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您的要求,问了几个傅家的老人,只说她曾经是渊城知名的交际花,没有什么有效的信息。”
傅为义不甚满意地站起来,“还真得和周晚桥换。”
“哎,希望他能像上次一样,让我满意。”
回到傅家主楼时,傅为义看见,周晚桥的车已经停在停车坪上。
走进大门,他没在餐桌前看见人,问:“周晩桥呢?”
仆人回答他:“周先生已经用过晩餐,上楼了。”
傅为义微微挑眉,周晩桥还是真的称得上......迫不及待。
尽管傅为义也对周晩桥掌握的信息非常好奇,但他很想让迫不及待的周晚桥多等一会儿,所以慢条斯理地吃完了晩餐,才上了三楼。
周晩桥的卧室是三楼的主卧,连通旁边的书房。
傅为义不常上三楼,他认为这里的气氛太过沉闷。
三楼的走廊比楼下更为静谧,厚重的羊毛地毯吸走所有的脚步声,只留下寂静。
墙壁式深木色,每隔几米便嵌着一盏昏黄的壁灯,将墙上的肌肤古典油画照得光影斑驳。
画中人物神情肃穆,眼神仿佛穿过画布,注视着每一个过路者。
傅为义耐心地敲了敲那扇厚重的实木大门。
很快的,门被打开,周晩桥说:“你来了。”
而后微微侧身:“进来吧。”
傅为义向前几步,踏进了这间卧室。
房间里,是同周晚桥身上气息相同的焚香。空旷,宽阔,布置透着古怪的讲究。
床头没有正对着实墙,而是以微妙的角度斜对着房门。
床尾正对着的一面墙上,挂着一副笔力苍劲的书法,是某位书法名家的真迹,抄写的是某种经书。
房间的东南角,摆放着一个紫砂的流水摆件,细微的流水声在寂静中清晰可闻。
而靠近窗边的矮柜上,摆放着一个古朴的黄铜香炉,几缕青烟袅袅升起,旁边散落着几块温润光滑的黑色石子,排列成一种看似随意却又暗含规律的形状。
周晩桥见他打量周围,推开了侧边与墙体融为一体的隐藏门,对傅为义说:“我们先来书房说。”
第29章 兰倚
傅为义跟着他进了书房。
书房的陈设则比卧室还要讲究。
巨大的紫檀木书桌放置在房间正中, 坐北朝南。
椅背后是一面没有任何门窗的实体墙,墙上挂着一幅描绘山峦层叠的泼墨山水画。傅为义听父亲说过,这意思是“背有靠山”。
桌子的左手边摆着一尊小巧但雕工精湛的木质球雕, 右手边则只放了一盏光线柔和的白玉石灯。
但傅为义敏锐的发现, 虽然摆件和他父亲在时的没有变化,但是摆放位置有了微妙的改变。
房间里的其他摆件也都各有规律的分布着, 傅为义不懂玄学, 看不出什么门道。
只是没想到周晩桥也信这个。
尽管傅为义是彻头彻尾的无神论者, 但是他的父亲对风水玄学深信不疑。
傅家养了数位风水大师, 傅振云在时,任何项目之前都要算上一算。
大到新项目的动工日期,小到办公室里一尊金蟾的摆放讲究, 都需由风水大师算出吉凶方能决定。
傅为义出生后,还被他送到望因寺的住持那里算了一卦。
据说住持见了襁褓之中的傅为义, 沉默良久, 最终只留下几句批语。
说他生的是天生的帝王命格, 坐拥泼天富贵,但也因此煞气过重,是“孤辰坐命,神鬼见愁”的格局。
此生权柄在握, 却也注定六亲缘薄,身边之人或为其所伤, 或为其所用, 难有善终。
自从望因寺住持给出那段关于“帝王命格”与“孤辰煞气”的批语后,傅振云将为傅为义逆天改命列为必要的努力方向之一。
从幼年时代到少年时代,傅为义一直活在这种无形的枷锁中。
他的卧室中,床的朝向, 书桌的摆放,甚至墙上挂什么颜色的画,都经过风水大师的测算。
被禁止接触任何带有尖角的金属制品,衣柜里全是大师开过光的、质地柔软的衣物,每年生日,家中都必然会请来高僧或道长,进行一场长达数小时的祈福法事,甚至逼迫他喝下符水,而他必须像个木偶一样全程参与并配合。
傅振云还曾花重金从拍卖会上拍下一块罕见的帝王绿翡翠,请人雕成麒麟的模样,用金链穿了,强迫傅为义贴身佩戴,说是能“镇压”他身上的戾气。
傅为义对这些自欺欺人的束缚不屑一顾。
他厌恶这种试图用虚无缥缈的规则来束缚他、定义他人生的行为。
在他看来,命运若是真实存在,那也只应掌握在他自己手中,由他亲手撕碎或是重塑。
傅为义曾故意将书桌推到大师口中的对冲方位,结果安然活过三天。
也曾经将那块价值连城的麒麟玉佩在一次篮球赛中“不小心”撞得粉碎,对父亲说:“一块石头而已,碎了就碎了,我的命还轮不到它决定。”
傅振云宠溺傅为义,见他实在不愿意,便不再逼迫他。
讽刺的是,父亲费尽心机让他佩戴的无数护身符,他都弃如敝履。
他这一生唯一主动戴在手腕上的,是后来孟匀留下的那根手绳——如今,也交给了孟尧。
自从傅振云重病之后,就更加走火入魔。
往日里只是偶然登门的大师们,几乎成了傅家的常客。
主楼里终日香火缭绕,空气中混杂着昂贵的药味和檀香味。
傅为义印象中,傅振云做过最荒唐的事,是斥巨资从海外运回一块据称能“延年益寿”的陨石,摆在自己床头。
后来他又听信谗言,每日只饮用从某座深山道观里空运来的山泉水。
曾经叱咤风云,说一不二的父亲,变成了一个被对死亡的恐惧所吞噬、只能依赖虚无之物苟延残喘的可怜人。
求医问药无果,便开始求神拜佛。
当凡间的权力和金钱走到尽头时,便一头扎进神学的慰藉之中,这似乎是富人世界的常态。
傅为义有时也会怀疑,父亲娶周晚桥,是否也是某个“风水大师”的建议。
若真的是,那也实在是太过可笑。
毕竟这场婚姻的实际受益者,恐怕只有周晚桥一个人。
周晚桥似乎未曾察觉傅为义心中闪过的万千思绪,或许是察觉了,不过不甚在意。
他安静地等待傅为义的目光重新落回他身上,才缓缓开口:“想到你父亲了?”
傅为义在书桌边独立的紫檀木圈椅茶几旁坐下。
茶几上设着一套精致的汝窑茶具,傅为义拿起温热的紫砂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无视了周晚桥对他思绪的试探,把话题引回:“我要的东西呢?”
周晚桥转身,走到那幅山水画前,指尖在画框边缘一个不起眼的雕花上轻轻一按。
墙体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机括声,那面“靠山”向一侧滑开,露出了一个嵌在墙体内的保险柜。
周晚桥输入密码,转动钥匙,从柜中取出了一个密封的牛皮纸文件袋,递给了傅为义。
“你要的东西。”他说。
傅为义接过文件袋,入手很轻,他微微挑眉,抬眼看向周晚桥:“东西很少。”
“这么点东西,除非很有价值,不然可不够换。”
周晚桥的姿态放松,靠在书桌边,双手抱胸,胸有成竹的模样,说:“这只是一部分。”
“另一部分。”
他抬起头,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说:“在这里。”
“你可以看完再说,要是不满意,我当然不能强买强卖。”
傅为义哼笑一声,撕开了封口。
文件袋里没有很多繁杂的文件,只有薄薄的几张纸和几张照片。
照片都已经泛黄,傅为义拿起的第一张,疗养院档案里那个名叫兰倚的女人站在一搜游轮的甲板上,海风吹起她的长发,笑容明艳而肆意。
一个年轻的、傅为义从未见过的傅振云站在她身边,他脱下了身上剪裁精良的大衣,仔细地披在女人肩上,为她挡住海风。
第二张照片,显然是兰倚的孕期,她坐在阳光明媚的玻璃花房里,傅为义认得这里,就在傅家庄园。
她的身上盖着柔软的羊绒毯,小腹微微隆起。
第三张照片中的女人则更年轻,像是在一场盛大舞会上的抓拍。
照片的焦点锐利地凝聚在她一个人身上,周围的人群和璀璨的水晶灯都化作了模糊而流光溢彩的背景。
她正与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男人跳着华尔兹,微微侧过头,露出一段天鹅般优美的脖颈和光洁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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