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骁挽起自己的左腿裤管,看到脚踝果然肿了老高,就往肿起来的位置喷了一圈喷雾。
陈霁和教练也凑过来看,一个大惊小怪说要送他去医院,一个凭专业经验判断:“怎么正常走路会崴成这样,不应该啊,你这还是双越野鞋呢,是不是这鞋的包裏性不够好?”
陈霁有点尴尬,讪讪地看了梁文骁一眼。
被人当面说自家品牌的鞋不好也就算了,问题是这可能不怪鞋,主要怪自己——因为梁文骁是背着自己崴的,脚踝承重力增加一倍,所以才伤得严重。
梁文骁把裤管放下去,指指坐在后面那位,笑着对教练说:“鞋有问题可以找老板,姜教练你帮我投诉一下。”
然后又回过头去:“陈总,听听专业人士的意见。”
陈霁从善如流:“好,下周我把研发中心的人叫来跟姜教练好好聊聊。”
教练这才想起来这两位是跃飏的老板和高管,哈哈笑了两声,说自己说话直,让二位别介意。
陈霁歪着身体靠在车门上:“没介意,因为鞋的问题让我们梁总受伤是大事,下周必须好好研讨一下。”
梁文骁回头看他:“我这喷点药消肿了就好了,倒是你烧得有点严重,送你去医院吧?”
陈霁摇头:“我没事,吃点退烧药就好了,你才应该去医院看看,万一伤到骨头了怎么办。”
“你要参加比赛,得尽快养好身体。”
“你要陪我参赛,腿残了还怎么上?”
“别逞强,你必须去医院。”
“别嘴硬,你必须看医生。”
俩人都坚持自己这点小毛病不需要去医院,又坚持要求对方必须去医院,最后教练听不下去了,出来主持公道:
“二位,二位,听我说,今天是我带你俩出来的,真出什么问题我可担不起责,咱们一起去医院看看,成么?”
梁文骁:“……听教练的。”
陈霁:“……也行。”
教练很健谈,开车返程路上一直在聊天。
陈霁没力气说话,靠在后排听梁文骁跟人闲聊,心里默默犯嘀咕,怎么一跟梁文骁较上劲,自己就会变得特傻特幼稚。
平时自己可不这样,生病了该休息休息,该看医生看医生,能偷懒就偷懒,绝不做无谓的硬撑。他堂堂陈二少又不会因为生个小病就矮人一头,相反,这副身板太金贵了,必须被所有人高高捧起,悉心照料。
其实,被梁文骁关心和照顾的感觉是很好的,陈霁很享受他用湿巾帮自己擦脸,听他用温和的声音问自己要不要喝水,趴在他背上的那段路,还有一种占到便宜的窃喜和愉悦。
只是,本来身高就不占优势,如果自己放松警惕,在梁文骁面前示了弱,实在有失面子和男友力,将来还怎么把人勾搭上床啊……
等等!什么?!
陈霁被自己脑海里肆无忌惮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生怕一不小心说出口,被前面的当事人听到。
他想自己应该是烧糊涂了,怎么还跟自己玩起了脑电波对话。
快闭嘴吧。
梁文骁一边跟教练聊着天,一边透过后视镜不时地瞟上后排一眼。
上次陈霁说他一个人住,梁文骁知道他的妈妈和妹妹在英国,哥哥在四川高海拔地区的一个什么天文科研观察站。这一家子,都挺能折腾。
按理说他在国外生活那么多年,应该是有自理能力的,可不知为什么,还是有点担心他生病了照顾不好自己。
三个人回到城里,去医院做了检查。
陈霁测了体温验了血,只是普通感冒发烧,发热科门诊为他开了感冒药和退烧药。
梁文骁拍了X光片,确诊韧带拉伤,骨科门诊为他开了消炎药、活血片和外敷药膏,还给他脚腕上打了防护绷带。
看两个人都没有大碍,教练松了一口气,叮嘱他俩好好休息,养好伤病再恢复训练,然后开车送俩人回家。
俩人就先送谁的问题又一番推让,最后还是由教练作主先送陈霁,因为导航是这么规划的。
陈霁住在东二环的一个别墅区,整个小区按照苏式园林风格设计,他家是一个双院独栋,建筑风格跟他本人气质截然不搭,梁文骁觉得违和程度像是在一壶上好的雨前龙井里丢进一颗水果夹心硬糖。
把车开到大门前停下,教练夸房子好看,陈霁看了梁文骁一眼,主动邀请这两位进去坐坐。
梁文骁本想婉拒,然而教练对这栋豪宅很感兴趣,直接应声下车,梁文骁也只好跟了上去。
一进大门,三张面孔先后迎上来——
一位南方口音、看上去五六十岁的阿姨:“哎哟,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说要训练一天的吗?”
一位南方口音、看上去五六十岁的阿叔:“哦哟,二少爷带客人来啦,怎么没提前说一声呀,快进来坐,我去沏茶!”
一位标准普通话、看上去三四十岁的阿姐:“二少爷怎么气色这么差,是不是感冒加重了?”
阿姐话音未落,那位阿姨看到了陈霁手里拎着个塑料袋,接过发现里面是感冒药退烧药,又摸摸他的额头,顿时紧张起来,一边念叨他感冒没好非要去爬山,一边对那位阿姐说:“小梅,你去跟老吴讲,让他煮点清淡的粥,别做油炸小黄鱼了。”
又问两位客人:“不好意思啊,不知你们要来,都没提前准备,快坐下休息一会儿,我去弄点水果。”
陈家这仨人一顿张罗,把一位少爷加两位客人迎进室内,在会客厅沙发上安置下来,料理得妥妥帖帖。一听二少爷说他们还没吃午饭,坚持要让两位客人留下来吃饭,又听二少爷说他和梁文骁的车还在郊区,马上叫来家里司机,让他再找个代驾一起去取车。
两位客人都有点晕,原本只打算把陈霁送进家门就走,怎么突然就变成留下来吃饭了?
陈霁向两位客人介绍:“我家祖籍浙江,吴伯和惠姨是当年跟着我们家从浙江来的,小梅姐也来了好些年了,以前家里人多活儿也多,现在清闲了,都围着我转。”
教练跟陈霁不熟,感觉这番话也不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于是只礼貌地应和几声,聊些无关痛痒的话题。
梁文骁回想起陈霁好几次给自己卖惨说什么一个人住,而自己还真的有点心疼他,此刻只庆幸还好那点心疼未曾外露,不然实在显得多余又尴尬。
以这位陈家二少爷的骄纵程度,他哪还缺人心疼,分明只缺被管束。
吴伯沏好一壶茶送上来,问他们三个中午想吃什么,陈霁指着梁文骁说他脚扭伤了,让吴伯炖个蹄膀给他补补,又问教练爱不爱吃油炸小黄鱼。
吴伯拿个小本跟他们商量菜单,一一记下,然后拖个买菜小车风风火火出了门。
小梅姐端上来一个大果盘,惠姨拿了片退热贴给陈霁贴在额头上,陈霁又指着梁文骁说他脚扭伤了,让惠姨弄个冰袋帮他冷敷。
梁文骁连连摆手说不用麻烦,没事,真的没事。
陈霁从医院出来就吃了退烧药,现在体温已经降下去了一点,体力也有所恢复,开始跟教练商量梁文骁的踝伤会不会影响参赛,需不需要帮他请个理疗师,还异想天开地探讨起是否有必要在公司健身中心添置一个液氮冷冻舱。
梁文骁说自己没事都说累了,根本拦不住,听他俩讨论那架式,仿佛自己是一名有望拿下本届奥运会冠军的国家级运动员。
听着听着,又对陈霁关心自己感到莫名的受用。
虽然知道他这份关心充满目的性,主要是怕自己因伤退赛,丢下他一个人。
为了让陈霁停止瞎操心,梁文骁再度开口打断他俩:“放心,我肯定会陪你参赛,就算有些障碍做不了,大不了放弃比赛成绩,陪你走完全程也没问题。总之一定会陪着你。”
陈霁发烧烧得眼珠发亮,听到这个承诺后扬起嘴角,对他竖起大拇指:“不愧是我骁哥!”
午饭比平时吃得晚了一些,开饭前吴伯连连向客人致歉,说是因为没提前准备,只能简单做几个家常菜,怠慢之处请多包涵。
然而这一桌所谓的家常菜其实很有水平,不仅在南北风味之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平衡,还颇具创新精神:
香椿芽拌笋尖融合了南北两地时令鲜蔬,马兰头炒虾仁清新爽口,腌笃鲜将咸肉换成陈霁爱吃的腊牛肉,番茄炒蛋是最普通的家常菜,却炒出了每颗鸡蛋都不枉此生的味道,油炸小黄鱼撒上薄薄一层白胡椒,正在发烧的陈霁在惠姨的再三阻止下还是吃了好几条,还有他为梁文骁点的红烧蹄膀,炖得酥软入味,却并不甜腻,梁文骁和教练两个北方人都觉得很好吃。
陈二少爷这小日子过得挺滋润,应该很不容易被人骗走。
吃过饭后,两位客人告辞,教练叮嘱陈霁好好休息,等病好了再恢复训练。
陈霁点着头,眼神又飘到梁文骁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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