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手笔未免太大。
谢凝不是很喜欢与别人牵扯到金钱上的往来，许多事，与利益挂钩，就变得耐人寻味了。
但这一刻，谢凝也没有拒绝，他简单地“嗯”了一声，说：“走吧。”
他们步行前往餐厅，这段路不远，在湖边漫步的他们，身影被拉得斜长。
夕阳西下，荷花在粼粼湖面上闪烁微光，乱人眼球。裴执侧头偷看谢凝，谢凝面上的红潮已然褪去，除了嘴巴有些红肿之外，面颊只有淡淡的粉，看不出错处。
霜雪般冷淡的面庞，因面颊的粉润，看起来更有气色，也更加诱人了。
裴执不动声色地靠近，与谢凝肩膀挨着肩膀，行走之间，肩膀互相摩擦，手指有时候也会蹭过，带来电流般的酥麻感。
他十分谨慎，生怕谢凝察觉到他的意图。
但谢凝依旧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仿佛专注赏景，又似乎，根本没把裴执的这点小动作放在心上。
不远处，一对打扮时髦的小情侣挽臂走来。穿着洋装的女孩儿热情地踮起脚尖，猝不及防给了一旁的绅士一吻。
绅士看起来有点腼腆，但丝毫不扭捏，而是伸出手调整女孩儿有些微乱的发丝。
他们手牵手，看起来十分恩爱。裴执看了片刻，有点羡慕。
裴执收回目光，将隐晦的视线若有若无地落在谢凝身上。更准确来说，是谢凝的手上。
距离拉近之后，手指间的磨蹭变得更加明显。裴执感受着温热的体温，想伸手去牵，犹豫片刻后，还是将手缩回来了。
步行。他刚刚已经冒犯过谢医生，不能再继续冒犯下去。
他要堂堂正正地追求谢医生。
裴执刚下定决心，手指传来柔软的触感。他的手指被谢凝的手指勾住，他愣了愣，惊诧地看向谢凝。
谢凝：“不是想牵吗？”
刚刚他就注意到了，裴执的微表情与小动作不断，自以为动作隐秘地靠近，实际十分明显，他想忽视都难。
他只是想看看，裴执能忍到什么程度。
没想到裴执能忍这么久。
也算出乎谢凝意料。
裴执：“谢医生你……”
他有点语无伦次，周围来往行人很多，他却觉得他的世界突然安静了下来。
心脏狂跳不止，裴执想，他应该松手的，他还在追谢凝，怎么能牵谢凝的手？可真让他松手，他又舍不得。
“谢医生，这里很多人。”裴执怕谢凝介意，于是很小声地提醒。
谢凝：“你怕被看到？”
“当然不是，我是怕你不喜欢。”裴执说，“我不想你不开心。”
裴执想牵谢凝的手，尽管再想，他也能忍。现在社会的包容度提升，但还有很多人的思想比较保守，也许一些人看到他们牵手，会指指点点。
他也不希望谢凝被别人讨论。
“我没有不喜欢。”谢凝说，“想牵就牵。”
有些无所谓的态度，面庞与语气都很冷淡，却挠得裴执心痒痒。裴执道：“谢医生，我有点不明白，你这是……答应我的追求吗？还是……”
“还没答应。”谢凝目不斜视，语气很平静，“尚在考虑，看你表现。”
这说明谢凝给了裴执这个机会。裴执握着谢凝的手，认真道：“我一定好好表现。”
谢凝和裴执在湖边的餐厅用餐，谢凝问了裴执几个问题，并进行记录。
现在的裴执状态很好，完全没有发病的表现，谢凝猜测，可能是在化妆间把裴执喂饱了的原因。
看来，比较深层次的接触，的确能起到比较大的安抚效果。患者保持冷静、正常的状态也更长。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副作用。
餐厅内，谢凝认真地记着笔记，昏暗暧昧的灯光落在他的眉眼上，衬得他眉目清雅，皮肤雪白、发丝乌黑，十分标志的东方面孔，气质更是出尘。
裴执托着下巴看谢凝，看着谢凝认真地记笔记，看着谢凝陷入沉思。谢凝思考问题时，眉尖会轻轻皱起，嘴唇也会抿起来一点，显得本就漂亮的唇形愈发饱满。
让他想要尝一口。
“谢医生，记完了吗？”看到谢凝收笔，裴执问。
谢凝：“记完了。”
谢凝在许多地方都做上了标记，由于裴执对他抱有不纯粹的想法，一些感受也掺杂了感情元素，变得不太纯粹。他得舍去这些干扰，提炼出最精准有效的内容。
时间不早，谢凝该回家了。裴执站在他身边，与他一起出了餐厅，等待车童开车时，他的手突然被握住。
谢凝惊讶地看向裴执。
裴执靠在谢凝的身边，低下头，远远望去，二人的身高差与体型差十分明显，在裴执高大宽阔的身形对比下，谢凝的身形竟显得有些诡异的娇小。
“可以牵吗？”裴执的语气有点紧张，“刚刚你说想牵就牵，现在我很想牵你的手。谢医生，可以牵吗？”
谢凝与裴执对视，别开目光，轻声道：“你已经在牵了。”
没有拒绝，那就是同意的意思吗？
神色是控制不住的欣喜，裴执的胆子变大，从一开始简单的牵手，到后来，一根根手指挤进指缝之间，以十指相扣的方式紧紧握在一起。
掌心贴着掌心，仿佛没有一点距离的亲密接触方式，让裴执的心口涌起一股浓烈的满足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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