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聂夏兰知道江序舟的成长过程后,流了好长一段时间的眼泪。
那段时间,每天晚上她都会坐在房间的飘窗上,静静地抹着眼泪,偶尔会转头问陪在旁边的他,为什么这么好的孩子,父母会不喜欢呢?
为什么会有父母不爱,不心疼自己的孩子?
难道,孩子不应该都是父母怀里的宝吗?
她想不通,只是一味的心疼江序舟。
心口密密麻麻的痛化成夜晚流的泪,化成白日里送去的汤,更化成句句的关心。
叶温茂都明白,不过,他现在不明白面前这两人装模作样的姿态是为了什么。
“你们来的目的,不是为了小江吧。”
“那请不要打着小江的名义来跟我们说话,或者说,不要来找我们。”
他握住聂夏兰的手,避开江勇军和梅月就要离去。
“等等!等等。”江勇军叫住了他们,“我们这次来确实不是为了小舟。”
“是为了我们另一个孩子,小舟的弟弟,小志。”他说,“江承志。”
念出这个名字时,江勇军和梅月的眼里闪着光,仿佛在介绍世上独一无二的宝贝似的。
聂夏兰眼神如刀般刺向两人。
这名字她太熟悉了,当时程昭林说过,江承志就是捅伤叶浔,推//倒谈惠的混账。
只是当时,她没有往江承志是小江弟弟这方面想。
一个名字那么好听,一个名字那么难听,怎么会是兄弟俩。
“别和小江扯上关系。”她脸色阴沉,质问两人,“还有,你们怎么有脸来的?”
“回去等法院判决吧。”
梅月一听,着急了。
“哎呀,就是两个孩子之间的打闹,不小心碰伤,没什么太大的事情,就不需要闹到法院去了吧,怪麻烦人的。”
“而且,我见他身体应该也好的差不多了。”
“我们家小志人其实挺好的,邻里间都夸他,都挺喜欢他的。”
“就是做事比较容易冲动,但是小志不会随便伤人的。”
“说不定是两孩子有什么矛盾,说开就好了嘛,没必要闹那么大。”
江勇军附和道:“我们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小舟现在也不愿意回来,小志要是进去了……”
“我们老两口就真的只能等死了。”
“您能不能看在我们老两口的份上,给小志签个谅解书。”
“他指定会改的。”
“而且……”他想了想,又拉出江序舟的名字,指了指紧闭的病房门,“而且,小舟和你们家孩子关系那么好,能不能看在小舟的份上……”
江勇军抬眼看见叶温茂和聂夏兰的眼神后,停顿下来。
聂夏兰冷笑几声,丢下一句“不能”,转身就要离开。
太可笑了。
捅一刀,血流了一地,送来的时候,人都已经昏迷,这叫做闹着玩。
那给人捅死是不是叫玩笑开大了?
梅月见状赶紧从包里掏出一张纸条,边递过去边说:“我们小志是真的后悔了,这是他写的保证书。”
“您看一下,您就看一下。”那张纸都快怼到聂夏兰脸上了,“他是真心后悔了。”
“他还小,您就给他个悔改的机会吧。”
纸张上歪歪扭扭的字体叫嚣般看着聂夏兰,每一行每一竖都述说着自己的不服气。
聂夏兰躲开梅月的手,径直往前走去。
忽然,一阵电话铃响起。
是江勇军的手机。
聂夏兰和叶温茂停下脚步。
手机音量很大,在场的人都能清晰地听见电话那头的声音——
“江先生,我这边是医院的,您儿子江序舟刚才心脏突然骤停,目前正在进行抢救,您能不能……”
“妈的,骗子!别再给我打电话了!等这个白眼狼死了再给我打!我再过去签字!”
江勇军气愤地挂断电话,刚一抬头,一个手提包就朝他脸上飞了过来。
第109章
“啊!”江勇军捂住脸,后退几步,倒吸口冷气,诧异地抬头。
聂夏兰一只手拎着包,另一只手指着他的鼻子,仪态尽失:“你让谁死!我问你,你想让谁死?”
江勇军的火气同样窜上了头,提高音量回道:“我让江序舟死,让我儿子!江序舟死!管你什么事!”
“疯婆子!”
这话狠狠地戳进聂夏兰的心脏。
她抬腿就给江勇军一脚:“你凭什么让他——你觉得就没有人爱他了吗?”
聂夏兰下意思绕过了那个不好听的词。
旁边的梅月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准备走上前,叶温茂立刻伸手阻拦。
其实,与其说是阻拦,倒不如说是遮挡,拦住梅月和江勇军的手,方便自己老婆动手。
等到警察来的时候,梅月和江勇军已经鼻青脸肿,叶温茂站在聂夏兰身前,仔细帮她打理凌乱的头发。
“我们要验伤!”
“必须验伤!”
江勇军和梅月一见到警察的身影,便冲过去高声喊道。
叶温茂神色淡然,走到两名警察的面前,交换联系方式:“警察同志,我支持他们验伤,无论什么结果,我们都全力配合。”
“不过,我们的另一个孩子目前在墨城市的一家医院抢救,我和爱人需要过去一趟,麻烦你们了。”
说完,他拉着聂夏兰的手离开。
回墨城市的路很长很长,聂夏兰的眼泪如止不住的溪水般流个不停,她一声不吭地望向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时不时抬手用纸巾擦下眼角。
叶温茂停了音乐。
车内只余下聂夏兰的抽泣声。
快到医院时,她才小声地开口问了叶温茂:“……以后可怎么办?”
她好像在问江序舟的以后,又好像在问叶浔的以后,更像是在问两个人的以后。
叶温茂也不清楚。
他深吸口气,连同心底压抑着的难受和无措缓缓吐//出:“走一步看一步吧。”
“两孩子会没事的,一定会的。”
他把车稳稳停好后,抬手搂住爱人的肩膀,声音低沉地再次重复一遍:“一定会没事的。”
说完,他又从衣服内袋里拿出两串小貔貅手链,塞进聂夏兰手中:“这是小浔受伤前两天,我去买的,给两孩子。”
“保平安的。”
“到时候就说是你买的。”
聂夏兰看着手掌里的手链,堪堪止住的眼泪再次流了出来。
这两孩子这一路太苦,受过的伤太重,重到看不清未来的方向,触不及幸福的模样。
他们心急却也帮不上半点忙,只能用这种方式试图给两人换来些许幸福健康和平安。
叶温茂一只手拍拍爱人的肩膀,另一只手拿起手链放进聂夏兰的手提包里:“好了,别难过,咱们现在不就是去看孩子嘛。”
“让咱另一个儿子瞧见你哭可不好。”他用指腹抹去聂夏兰眼角的眼泪,“以后,我们就是小江的父母,把那两个混//蛋没有给的爱,全都给补上。”
*
距离墨城市几十公里的医院病房内。
叶浔好似有心里感应般,胸口疼得不行。
他手紧紧用力攥住胸口的衣服,手背的留置针刺破皮肤,滴滴鲜血蹭到蓝白色的病号服。
“嘶——”他倒吸口冷气,挣扎着想要坐起来,然而腹部的伤同时发作,一上一下的疼痛,痛得他忍不住发出几声闷哼。
太疼了。
怎么会这么疼。
叶浔意识都有些模糊,他感觉自己被分成两半,一半轻飘飘地浮在半空,俯视着病床上的自己,另一半被按压//在地狱,遭受疼痛不断地摩//擦。
他挣扎许久,咬破嘴唇,血腥味充斥口腔时,才艰难坐起身按下床头的呼叫铃。
程昭林来得比护士快,几乎破门而入,一把打开头顶的灯,跑到床边,焦急不已:“哥!”
“……闭嘴。”叶浔刚缓过劲,就被突然亮起的光刺疼了眼睛,“你好吵。”
“……”程昭林手握住床边的护栏,顿了一会儿,才恢复语气,“是不是伤口疼了?”
叶浔抬手挡住自己的眼睛,默默忍受着如潮水般一阵阵袭来的疼痛,顺便拒绝旁边这人的问题。
好在,程昭林没说几句,护士便进来打断了他。
经过一系列的检查,护士将留置针拔掉,换个地方扎好,接着掀开被子。
叶浔腹部缝合好的伤口裂开,鲜血染红纱布,有些甚至蹭到干净洁白的被子。
程昭林在一旁看得龇牙咧嘴,比伤者本人看上去都要痛苦几分。
“……哥,你不疼吗?”护士走后,程昭林拉过陪护椅坐下,不禁打了个寒战。
叶浔疼麻木了,浅色的眼睛呆呆盯着天花板,好半天才转移到程昭林的身上,牛头不对马嘴地说:“我想出院。”
“啊?什么?”程昭林一愣,“不可以啊,哥,这不行——这这这,我做不了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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