了行不行!”
“我闹?”祁焱甩开她的手,通红的眼睛死死钉在陆延豫身上,“我告诉你,我跟你没完!这地方,我一天都待不住!”
说完,他再次冲向自己的箱子,这回是真要走了。他一秒都不想跟陆延豫待在同一个屋檐下——两个Alpha挤一块儿,光是信息素碰撞就够他受的,憋屈!
可他刚抓住箱子拉杆,一只手就按在了他手背上。
那只手比他的大一点,手指修长,手心因为刚运动过还很热,力气大得吓人,跟铁钳似的,让他动不了。
祁焱猛地抬头,撞进了陆延豫的眼睛里。
那是一双很深很黑的眼睛,这会儿里面没有了平时的冷淡,反而翻滚着一些祁焱看不懂的、暗沉沉的东西——那是一种Alpha面对同类挑衅时,本能流露出来的、充满压迫感的审视。两股信息素在他们握着手的地方激烈地冲撞,风信子的清冽忧郁和兰花的孤傲清冷绞在一起,发出无声的、充满对抗与矛盾的嘶鸣。
“闹够了?”陆延豫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危险的磁性,只有他俩能听见,“在闹之前,先想想清楚,你现在在谁家。”
这句话,像一桶冰水,把祁焱心里那团火“滋啦”一声全浇灭了。
是啊,这是陆延豫的家。他是主人,自己呢?是个跟着妈妈住进来的、寄人篱下的“外人”。在这个家里,陆延豫的Alpha地位是稳稳的,他的风信子气息,就是这里的规矩。
他那点可怜的骄傲,被陆延豫用最简单直接的方式,踩得稀巴烂。
“你……松手!”祁焱的声音在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被对方这气场给压的。
陆延豫没立刻松手,反而又靠近了一点点。属于顶级Alpha的信息素,带着那股清冽又悲伤的风信子香气,无声无息地变得更浓了,像划出了一个绝对领域,把祁焱那点清冷的兰花气息彻底压制、包裹、浸透。
祁焱全身都僵住了,一种Alpha本能里、面对更强同类时产生的战栗,顺着脊梁骨爬了上来。他感觉自己的信息素像被一场冰冷的雨彻底淋透,孤傲的枝叶耷拉下来,只能被动地承受着那股气息带来的、让人心悸的无力感。
“放手。”陆延豫的视线从祁焱煞白的脸上滑过,最后落在他死死抓着箱子的手上,语气平淡,却带着命令的味道。
祁焱咬着后槽牙,手指却像有自己的想法,不听使唤地松开了。他不是不想较劲,是身体在警告他,跟眼前这个Alpha硬碰硬,没好果子吃。
陆延豫这才松了手,好像刚才那股压迫感只是错觉。他直起身,退后一步,又变回了那个高冷学霸,对客厅里的两个大人说:“爸,苏阿姨,我带他上楼看看房间。”
语气自然得好像刚才差点打起来的事根本没发生。
陆正宏和苏婉渟都松了口气,赶紧点头:“好好,快去吧,让焱焱歇会儿。”
祁焱站在原地,浑身发冷,屈辱感像潮水一样把他淹了。他觉得自己像个被扒光了示众的小丑,所有的愤怒和脸面,在陆延豫绝对的力量面前,都成了笑话。
他不想动,可陆延豫的目光还落在他身上,那是一种无声的催促。他最后还是挪动了像灌了铅的腿,跟在陆延豫身后,一步一步踩上那旋转的楼梯。
每一步,都像踩在自己的自尊心上。
二楼的走廊又长又安静,铺着厚地毯,吸走了所有脚步声。陆延豫在一扇门前停下,推开:“就这间。”
祁焱走了进去。
房间很大,有一整面墙的落地窗,果然像他妈说的,光线特别好。房间已经布置好了,一张大画架立在窗边,旁边是个崭新的画柜。他那些宝贝画具,已经整整齐齐码在上面了。
床、书桌、衣柜……全是新的,贵的,散发着一种他不熟悉的、陌生的气味。
这儿很好,好得让他觉得更刺眼,更难受。
“你的东西,阿姨都帮你归置好了。”陆延豫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祁焱没回头,只是死死盯着那个画架。那是他唯一能躲进去的世界,是他所有情绪的唯一出口。可现在,连这个避风港,都成了陆延豫“给”他的。
“用不着你假好心。”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陆延豫好像极轻地笑了一下,那笑声轻得像羽毛,却刮得祁焱绷紧的神经生疼。
“祁焱,”他慢慢开口,“你好像,对我误会挺深。”
“我没有!”祁焱猛地转身,狠狠瞪着他。
陆延豫挑了挑眉,抬脚走进房间,顺手带上了门。
祁焱一个人站在屋子中间,背靠着冰凉的画架,身体慢慢地、无力地滑坐到地上。
他把脸深深埋进膝盖里,肩膀开始控制不住地,一下一下地颤抖起来。
第2章 (修)
九月的开学典礼,天灰蒙蒙的,像块脏抹布,沉甸甸地压在头顶。
闷热的空气里透着股雷雨前的不安,弄得大礼堂里几千号学生都更加烦躁了。
祁焱缩在礼堂最后一排最角落的位置,恨不得把自己跟这吵闹的世界彻底隔开。他戴着兜帽,耳机里放着震耳欲聋的摇滚,手里拿着支速写笔,在画本上乱涂乱画。画纸上,线条扭曲又狂乱,画着个被无数锁链捆住、正在嚎叫的怪物——那就是他这会儿心情的真实写照。
搬进陆延豫家这半个月,对他来说跟下地狱没两样。
每天早上,他都得在餐桌上对着那张永远没什么表情的脸,闻着那股似有若无的风信子味儿,听着陆正宏和苏婉在那儿假模假式地演“和乐一家人”。陆延豫对他所有的挑衅都跟没看见似的,不接招,也不生气,就偶尔拿那种“你在演独角戏吗”的眼神瞥他一下,这比直接嘲讽他还让他抓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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