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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诱捕高岭之花_冷血贝壳【完结】(58)

  季微辞这么聪明,怎么可能想不到这件事的不自然之处。先前是因为窗户纸没捅破,自然不会无缘无故往那个方向去想,可现在……

  然而沈予栖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自然地把这个话题揭过去,将三人送进电梯。

  电梯门缓缓合上,两个人都没说话,走廊里一时陷入沉默。

  沈予栖先开口,声音有些轻:“我现在解释好不好?”

  他的语气有些小心,表情郑重又谨慎。

  虽然他们已经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但是如此大费周章、处心积虑地接近,终究是不那么光彩。

  和用偷拍的照片当手机壁纸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不一样,能精准地得知住址,这代表他对季微辞是有用某些手段进行调查的。

  季微辞是非常注重边界感的人,即便他们现在的关系的确有些不同,但也很难判断他会不会介意这件事。

  “抱歉,我……的确是知道你住在这里才搬过来的。”沈予栖说,“这种事不好,是我不对。”

  他的语速很慢,像是仔细斟酌着字字句句,声音在空旷的楼道里引起微微的回响。

  “一个城市太大了,我不知道怎么才能和你产生交集。”

  季微辞的行动轨迹太单调,家和研究院几乎是两点一线,他们从生活到职业都没有什么交叉之处,想要自然而然地遇见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从决定回国的那一刻起就知道这会是一场看不到终点的追逐,他很有耐心,可以等,但不能只是等。

  “对不起,用这种方式接近你。”沈予栖微垂着眼看着季微辞,没有任何抖机灵或者故作暧昧的话语,一字一句,认真至极。

  季微辞安静地听着,看不出什么表情的变化。

  他看着沈予栖的眼睛,这双眼睛向来是温和的、深沉的,总是隐藏着他看不懂的情绪,但此刻,他却清晰地在这双眼睛里读出了小心翼翼和忐忑不安。

  空荡荡的楼道再次陷入沉默,沈予栖只是静静地等着,像是等待一场审判。

  “沈予栖。”季微辞打破沉默的声音很平静,“有一句话我好像忘记和你说了。”

  “我接受你做的一切。”他说,又补充道,“从你第一次跟我说那些话开始。”

  他说得有些含糊,没有指明是什么话,但两个人都明白那是什么。

  不过两个人想的时刻其实有些偏差。

  沈予栖以为季微辞说的是游戏赌局后的坦白,但其实季微辞指的是庆功宴后在车里的那次,沈予栖第一次在他面前的自我剖白。

  也是那一次,季微辞头一回触及到沈予栖不那么温和克制的模样,那时他并不知道对方口中的人是自己,只是为他深刻而浓烈的爱感到震撼。

  但这细小的差别并不影响他们此刻的心意相通。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季微辞说,语气带上几分困惑,声音有些沉闷,“但我现在,就是不想看到你这样……”

  这样什么呢?这样小心的神情、这样不安的眼神……还是别的什么,他一时也说不上来。

  他突然抬起头,像之前沈予栖在办公室里捂住他的眼睛一样,他也捂住了沈予栖的眼睛,感受着对方微颤的睫毛扫过手心,突然就想到了那时被中断的气息交融。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季微辞轻声道,“也不需要总是做对的事。”

  沈予栖一直没有说话,他陷在一种极其紧绷的状态里,感觉每一分每一秒都被拉得极长,原本以为会落下的审判之剑突然变成了一缕温柔的风,脑子里预想过无数遍的判词也变成刚才季微辞认真说出的字字句句,轻柔却坚定地反复回响。

  被捂住眼睛的他眼前黑着,有一瞬间,他突然怀疑起这会不会是一场梦,其实他此刻还在纽约,过着机械的、日复一日忙碌的生活。是那晚在街头重逢的惊鸿一眼,让他长久地深陷一场梦境中。

  他遇见了一只蝴蝶,而蝴蝶扇动着翅膀,为他编织出这场幻梦。

  沈予栖拿下季微辞盖在他眼睛上的手,紧紧握在手心里,像是怕面前的人消失一般,急切地寻求着肢体上的接触。

  “季微辞。”他深深注视着眼前人,终于开口,声音有些微微的艰涩,“我现在有件错事想做。”

  如果这是一场梦,那就让他永远不要醒来好了,为此他可以变得虚无或是陷入深渊。

  沈予栖突然往前走了一步,身前,季微辞下意识往后退,然而只退了半步脊背就顶到了冰凉的墙壁上,退无可退了。

  他伸出一只手抵在旁边的墙面上,将人并不那么牢固的困住,微微低头,贴上了季微辞温热柔软的唇。

  呼吸太近了。

  鼻腔被对方身上的味道强势地占据,气息交融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的频率。

  季微辞大脑一片空白,再多纷乱的想法都在一瞬间被清空,他觉得自己像一台被恢复出厂设置的机器,做不出任何应有的交互和反应。

  沈予栖的吻非常克制,没有更亲近的试探,只是这样轻轻地贴了一下,又分开,却没有拉开距离,依然鼻尖贴着鼻尖,交换着呼吸。

  见季微辞呆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道是被吓到了还是没反应过来,没有表现出任何抗拒的神色,便又忍不住亲了一下那微微张开的嘴唇。

  季微辞被这一下狠狠拉回了神,第一反应却不是直接推开沈予栖,而是用手捂住了对方近在咫尺的唇。

  他别开脸,露出通红的耳尖,一向冷静的声音带上了些慌乱:“……不准亲了。”

  沈予栖也不反抗,乖乖被捂住嘴,眼睛微垂着,一动不动地看着被半圈在怀里的人。

  季微辞感觉自己的手心被对方的唇尖轻轻蹭着,似乎也被若有若无地亲了几下,便又烫到一般收回手,背到身后。

  沈予栖倒是很规矩,被放开了也没有再亲过来,只是抬起手,拇指轻轻蹭了蹭季微辞红润的唇,低声问:“讨厌这样吗?”

  季微辞不看他,也没说话。

  但有时候不回答也是一种回答。

  沈予栖很想亲一下季微辞泛着红的耳朵,但过犹不及,他并不想把季微辞逼得太紧,于是便往后退一步,主动拉开距离。

  他没有再说什么暧昧的话语,只是笑着,带几分不确定,有些像自言自语:“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季微辞拢了拢眉,就像他不喜欢沈予栖眼中流露出不安或是小心的情绪一样,他也不喜欢沈予栖露出这样不确定的神色。

  有时候他不确定对方是在装可怜还是真情流露,但还是会产生一种心脏被揪住的感觉,不太舒服。

  他轻轻抿了抿唇,抬起眼,认真道:“沈予栖,我还没办法承诺你什么。”

  关于亲密关系,他有太多的不确定。

  他在绝对理性和极度压抑的环境中长大,早就习惯将七情六欲压缩,就连“亲密”这个词都要拆解为成分才能理解。他一直知道自己是不健全的,在他往前二十多年的人生里,爱情从来不在他的人生规划之中,所以从未因为缺少对爱的感知而困扰过。

  沈予栖本身和展现出的爱人的能力都实在太好了,他没办法不谨慎对待。情感对他来说是需要反复验证、不断确认的变量,他需要时间去学习处理它的能力。

  沈予栖是他绝对不想伤辜负的人,除了草率地给出一个结果,长时间的回避显然也是一种伤害。

  这个尺度太难把握,对于没有丝毫经验和可参照样本的季微辞来说就更难。他看进沈予栖的眼睛里,声音有些轻,“但是我会一直在你能看到的地方,这样可以吗?”

  沈予栖定定地看着那双清透的、认真至极的眼睛,一时间没能说出话来。

  良久,他才轻轻笑了笑,又像是一声叹息。

  “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

  回去后,季微辞失眠了。

  他是对情绪把控非常强的人,或许也因为能让他产生大的情绪波动的事情不多,所以他很少出现这种无法控制心绪的时刻。

  很新奇,又有些微妙。

  只要一闭上眼,眼前就会浮现沈予栖将他抵在墙边,微微低头的样子。

  嘴唇相贴、气息交融的感觉是陌生的,却并不令人讨厌。

  沈予栖问他“讨厌吗”的时候他并没有回答。那时他只是有点慌,不知道应该怎么反应,但的确没有任何讨厌和排斥的感觉。

  这个认知让他后知后觉地感到意外。

  他知道自己对沈予栖的接受度很高,却没想过这种程度的亲密接触发生会怎么样。

  事实证明,他对沈予栖好像是没有底线的。

  如果告诉半年前的季微辞,他未来会毫不排斥另一人的靠近和肢体接触,甚至到了纵容的地步,那个季微辞绝不会相信。

  牵手、拥抱,甚至是亲吻,这些和他人的亲密行为,原本他认为一辈子都不可能有机会、也没有兴趣去做的事……竟然就这样自然的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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