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松在生火,纪之楠对柴火灶充满好奇,凑过去观察,岳松给了他一根木柴玩。
在灶里戳戳弄弄玩了一会儿,纪之楠又对煮面条感兴趣。
“马上就到他的生日了。”纪之楠说,“我想给他做一碗长寿面。”
岳松便教纪之楠煮面,顺嘴说起以前姐姐神智尚且清楚的时候,也会给秦魏宇煮面。
“不过好景不长,姐姐的病情反反复复,有一回小宇生日,她给煮了面,上桌的时候又发疯,端起碗要把面倒了。”
岳松长叹一口气,“小宇舍不得,上手去抢,托扯之间面汤全撒了,烫了他满手泡。”
傍晚在饭桌上,纪之楠一边吃面条,一边盯着秦魏宇目不转睛。
秦魏宇吃得不安生,问:“不合胃口?”
“不是。”纪之楠猛摇头,“你太好看了。”
秦魏宇:……
夹起一筷子面条,纪之楠说:“我今天跟舅舅学做面条了,以后可以经常做给你吃。”
想起之前几次炸厨房事件,秦魏宇说:“不用经常,可以让阿姨做。”
想了想,又不放心地补充,“开火之前叫我,我陪你一起。”
这里没安热水器,洗澡不太方便,纪之楠抱着一只大红色的盆,学着秦魏宇从热水瓶里倒热水洗脚。
手脚暖和地回到房间,纪之楠捧着岳松给的老相册,一页一页饶有兴致地翻,举着手机把有秦魏宇的照片都拍了下来。
照片不多,有秦魏宇的尤其少,不过纪之楠还是能一眼将他认出来。
小时候的秦魏宇穿着朴素,头发剪得很短,别人拍照都满脸笑,只有他没什么表情,冷漠得像在完成任务。
大概十三四岁之后,就没有照片了。联系岳松所说,那会儿他的母亲患有严重的精神病,有时候连自己的儿子都能忘。
这段空白秦魏宇从未向任何人提起,可即便他不提,纪之楠也能想象到有多艰难。
在屋外烧完水,把热水瓶装满,秦魏宇进到房间,就看见纪之楠身披大红色的龙凤被,借着头顶的灯光盯相册猛瞧。
那是一张他初中时站在校门口拍的照片,脚下是泥地,背后是老式的铁栅栏门,旁边石柱上竖贴着一块木板,白底黑字写着“××镇初级中学”。
谁能想到当时灰头土脸的农村少年,两三年后摇身一变成了首都富裕家庭的少爷,后来还出国深造,如今继承家族企业,谁见了他都得弯腰鞠躬喊一声“秦总”。
伸手去抽相册,没抽出来,秦魏宇说:“别看了。”
纪之楠死死攥着相册:“要看。”
秦魏宇只好松开手,坐到纪之楠身边。
他要强惯了,灰蒙蒙的过去被铺开放在心上人面前,实在令人如坐针毡。
“别看了。”秦魏宇又一次出声,“就是些老照片,没什么好看的。”
人都在你身边了,还看照片作甚?
可惜纪之楠没有领会到他的潜台词,眯起眼睛品味道:“你年轻的时候原来这么可爱啊。”
秦魏宇:……
意思是现在不可爱了?
想到今天纪之楠反复提及颜值,为了这次出行连加七天班、看起来有些疲惫的秦总心中警铃大作,并悄悄捏紧了小拳头。
睡前是精致影帝纪之楠的护肤时间。
秋季干燥,他拆了一张补水面膜,对着镜子把面膜抹平,扭头就看见一向仗着颜好肆无忌惮挥霍青春的秦先生,拿起他放在桌上的一张面膜,仔细端详成分表。
看了好一会儿还没放下,纪之楠试探着问:“你要不要也来一张?”
五分钟后,夫夫二人贴着同款面膜,并排坐在床上看宫斗剧。
家里没有牵网线,唯一的娱乐就是有线电视。
纪之楠看得入神,边看边吐槽老皇帝猪油蒙了心,真心待他的他置之不理,怀有目的接近的他倒爱得不行。
有点指桑骂槐那昧了,纪之楠清清嗓子,碰了碰身边的人,不怎么高明地转换话题:“欵,之前买那么多护肤品让你用你都不肯,今天怎么转性了?”
秦魏宇本就表情少,面膜纸在他脸上服服帖帖。他看着电视里哭天喊地的后宫女人,平静地说:“怕色衰爱弛。”
纪之楠愣了半天,明白过来之后笑得直打滚,差点把面膜笑裂。
“你以为哟喜欢你是因为你长得好看?”
面膜秦总扭头看他,眼中分明写着一一不然呢?
我曾经那样对你,还有什么值得你喜欢?
见秦魏宇迷茫,纪之楠反而笑不出来了。
没有人比他更明白这个看似坚强无所不能的男人内心的孤独和脆弱。他曾经谁都不敢相信,对整个世界包括自己永远充满怀疑,导致他们俩走了那么多弯路,才拥抱在一起。
于是纪之楠张开双臂,轻轻拥住秦魏宇,在他耳边问:“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说所有的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
感觉到怀抱里的人身体倏然一紧,纪之楠稍稍用力去抱他,形同安抚。
“我跟他们不一样,我对你是一见钟情。”纪之楠接着说,“所有的见色起意,都是一见钟情。”
世间万物瞬息万变,不过15岁的纪小星与25岁的纪之楠,对18岁的秦岳和28岁的秦魏宇,永远执着热爱。
“我喜欢你的全部,无论过去还是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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