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协议结婚后每天都在苟命_抚鲤【完结】(200)

  “别怕,你还有我。”

  他始终记得温乐然那天说过的话,记得这个人说过的恐惧。

  “就算他不在了,你也不是一个人的。你还有我。”

  “我在,我会一直在。”

  怀里的人始终没有回应。

  施渐宁努力许诺着,却渐渐有些慌了。

  他甚至开始后悔,今天自己为什么要出差。为什么不能更早地赶来。

  温乐然就靠在他身上,一动不动,安静得让人心惊。

  施渐宁过了一会才意识到,这个人甚至没有哭。

  可越是这样,才越让人担心。

  施渐宁心疼地摸了摸青年的头,看他始终埋头不语,又小心翼翼地在他额上亲了亲。

  再然后是眼睛,鼻尖……

  直到青年微微动了动,用鼻尖回蹭了他一下,施渐宁才长长松了口气。

  “哭出来也没关系,不要压抑自己。”

  温乐然没说话,过了会,缓慢地摇了摇头,又往施渐宁怀里躲了躲。

  施渐宁将人抱紧,好久,才终于感觉到怀里的人微微放松了下来。

  ·

  宋京山的后事是施渐宁帮着办的。

  但所有事温乐然都亲自经手了,最终在市墓园给宋京山挑了块不大不小的墓地。

  在半山上,能看到远处的旧城区。

  下葬那天,宋京山的姐姐也来了。

  施渐宁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

  很瘦,皮肤有点黝黑,长得不漂亮,眉眼甚至有些刻薄。

  她对温乐然的态度也很疏离,哪怕见到施渐宁陪在一旁时多了点局促,也始终没给温乐然什么好脸色。

  葬礼并不繁琐,很快就结束了。

  女人把带来的花束放到墓前,耐心似乎也终于耗尽。

  “我回去了。”

  温乐然已经比宋京山去世那日平静许多,想了想,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过去。

  “这是老宋医院账户里余下的钱。”

  女人没接。

  她没什么笑意地笑了声:“你自己留着吧。我知道你现在能赚钱,但我也不缺这个。”

  温乐然手在半空僵了很久,终于又收了回去。

  女人转身要走,却又停住。

  温乐然抬眼。

  “现在人都死了,你也该放下了吧?”

  温乐然眉睫微微一颤,半晌才说:“……我没有放不下。”

  “那最好。”女人哼笑一声,再次转过身。这次是真的要走。“走了。”

  温乐然看着她下了山,一路走得看不见了,才回过头。

  施渐宁就在他身旁。

  这个人好像一直在他身旁。

  对上眼,施渐宁便温和一笑:“我们也回去?”

  温乐然下意识点点头,顿了顿,又说:“谢谢。”

  “你不需要跟我说谢谢。”

  ·

  回到天御华苑,已是午后。

  剧组那边听说了温乐然的事,边钰大方地给他放了一周的假,也让他有足够的时间收拾心情。

  吃过午饭,温乐然就回了房间。

  施渐宁看着几乎没怎么动过的饭菜,心里却又沉了沉。

  这几天,温乐然的状态始终有些奇怪。

  似乎也伤心,但看起来很平静。可如果说他是接受了现实,又好像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施渐宁在餐厅站了会,终于把东西收好,也跟着上了楼。

  两人房间之间的那扇门始终没有关上,施渐宁进了自己房间,抬眼就能看到温乐然那边的情况。

  青年这时就坐在床边,正好背对着他,一动不动的,像是在发呆,又像是低头在看着什么。

  施渐宁犹豫片刻,还是选择走了过去。

  等走到温乐然房间,施渐宁才终于看清温乐然在干什么。

  青年在看手里拿着的钥匙。

  那是一把老式门锁钥匙,有点旧,金属表面都被磨掉色了。

  施渐宁曾经见过,那是温乐然家在西三胡同那个小院子的钥匙。

  心脏怦怦地跳了两下。

  几乎本能地,他走过去蹲下,有些无措地抓住了温乐然的手。

  温乐然过了一会才茫然地抬头。

  开口时,施渐宁觉得自己的声音都有些发紧。

  “你要回去吗?”他顿了顿,又重新问了一遍,“你要走吗?”

  温乐然像是没听懂他的意思,歪了歪头。

  “你爸不在了,你是不是就不需要钱了?”

  那份协议,是不是就约束不住你了?

  施渐宁没敢问到最后。

  “好像是哦。”温乐然却像是被提醒了,小声说了句。

  他已经不需要钱了。

  赚再多的钱也没有意义了。

  施渐宁听着,抓着他的手不觉又紧了紧:“所以,你会走吗?你要搬回去吗?”

  温乐然思考了很久。

  “我不知道。”

  他垂眼看向自己手里的钥匙,指尖无意识地在上面摩挲了下。

  葬礼结束,似乎其他一切也随之彻底完结。他似乎一下子没了目标,根本不知道该做什么。

  刚把钥匙翻出来时,他确实想过是不是该回去。

  可这时施渐宁问起,温乐然又有些茫然。

  就算回去,好像也没什么意义了。

  那是他的家。可宋京山不在,那里还是他的家吗?

  “那你就留下来。”

  听到施渐宁的声音,温乐然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把心里的困惑说了出来。

  “可是……”

  “你留下来。”施渐宁又重复了一遍,“以后都不要走,就把这里当成你的家。”

  温乐然缓慢地眨了眨眼。

  施渐宁看着他,一句一句地说下去。

  “我说过,我会一直在,会一直陪着你。你不是一个人的。”

  “就算你爸不在了,你也还有我。”

  “我们可以不止是协议的关系,只要你留下来……”

  施渐宁第一次如此恐惧,又如此无力。

  明明人还在眼前,他却觉得好像下一秒就会失去这个人。就像当初,不管怎么用力抱住父母的手,也还是无法挽回。

  他在无数场合都能口若悬河,泰然自若;这时却似乎只能词不达意地重复着那些零碎的许诺,妄图能打动眼前的人。

  “只要你不丢下我,我就不会离开你,你可以……”

  看着男人不断翕张的唇,温乐然突然低头,吻了上去。

  就像那天施渐宁堵住他的话一样。

  房间里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施渐宁整个人都愣住了。

  温乐然只停顿片刻,又按住了他的肩膀,把这个吻加深。

  他自己都说不清是为什么,可男人身上仿佛有什么是他极其需要的东西,他只能这么蛮横地闯入,打断那些毫无意义的话。

  大概是被他咬痛了,施渐宁很快就反过来含住他的唇。

  唇齿交缠,身上的血液似乎也随之沸腾起来,心底那种渴望变得更加迫切。

  温乐然毫无章法地在施渐宁唇上啃咬着,像只撒泼的小兽,拼命索取,却又被更强势地压制住,吮吸缠搅,攻城略地,到最后吞没呼吸。

  明明是亲吻,却像是一场搏斗,谁都不肯认输。

  可这样的吻,让温乐然这么多天,第一次有了真实感。

  那纠缠间传来的细微疼痛,仿佛就是他与这个世界最真切的联系,让他本能地想要抓住。

  两人的呼吸很快就乱了,纷乱的喘息声在房间里显得格外暧昧。

  就在这样近乎野蛮的触碰间,温乐然终于一点点放松下来,心里却像是有什么被点燃,在施渐宁似乎要退让的瞬间,他毫不犹豫地又亲了上去。

  直到亲得快要窒息,施渐宁才终于微微推开了他。

  温乐然的眼神却是混沌的,他怔怔地定了片刻,又委屈地问:“不亲了吗?”

  施渐宁只挣扎了一秒,就又吻了上去。

  不亲是狗。

  这次的亲吻越发肆无忌惮。

  细碎的啧啧声在房间里不断回响,听得人心痒难搔,身体随之灼烧起来,温乐然忍不住抓紧施渐宁的衣襟,又一次加深了这个吻。

  坐在床边探身的姿势在这样热烈的拥吻间根本稳不住,温乐然却似乎根本不在乎,施渐宁只能直起背,往前以更亲密的姿势抱住了他。

  拉近的距离让彼此气息变得更清晰,温乐然又在施渐宁肩膀上狠狠地抓了抓。

  像是回应,施渐宁惩罚似的在他唇上咬了一下。

  可这似乎让温乐然更兴奋。

  青年猫似的在施渐宁身上胡乱抓碰,一边倾身逼近,将整个人都压到了男人身上。

  施渐宁只能更用力地抱住他。

  近乎纵容的拥抱就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草。

  之前那种虚无和失落带来的茫然终于消散,心底的难过和悲痛随之翻涌而起,杀得人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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