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母亲,想来也不过是父亲身边那些连姓名都不能留下的女人之一,所谓的“出国”,大概只是一个体面些的谎言。
他对这个被自己构建出的、不好奇也无所谓的真相深信不疑。
然而, 那个生下他的女人,不是没有名字, 而是叫兰倚。
曾住在这家由虞家掌控的、与世隔绝的疗养院里......养胎。
傅为义的记忆被拉回更早的时候。虞家和傅家并非一开始就针锋相对, 至少在傅为义四岁之前,两家的关系称得上和睦,合作密切。
所以,他的母亲在这座疗养院里养胎, 在时间线上似乎说得通。
但逻辑上的矛盾,让傅为义无法忽视。
傅家有自己的顶级医疗团队,照顾一个孕妇绰绰有余。
傅为义也了解自己的父亲,掌控欲深入骨髓,一脉相承到傅为义身上。
若非有特殊到极点的原因,他怎么会允许怀着自己唯一继承人的女人,住进另一个家族的地盘?
符合他行为模式的做法应当是,将她养在傅家的老宅里,用最严密的手段看护起来,就算真的薄情到去母留子,也应当是在眼皮底下生下来之后,再赶出去。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将自己最重要的所有物,拱手置于潜在的敌人眼下。
皱起了眉,傅为义向后翻阅档案,试图寻找更多线索,但后面的记录非常正常,除了常规到乏味的健康检查数据,再无任何特别之处。
回到公司之后,他立刻动用了自己的情报网络,去搜寻这个名字。然而数小时后,传回的结果却是一片惊人的空白。
一个活生生的人,在现代信息社会中,仿佛未曾存在。
更加怪异了。
怎么可能凭空消失呢?除非有人动用了滔天权势,将她存在于世的所有痕迹,都亲手、彻底抹去。
傅为义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傅家核心数据库的授权终端上。
答案会藏在这座堡垒里吗?
他将这个名字输入了内部搜索引擎。
终端立刻开始在浩如烟海的数据中进行大范围搜索,进度条安静地向前推进。
就在这时,他桌上的私人手机响了起来。
屏幕上亮起的,是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名字——周晚桥。
随意地接通,傅为义问:“什么事?”
周晚桥沉稳华丽的声线从电话那头传来:“为为,你在查兰倚,是吗?”
傅家的核心数据库,拥有最高权限的,现在只有两个人。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彼此。傅为义对此并不意外,他“嗯”了一声,算是承认。
“你真聪明,”周晚桥笑了笑,语气里带着几分真心实意的赞叹,“竟然这么快就查到她了。”
他顿了顿,用一种近乎陈述的、温柔的语气问:“你发现了,对吗?她是你妈妈。”
“嗯。”傅为义看着终端搜索进度不断前进,等着周晚桥说出这通电话的真实目的。
“是很好发现。”周晚桥自顾自继续说,“她和你一样......漂亮。”
傅为义被这个形容词震得耳根有些发麻,问:“你想说什么?”
周晚桥叹了一口气,说:“但在数据库里,你是什么都搜不到的,你爸爸去世之前,就已经把她的信息都抹干净了。”
像是一个全知的棋手,预判了傅为义的每一步。
“别的地方你肯定找过了,也没找到什么,对不对?”
“周晚桥,你是不是想说,但是你知道?”傅为义有些烦躁,打断了他的话,直接问。
“我是知道。”周晚桥坦然承认,“渊城,也还有不少人知道。信息能抹干净,记忆抹不干净。你妈妈当年在渊城,也算是非常有名,想来还有不少人记得她。”
“不过关于她后来在哪里,到底有没有出国,什么时候被抹去......这些事情,确实只有我知道,因为......我看过那些被你父亲要求删除的、和她有关的文件,也听你的父亲说起过。”
周晚桥终于不紧不慢地抛出了真正的筹码。
电话陷入短暂的沉默,只剩下电流的微声,随即,他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仍然带着温和的、不容拒绝的笑意:
“想要我告诉你吗?”
傅为义看见屏幕上最终跳出的“0 result found”的结果,轻啧一声,指尖的桌面上敲了敲,听见对方平稳的呼吸声。
“所以,你是想要......再和我交换吗?”
周晚桥反问:“这个交换条件,你满意吗?”
“满意。”
向后靠在椅背上,傅为义略略扬目,目光穿过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精准落在数公里之外,城市天际线那段,仍然屹立的总部大楼,对周晚桥说:
“我和你换。”
周晚桥又低声笑了笑,笑声几乎顺着电流传来,带着温度,拂过傅为义的耳廓,他说:“明天晚上,我在三楼等你。”
电话挂断之后,傅为义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脚下,是渊城东城如星般铺陈开的璀璨灯火,每一盏灯,都如同他帝国版图中的一个臣民。
他俯瞰着这一切,脑中冷静地剖析着刚才那场交易。
体位对他来说,从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对他而言,所谓上位或者下位,不过是野□□媾时毫无意义的姿态区别。
欢愉是平等的,无论是源于征服的快感,还是来自沉沦的战栗,都只是神经末梢传来的、稍纵即逝的电信号。
真正的强弱之分,只在于意志的交锋。
即谁是发号施令者,谁又是被欲望驱使的奴隶。
在这场游戏中,只要掌控权还牢牢握在他自己手中,任何姿态都无法定义他的强弱,更谈不上折损尊严。
但这是一个傅为义从未涉足的陌生领域。
任何未知都潜藏着失控的风险。
傅为义从不打无准备的仗,更不允许自己在一个精心谋划的棋局中,因为某个微不足道的环节而出现任何纰漏。
在正式的交换之前,他必须确保自己在那张床上,依然是绝对的、唯一的掌控者,而不是像上次一样措手不及。
所以,他需要一场万无一失的、可供他随意掌控的演习。
傅为义需要一个合适的人选。
这个人选必须足够安全,不会带来额外的麻烦和情感纠葛,完全在傅为义的掌控之中;必须在身份上足够合理;最重要的是,必须足够听话,会无条件的,甚至感激涕零地配合他的一切指令。
符合所有条件的,只有一个人。
那个爱他爱到可以连命都不要,爱他爱到甘愿做另一个人的影子,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他的未婚妻。
*
孟尧接完下属从海外播来的最后一个电话之后,指尖在挂断键上停留了片刻,将算计与侵略性的气场,重新一丝不苟地内敛起来,藏回了温顺的皮囊之下。
看了看时间,确认傅为义即将回家,便推开房门,下楼去扮演现在应当扮演的角色。
他能敏锐地发现,今天傅为义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他身上。那道总是漫不经心的目光,数次在他身上停留。不是往日的审视或是随意地停驻,更像是一种......评估。
如同丈量一件物品的尺寸,判断它是否适用于某种特定的用途。
不动声色,装作一无所察,孟尧表现得和平常一样,是想要亲近傅为义的“未婚妻”。
直到晚餐后,傅为义最后一次用那种评估般的眼神,将孟尧从头到脚看了一遍。
然后他对孟尧吩咐:“去洗澡,然后在房间等我。”
如此具有情欲意味的命令,让他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在瞬间被点燃,心脏的搏动速度骤然失控。
发生了什么?傅为义对他有了这样的需求?可是那双注视着孟尧的琥珀色眼睛里,不带半分情欲。
孟尧不想做傅为义那场永不落幕的爱情游戏中,又一个被随意占有、再被草草丢弃的牺牲品。
他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被施舍的片刻温存。而是把傅为义握在手心,做那个占有他的人。
然而,他也清楚地知道,通往那个目标的每一步,都必须用隐忍和顺从作为铺路的基石。
此时此刻,不容孟尧选择拒绝。
垂在身侧的双手攥紧,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他用那阵刺痛来维持着脸上的平静。
在思考出对策之前,孟尧抬起头,脸上是完美的、带着一丝受宠若惊的羞涩与顺从。
他说:“好。”
孟尧上楼之后,傅为义进了自己的房间,从柜子里拿了东西,进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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