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出根烟,衔进嘴里,陆今安看着窗外说,“还是拘留所里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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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圆象棋学校”坐落在老城区护城河畔,由一栋三层仿古建筑改造而成。
青砖灰瓦,垂柳掩映,门前挂着黑底金字的牌匾,笔锋遒劲,透着文雅。
开业这天,格外热闹。
严平请了舞狮,锣鼓震天,吸引了不少街坊邻居围观。
陆今安站在人群之后,靠着护城河的垂柳,目光穿过攒动的人群,看着前方备受瞩目的宋闻。
今天的宋闻穿着月白色中式立领上衣和剪裁合体的深色长裤,一身风雅,衬得他更加秀丽挺拔。
额前的碎发轻轻垂着,金丝眼镜后的眼睛亮得像浸了光,嘴角带笑,连眉梢都透着淡淡的喜色。
此时,他正站在棋桌旁,耐心地为围观的孩子讲解象棋的基本规则。修长的手指提起一颗棋子,轻轻放在棋盘上,柔光一裹,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眼。
陆今安看着他,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当当,又暖又胀。
以前宋闻跟着他的时候,总是低眉顺眼,像株被罩在阴影里的植物,见不到阳光,从不肆意。
可现在的他,站在棋盘旁,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像终于得到了一片阳光,蜷缩的叶片慢慢舒展、生发,绽出光彩。
这是陆今安从未见过的宋闻,是真正闪闪发光的宋闻。
陆今安的视距很窄,只落在宋闻身上,此时却看到一只手揽上了宋闻的肩膀。
他目光一偏,看到了走到宋闻身边的男人。
陆今安的笑容慢慢淡了下去。
男人穿着深灰色西装,身形高挑,气质儒雅,正是徐途。
有人张罗着合影,徐途笑着向镜头的方向指了一下,宋闻抬头,也掀起了唇角。
揽着宋闻肩头的手规规矩矩,陆今安却看得牙痒。
他眯起眼睛,对身旁正在研究棋谱的大爷说道:“徐途今天这身,倒是很像个迎宾。”
大爷抬眼一看,又瞅了瞅陆今安有些隆重的黑色西装:“你今天穿这身儿,也像迎宾。”
“老头,”陆今安扯平自己的手工西服,“你老花眼了吧?”
大爷的心思都在棋谱上,一扬手:“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陆今安:“……”
“请各位来宾移步到门口,开业剪彩仪式马上开始。”
随着引导,人群慢慢聚到门口。宋闻、严平、徐途一起站到了红绸旁。
锣鼓声再次响起,宋闻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拿起剪刀,剪断了红绸。
红绸落地,彩带纷飞而落。
宋闻抬起头,看着漫天金纸,扬起了唇角,像个终于实现了愿望的孩子,纯粹又快乐。
陆今安站在人群中,看着宋闻的笑容,心里那点因为徐途而起的不舒服,慢慢便散了。
他抬手,轻轻拈起一个落在自己肩上的彩带,与宋闻一样,露出了笑容。
他依然站在离宋闻最远的位置,却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晰地看见这颗明珠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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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礼之后,严平邀众人进入学校参观。
卖菜的大爷,算命的瞎子都进去了,唯独陆今安刚要迈过门槛,却被一只手臂拦了下来。
林知弈斜倚在门框上,指尖夹着烫金的请柬轻轻摇晃:“陆总,请柬呢?”
他故意把请柬举到阳光下,让上面的鎏金纹样反出刺眼的光。
陆今安在拘留所待了七天,脸上的瘀伤倒是好了,此刻被晨光一晃,英俊中透着不耐烦的愠色。
“林总要是没事儿,隔着两道街有公共厕所,在旁边蹲一会儿,总能抢到口吃的,总比在这守着强。”
林知弈脸色一僵,扣紧了牙齿。
可毕竟经过大风大浪,他倒也不在乎这几句口舌上的长短。大冷的天儿,他用烫金的请柬扇风,笑着说:“陆总说这么多,不还是没有请柬。”
陆今安轻啧一声,目光越过他肩头,突然抬高声音:“严叔叔!”他顺势推开林知弈的手臂迈过门槛,“我是来谈合作的,要什么请柬。”
说话间,旁边有大娘挎着菜篮子路过,陆今安顺手从篮子里抽了一根捆葱的绳子,递给站在林知弈身后的周一鸣:“既然带出来,就经管着点,不拴绳是大忌。”
说完立即换上热络笑脸,一把搂住严平的肩膀:“严叔叔,恭喜,您这传业授道,功德无量啊。”
五分钟后,严平看着执意要投资的陆今安,有些为难:“我们这个规模的象棋学校,真的不用再注资了,陆总,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徐途投了多少?”陆今安问道。
“倒不是钱的问题。”严平解释道,“我最开始萌生建棋院这个想法的时候,徐途就特别支持,主要是我们志同道合,想一起做件自己喜欢的事。”
陆今安缓声道:“我也是棋痴。”
严老头想起了那天飞过河的“相”,表情更加为难:“陆总,要不以后有机会我们再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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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今安吃了闭门羹,心里有点不痛快。
宋闻今天格外引人注目,穿着中式服装站在人群中,像宣纸上晕开的淡墨。
陆今安靠着棋院的墙根儿,远远看着他被孩子们围着下棋,又被老人们拉着合影。
终于寻到了一个宋闻落单的时候,陆今安将“暂停使用”的牌子立在了三楼的卫生间门前,闪身进去,锁了门。
宋闻听到门声,抬起头,在洗手池前的镜子中,看到了缓步而来的陆今安。
他微微蹙眉,下意识去摸手机。
“我想交学费学棋。”陆今安站在离宋闻两步远的地方,没再往前凑,“报警没用,我现在只是学前咨询,不是骚扰。”
宋闻指尖在屏幕上停顿片刻,慢慢收起了手机:“我不收你。”
“为什么?”陆今安往前挪了半步,卫生间空间不大,他一靠近,宋闻就被迫往后退了退,后背抵上了冰冷的墙壁。
陆今安没再有过分的举动,只是微微侧身,用宽厚的肩膀挡住了半边光线,像是把宋闻拢在一个小小的角落里,距离不算近,却也谈不上清白。
他看着宋闻的眼睛,声音放得又轻又缓:“宋老师。”
这声“宋老师”叫得悠悠长长,百转千回,尾音轻轻勾着,像羽毛一样扫过宋闻的耳朵。
宋闻的耳根瞬间泛起一点红,下意识偏头躲开,却被陆今安的目光牢牢锁住。
“宋老师。”陆今安又唤了一声,这次的声音更软,带着淡淡的恳求,“就收我做学生,行吗?我肯定好好学。”
一声声的“宋老师”,轻缓缠绵,绕在狭小的空间内,听得宋闻慢慢软了骨头。
他垂着头,眼睫轻颤,又是那个软软的,顺从的宋闻。
陆今安屏住呼吸,等着宋闻点头,等着听到那声轻轻的“嗯”。果然,宋闻的嘴唇动了动,发出了一道极轻的声音。
“不行。”
“不行?”出人意料的回答,让陆今安怔了片刻,他伸出手,想扳起宋闻的脸,看看他的眼睛。
却因为自己刚刚的保证,抬起的手停在了半途。
宋闻的目光便落在了他悬着的手上。
那只手已经撤了纱布,刀伤基本愈合,伤口依然泛着淡淡的红。手背和指尾的两处烟疤,已经落成了深色,像雪地里极不协调的墨点。
极好看的一只手,如今让人不忍直视。
宋闻的目光在那只手上落了很久,从它悬着到它垂下。
陆今安也沉默了很久,最后他用左手拽了一下右手的袖口,遮住了手掌上的伤疤。
“真不行吗?”他又问。
宋闻抬起眼,与他静静对视。卫生间的水滴声格外清晰,像在数着心跳。
抬起手,宋闻拧紧了身旁的水龙头,同时给出回答:“嗯,真不行。”
陆今安还想争取,却听到身后的门锁突然转动。
卫生间的门从外面被人打开,徐途站在门口,他看着角落里的两个人,轻轻荡着手中的钥匙版。
“宋闻,”他抬手勾了一下,“有人想咨询一下课程,正在等你。”
宋闻侧身从陆今安的包围里滑了出来,没看陆今安一眼,沉默地朝着门口走去,出了卫生间,下了楼。
徐途依旧站在门口,没动,等宋闻走后,才看着陆今安说道:“陆先生,我们学校不欢迎你。”
陆今安拧开水龙头,慢条斯理地洗手。他用纸巾仔细擦干每根手指,将纸团抛进垃圾桶,这才踱向门口。
经过徐途身边时,他再次哼起荒腔走板的小调:“尘归尘、土归土,挥手告别二百五。”
作者有话说:
六斤:二杀!
第83章 你难道不想玩儿玩儿直男
早上九点,棋馆刚刚开门。
冬日的阳光斜斜照进大堂,在青石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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