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4日,案发当晚,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动静?”
几个女孩摇摇头。
住在隔壁的女孩说:“不过前几天晚上,房间里似乎有点声音,还有点光亮,我以为是小嬿回来了,就隔着墙问了两句,结果没有回应,我以为是她没听见,等到我第二天起来想去看看是不是她回来的时候,门已经锁了,我想着她可能是来拿东西,就没有多看。”
“我也听见了动静。”住在楼下的女孩嗫嚅着说,“但就那么一会儿。”
“唉,到底是别人的房间,我们也不可能去窥探。”
陈昉又问:“何嬿艳是否有个男友,或者男性友人?”
“没听说过。”
“小嬿平日里大大咧咧,如果真的有了男朋友,看上去也不像是会隐藏事实的人,至于男性友人,我们厂里也大多数都是女性,即便是男性也很少去交流,应该没有熟到能够直接去房间里找小嬿吧。”
“何嬿艳很外向吗?你们和她关系都不错?”
“是啊,小嬿跟楼里的人都能打成一片,从来不会挑起矛盾。”
“凶手肯定是外来人员!”
“到底是谁杀了她呢?”
几个女生纷纷抹了抹眼泪,陈昉见问不出更多,安抚了几句,就放她们离开了。
活人这儿没有线索,就只能从死物上面发掘了。
从宿舍管理员那里,陈昉拿了何嬿艳房间的钥匙。
她所在的楼层都被封锁了,甘臣把事先准备好的鞋套和手套递给陈昉,抬起警戒线让他先走进去。
纺织厂虽然不见得给员工多高的工钱,但看宿舍内部的配置还算不错。
有睡觉的卧房,有独立卫浴,还有煮饭的地方。
也难怪大部分人都愿意住宿舍。
发现尸体的地方就在何嬿艳的卧室,衣柜打开,里头的衣服几乎没什么新的款式,看得出来何嬿艳平常很节俭,也不外露财,床单凌乱,血迹斑斑,显然床铺就是处理尸体的地方,再根据血液检测情况,此处也是第一案发现场。
“师傅最开始的推测就是是正确的吧。”甘臣在床边绕了一圈,回忆着现场报告,小声嘀咕着,“何嬿艳和代迁逾的手机都不见了,说明凶手是很怕通话记录被查的,再加上代迁逾房间的窗户被伪造成闯入的样子,以及何嬿艳能够让凶手进入自己的卧房,这不正说明他就是这两个受害者的熟人吗?”
他沉浸在了头脑风暴中。
甘臣身后,陈昉已经从房间内来到了房间外,沿着墙壁一寸寸观察。
墙上挂着日历,还有几条抹布,他揭开抹布一看,布的背面蹭了薄薄一层白色。
“这墙掉粉这么严重吗。”
手轻轻一抹,指尖果然也脏了,往下簌簌落粉,抹布轻摆回去时,又掉了一大块墙粉。
陈昉稍微环顾一下,看见了靠在角落的扫帚。
这东西极其肮脏,显然是平日里用来扫落下的墙粉或者蛛网灰尘,用完就放那,也没有去处理干净,陈昉准备用它清理自己造成的一小块狼藉,才拿起来要扫,却眼尖地看到有个米粒大小的点从无数根高粱组成的扫帚头里掉了下去。
他蹲下身,把那一星半点的白色碎屑捡了起来,放到鼻下闻了闻。
眼神即刻犀利起来,他喊道:“小臣。”
甘臣还在屋里头纠结矛盾点:“可是不对啊,她们的人际关系就没有交集,哪来的同时和两个人都熟悉的熟人?难道此人隐藏起了和其中一方的熟人关系,或者运用了别的什么非常规的办法伪装?”
“小臣!”
柜子被撞的声音传来之后,甘臣捂着大腿匆忙跑了过来:“怎么了师傅,发现什么了?”
“你化学好。”陈昉把一点点小白点儿递过去,“看看,这东西熟不熟悉。”
接过手仔细左右瞅了瞅,再轻轻一嗅,甘臣瞪大眼睛:
“这是……发霉变白的活性炭!”
“果然。”陈昉稍稍眯了眯眼睛,“发霉了的活性炭之前混在墙灰里,在众多线索面前太容易被忽视了,而尸体放上十天半月却没有腐臭,秘密就藏在其中。”
甘臣一点就通:“凶手用活性炭代替了防腐剂?可是防腐剂能完全隔绝空气,活性炭只是有吸附作用,要怎么做到?”
“很简单。”
陈昉伸出左手,右手做打捆状:“凶手先将死者用绷带或者保鲜膜一类的东西完整地包裹起来隔绝空气,然后把活性炭覆盖在外圈,不论这层的活性炭有没有把死者的每一处都覆盖也不用太在意。
“接下去,用绷带保鲜膜包裹第二层,把活性炭和死者一同捆起来,继续让活性炭覆盖外圈,就这样依次让绷带保鲜膜和活性炭交替捆绑,直到把死者打包成一个严严实实的木乃伊,隔绝空气防腐的同时,还能吸收腐臭。能想到这样防腐办法,凶手对于化学物质掌握十分熟练,可能还专门从事着相关工作。”
“所以那些职工在前几天听见何嬿艳房间传来声音,其实是凶手在收回活性炭和绷带保鲜膜!”甘臣彻底明白了,“即便何三水不来,凶手也是准备让何嬿艳‘死’在代迁逾之后,具体哪一天不重要,只要在代迁逾死后被发现就可以了。”
“未必。”陈昉低声说,“让何嬿艳死得比代迁逾更晚,也许只是转变之后的策略一环。”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提到“策略”,甘臣又不太懂了。
“为什么明知道尸检能够检测出真正死亡时间,凶手还要大费周章伪装尸体,仅仅起到一个改变先后顺序的作用吗?未免太牵强了,更合理的解释是,他根本就不想要任何一具尸体被人发现,或者说,他希望所有的尸体是在等他完全切断关系之后才被发现,到那时,与他相关的线索就差不多消失了,即便在现场,他也能安全脱身。”
这个说法条理清晰,甘臣接收完全了,茅塞顿开道:“当初凶手杀死代迁逾,其实也是想要把尸体储存起来不被发现,虽然代迁逾在盛川的人际关系广,但父母在国外,丈夫出差,弟弟大学住校,只要随便编造一个外出的借口就能蒙混过关,没想到行凶被撞破了,凶手无法延续原来的计划,只能另寻他法!”
陈昉拍拍他的肩,竖起了大拇指,甘臣“嘿嘿”着挠挠头。
活性炭的发现虽然称不上多关键,但也能另辟蹊径。
有了方向,陈昉刚准备让人去查查两件事,一是什么地方能够购买到活性炭,二是代迁逾与何嬿艳周围有没有和化学专业对口的人员。
没想到拿起手机,有电话先一步打过来。
接通后,某个警员的声音混在嘈杂的背景声里:“陈队,大事不好了!”
第17章 意外的绑架(一)
从医院出来后,何三水第一时间不是伤春悲秋,而是跑来警局大门口,一哭二闹三上吊。
“老天爷啊!你可要为我做主啊!我就嬿子这么一个孙女,却被那残忍的杀人犯戕害,我一把老骨头,可怎么活啊!我这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什么也干不了,来这儿人生地不熟的,只怕还没看见嬿子沉冤昭雪,一口气都要背过去了!”
前台的的民警忍不住吐槽:“这老头说是要为孙女讨一个公道,但字里行间抱怨自己的苦比孙女遇害的委屈还多,感觉他更像是想要从保险公司和警局里多讹点钱!”
“你小点声吧,给人听到能把咱们局的屋顶掀翻!”
这个时候大家都宁愿当个缩头乌龟,没人敢过去劝,怕一个起劲,他反而会闹得更大。
在陈昉的交代下,等到何三水闹累了,“热心”的民警们纷纷上前,四两拨千斤说着漂亮话,把人请进了待客厅。
坐在位置上,这位一脸精明的老头学会储存体力了,喝着免费的茶水,摊在座位上。
看到陈昉在几个警察的簇拥下走进来,他连忙上前,把在警局外讲的的车轱辘话又哭诉了一遍,末了才道:“领导,你叫我进来是做什么?难道是杀害嬿子的凶手有消息了?”
“何大爷您先缓缓。”把人扶到位置上,陈昉温声道,“是事情想和您了解一番,这也对之后寻找杀害您孙女的凶手有帮助。”
何三水变了脸色,剩下半杯水砸在桌面上,呕哑的声线猝然拔高:“问我?!什么意思?我一个失去孙女的可怜人,难道还会知道凶手是谁不成?!”
“您误会了。”陈昉抽出两张纸把溅落的水滴擦干净,揉紧纸团扔进纸篓里,不卑不亢地说,“就是简单地聊聊基本信息,您别紧张,如实回答就好了。”
何三水满脸不快地用鼻子出了一声气。
“看您在武隆分局的笔录,您和何嬿艳并不是盛川本地人,你们的老家在哪?”
“屏州的一个村。”
眼神示意旁边的警员记录后,陈昉接着道:“屏州离这儿差不多四五个小时车程,从村里头出发,应该更远点?您自己一个人来,挺辛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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