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丢它干什么?”邬翊问。
江序舟一脸无所谓:“一模一样的报告单,留一张就够了。”
反正结果都一样。
“唉,年轻人,生老病死都是人生常态。生病了就听医生的好好治疗,别放弃。”一位路过的实习医生语重心长的对邬翊说。
接着,他又转头严肃地伸出手指,点了一下江序舟:“作为病人家属,应该陪病人好好治疗,不应该那么意气用事。快再去取一张报告单,然后跟医生好好聊聊治疗方式。”
邬翊一头雾水,指了指江序舟,再指了指自己,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老医生经过他时,还不忘再嘱咐:“不要放弃,相信奇迹。”
邬翊看了看江序舟,熬了一整夜的大脑迟钝地发现,今天江序舟的气色好得过了头,反而熬夜过后的自己,脸色差得吓人。
难怪跟他比起来自己才更加像个病人。
“你今天气色怎么这么好?”邬翊问。
江序舟迈开长腿,丢下一句:“因为昨晚没熬夜。”
邬翊:“……”
*
下午时候,柏文集团来了一男一女两个老年人,他们一人扛着一个巨大的编织袋,无措地站在光鲜的大厅。
“请问,您找谁呢?”前台问道。
江勇军搓掉手心中的黄土,不好意思地说:“我找我儿。”
梅月放下手中的编织袋,补充道:“我儿叫什么舟,是你们这里的老板。”
前台疑惑道:“江序舟?”
“哎,对对对。江序舟。”江勇军一拍自己的脑袋,干涸的嘴唇自嘲道,“忘了,忘了。”
“江总和邬副总出去了,”前台带他们走到等候室,说“可以在这里等待。”
梅月和江勇军怕搞脏沙发,选择在地毯上坐下。
直到江序舟推开等候室的大门时,两位老人才站起身。
江序舟不认识他们,准确来说是根本不知道他们。
从他记事起,身边就只有奶奶一个亲人。小时候他问过很多遍,自己的爸爸妈妈在哪里,他们还会回来吗?
奶奶每次听见他问,就会不做声,沉默地忙着手头上的事情。渐渐的这件事,这两个人就成了他和奶奶之间不可以提及的禁词。
梅月一见到江序舟,连忙亲切地拉住江序舟的手,高兴到结巴:“儿,儿啊,我是你妈,你还记得吗?”
江序舟不适应这突如其来的热情,他快速抽出自己的手,向后退一步:“您们是?”
“我是你爸啊,她是你妈。”江勇军说,“不记得了?”
“你小时候,我经常带你去玩,你总缠着我。”
“那时候才豆大点,一晃眼都成大老板了。”江勇军说。
梅月则在一旁抹着眼泪说:“我们也不是不想找你,是找不到你啊。”
江序舟乌黑的瞳孔里没有一丝情绪,依旧双手插兜,冷漠地看着他们抹着眼泪。
“你是不是还在怪爸爸妈妈?”梅月抓住江序舟的袖子问,“是不是怪爸爸妈妈没早点回来?”
“没有。”江序舟扫一眼紧紧抓住自己衣袖的手。
那是一双满是黢黑的手上,满是伤痕和黄土。
“不好意思,我真的没有见过你们。”江序舟冷冷地说,“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一起去做个亲子鉴定。”
“亲什么?这是什么玩意儿?”江勇军问。
江序舟没有耐心跟他们解释那么多:“就是要您去抽个血,鉴定我们之间的关系。”
“这还用什么鉴定呀?费那些钱。”江勇军在自己脸上比划几下,“你上半张脸像我,下半张脸像你妈。随便找个人,都能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
江序舟实在没从他们两个脸上看出半点和自己有关系的地方。
而且,比起肉眼观察,他更加相信科技。
“抱歉,没看出来。”江序舟说,“我明天上午有空,麻烦您们明早到人民医院一趟,我会在那里等两位。”
说完,他便要离开。
“儿,你等一会儿。”梅月着急地喊住他。
江序舟脚步一顿。
“那个,我们来的匆忙,身上没有多余的钱……”梅月咬咬牙,说,“能不能让我和你爸,在你这里凑合一宿……”
她怕江序舟不同意,继续保证道:“我们绝对不会碰你这里的东西的,我们就在地毯上,哪儿都不去。”
江序舟手握拳抵在嘴边,咳嗽几声:“不用,我在对面开了个房,去那里报我名字,会有人带你们到房间的。”
“还有,明天也会有人来接你们去医院的,只用在楼下等着就行。”
“有什么事和前台说,他们会解决的。”
江序舟想了想发现没什么需要交代后,便快步逃离会议室,躲进办公室。
*
刚进办公室,咳嗽就再也压制不住了。他习惯性伸手去拿桌角的杯子,手却落了空。
他的手握了握,后知后觉地想起来:
叶浔送的杯子,已经收起来了。连同所有和他有关的东西。
原来忘掉一个人,不单单要从脑海里抹掉,还有习惯上。
既然没有随手的杯子,江序舟索性放弃了喝水的想法。
他倒在沙发弯腰,单手按在胸口上。
每个器官都在叫嚣着自己的难受,每个细胞都在抗议。
一刹那间,他有一种想要自暴自弃的冲动。
不如就这样咳死在这里吧。
只可惜,事不如意。
不多时,江序舟慢慢缓过劲来,瘫在沙发,仿佛一只脱离水的鱼,疲惫且努力地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今天发生太多事情,遇见太多人了,现在的脑子已经乱成一团粥。
叶浔和程昭林,真的只是同事和朋友关系吗?戒指又是怎么回事?
梅月和江勇军。他们是真还是假?他们对自己有什么企图?为什么梅月说,他们之前找不到自己?
太多疑惑了。
江序舟无力地闭上眼睛,意识昏昏沉沉,大脑一个个问题忽略而过,停在了最靠深处的问题:
真的要选择放手吗?
江序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他的真心告诉他,不忍心,不愿意。但是,理性却告诉他,放手才是真正爱人的方式。
真心和理性相互争斗,没分出胜负,便坠入梦境之中。
*
江序舟站在大学校园门口,身边全是小吃摊,各种香味串在一起,商贩们努力叫嚣自己的商品,学生们接二连三走出来,叶浔也在其中。
在江序舟的眼里,叶浔是最特别的一个,夕阳都偏爱的一个。金黄///色的光柔和了他的面部线条。
叶浔跑过来,挠了挠自己新剪的短发:“最近好像都流行剪这个短发。”
江序舟笑着回答:“好看。”
得到肯定的叶浔笑得更加灿烂,毫不害羞地说:“当然!什么发型是我驾驭不了的。”
“光头。”江序舟含笑道。
叶浔一拳轻轻打在江序舟手臂,假装威胁地说道:“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回答。”
江序舟还没来得及回答,画面就是一转:
叶浔与程昭林并肩站在朝阳下,相同的戒指闪闪发光。
江序舟迈不动腿,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越走越远……
第4章
延成集团总部靠近海边,这是叶浔精心挑选的好地方——
因为江序舟曾经说过,如果自己有一天死后,一定要把骨灰洒进海里,飘扬四方。
叶浔靠在椅背,望向平静的大海。
如果江序舟真的死了,骨灰洒进大海,那他肯定会看见这栋大楼。
以及大楼最顶端坐着的人。
叶浔想到这心情简直好极了,手指点了两下桌子。
同时,门外传来两声敲门声。
“进。”叶浔转回桌前。
“叶总,赵总已经在会议室等着了。”秘书说。
“我现在过去。”叶浔披上外套。
*
会议室里,赵明荣单手撑住下巴,另一只手百无聊赖地玩着桌上的牛顿摆球摆件。他五十多岁年龄,身材保持良好,脸保养得也不错,没有大腹便便也没有满脸皱纹,深蓝色西装穿在他身上快比过广告的模特。
“赵总,来这么早,也不提前通知我一声。”叶浔笑得明媚,腿刚迈进门,手便伸了出来,“我保证在门口接您啊。”
“小叶,不用那么客气。”赵明荣握住叶浔伸来的手,轻握两下,“我这次来,就是和你叙叙旧。”
“只是叙叙旧?”叶浔笑着反问道。
“就是叙叙旧。”赵明荣也笑着回答,只不过他双眸幽深,仿佛只寻找猎物的狼。
叶浔坐到赵明荣对面,眼睛微微眯起,遮住打量的目光,闲聊的口吻问道:“赵总,想聊点什么?”
“叶总生意越做越大,有没有什么下一步的打算?”赵明荣问道,“考不考虑往房地产方面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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