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他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哼,带着慵懒的沙哑:“嗯?怎么样?”
周晚桥拨了拨他额角微湿的凌乱碎发,接着说:“破产清算应该会在下周开始,闻兰晞的案子也会在十天后开庭。”
“基本能定罪,是谋杀。我问过律师团队,他们说证据都已经固定,闻兰晞肯定逃不了牢狱之灾。”
傅为义点点头,说:“很好。”
“关于你的......未婚妻。”
周晚桥抚摸着傅为义脊背的手停顿片刻,他慢慢地往后说,“没有证据能够证明他是空难谋杀的知情者或是帮凶。”
“按照现有情况看,法律不会对他做出任何惩罚。”
傅为义对此并不算意外,仍阖着眼,平静地说:“知道了。”
答案太过轻描淡写,周晚桥追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孟尧现在生活在这里,孟家破产恐怕也不会给他的生活带来任何实质性的影响。”
“你现在好像,已经不是很想报复他了,是吗?”
傅为义轻笑一声,终于睁开眼,那双眼睛在昏暗中已然恢复清明。
转过头,他直视着周晚桥:“怎么了?”
周晚桥迎上他的目光:“前几天,我看见他带着孟匀的手绳。是你给他的吧?”
不等傅为义回答,他率先分析起来。
“我本来以为,你是想让他变成孟匀,留在你身边,作为一种更残忍的惩罚。”
“但好像,你现在不是这个意思。”周晚桥缓缓叙述自己的猜测,“我有点好奇,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是不是,有点喜欢孟尧?”
这是第二次被问及这个问题。
两次的提问者,都是傅为义身边最亲密的、最了解他的人。
喜欢究竟是什么?
傅为义向来不清楚,也没有兴趣了解。
爱情虚幻,漂浮,傅为义对它不屑一顾。
浪漫偶尔可以用来娱乐。
唯有价值的交换和突发的兴趣,能够短暂地维持他的注意力。
周晚桥开始一一罗列证据,佐证自己的猜测。
“前段时间的拍卖会上,你给他拍了他父亲的钢笔。”
“昨天,你让他上了你的床。”
“上次他重伤的时候,你惩罚了伤害他的人。”
“为为,这段时间,你的注意力,似乎都在他身上。”
“你是有了什么新的计划,还是真的想这么做?”
这就称得上喜欢吗?
轻而易举的奖赏和赠予,允许□□上的接近,惩罚擅自破坏傅为义所有物的人。
傅为义认为这离世俗意义上的喜欢还很遥远。
不过,孟尧确实在这段时间获得了他几乎全部的注意力。
可以说,超过了任何一个以爱情的名义呆在傅为义身边的人。
因此,如果将喜欢的定义狭隘到只适用于傅为义一人的标准上。
那么于他而言,这份独一无二的“兴趣”,几乎就称得上是喜欢了。
昨天晚上,他甚至亲手给孟尧又一次套上了戒指。
心脏也因为那个瞬间而怪异地跳动。
所以,傅为义真的......喜欢孟尧吗?
难得的,他产生了困惑。
而爱情这个词所代表的可能性,几乎让傅为义瞬间产生了一种生理性的、近似于恶心的排斥感。
他抬起眼,迎着周晚桥探究的目光,决定坦率地承认一部分事实:“是我真的想这么做。”
说完,他反问:“你说的喜欢,是那种爱情的喜欢?”
“嗯。”周晚桥说,“你有吗?”
如同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傅为义嗤笑一声,斩钉截铁地否认:“怎么可能。”
“所以,你是打算继续让他待在未婚妻的位置上,对吗?”周晚桥问。
“如果有更合适的人,我会让他让开。”傅为义沉默了片刻,给出了这样的回答。
周晚桥摇了摇头。没有再追问,他凑得更近,几乎将傅为义完全圈住,低下头,鼻尖蹭过傅为义的脸颊。
而后他说:“为为,我尊重你的所有决定。但是,如果你想一切都像现在这样,永远在能够你能够掌握的范围之内......”
“就永远不要去触碰爱情。”
傅为义感受到对方温热的气息拂过自己的脸颊,抬起手,有些不耐地推开周晚桥的脸。
“我当然知道。”他说。
周晚桥顺势握住他推过来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然后将两人的手指交缠在一起,紧紧扣住,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说:“你是怎么查到你妈妈的?”
傅为义说:“去了聆溪,正好拍到了她的档案。”
目光落在周晚桥身上,傅为义忽然想到了什么,提问:“周晚桥,你也在栖川长大,你是怎么变成孤儿的?”
周晚桥没被傅为义的问题冒犯到,反倒因为傅为义对他有了探索欲,而感到一丝微不可查的欣喜。
“我三岁的时候,家里遇到了抢劫。”周晚桥的声音平稳,如同讲述一个和自己无关的故事。
“那天是一个很普通的周五下午,我父亲刚下班,在准备晚餐,母亲在打扫家里。”
“闯进来的是两个刚越狱的逃犯,身上背着人命,大概是想抢点钱和车救跑路。”
“后来警察说,现场有搏斗的痕迹,家里被翻的很乱,可能是在找值钱的东西,也可能是在找我。”
顿了顿,他继续说:“我那天因为贪玩,在朋友家多待了一会儿。他妈妈留我吃饭,我没答应,因为我爸爸说好晚上要带我出去玩。”
“但我回家的时候,敲了很久的门,喊了很久,都没有人开门。”
“我当时以为他们是提前出门了,还有点生气,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等,当时天已经黑了,屋里也没有亮灯,我觉得很奇怪,凑到门缝边还闻到了铁锈味,就去找了邻居。”
“邻居意识到不对,就报了警。”
傅为义安静地听着,眼里是一片近乎冷漠的平静,他没有说出任何安慰的话语,那不是他的风格,只是用指腹轻轻摩挲周晚桥的手背。
这对周晚桥来说,反倒是最好的回应。
同情对他来说早已没有必要,反倒让他显得软弱。
“后来警察来了。”周晚桥的声音仍旧波澜不惊。
“我没有什么直系亲属,其他人......大概是嫌麻烦,没人愿意领养一个三岁的小孩。”
“我父亲生前是虞家旗下医院的医生,虞家知道了这件事,愿意让栖川接收我,也答应负担我到大学毕业的生活费用,算是对员工家属的抚恤,所以我就被送到了那里。”
“你父亲是虞家旗下医院的医生?”傅为义问。
“嗯。”周晚桥肯定,“精神方向的医生。”
“那两个逃犯呢,后来抓到了吗?”
“没有。”周晚桥摇摇头,语气里听不出遗憾或憎恨,“等到警察追查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逃到海外了。”
“其实,应该还能查到新闻。二十九年前,西区入室血案,三岁幼子幸免。”
“你真可怜。”傅为义终于说。
“是很可怜。”周晚桥坦然地接受了这个评价。
傅为义叹了口气,伸出手,拍了拍周晚桥的肩,然后,指腹顺者周晚桥的脸颊滑下,停在眼角,仿佛要为他拭去一滴并不存在的眼泪。
周晚桥任由傅为义夸张地模仿“安慰”,没有躲,微微侧过头,将脸颊贴上他温热的掌心,鼻尖蹭过,带来轻微的痒意。
“不用安慰我。”他说,“过去很久了,栖川的日子,也并不差,我很幸运,十三岁就搬出孤儿院,被收养了,我和你说过。”
傅为义说:“我记得。”
“你没有再试着去抓那两个逃犯?”
“他们恐怕......早就已经改头换面了,我试过,不过没有找到什么线索。”
傅为义想了想,又问:“你父母感情好吗?”
“我记忆中,应该算是很好的。”
“报道说,我父亲为了保护我母亲,给她争取离开的时间,挨了很多刀才去世。”
周晚桥说起这些时,才流露出淡淡的怀念和哀伤,不过没有持续很久,他转移了话题,说起了公司近期的几个投资方向。
傅为义知道他不想多说,也就没有追问,顺着周晚桥的话题随便聊了几句。
感觉自己缓过劲来,从周晚桥身上起来,说:“交换结束了吗?你还满意吗?”
周晚桥没有尝试挽留傅为义,将这场交易停留在交易上,只对他说:“我很满意。”
傅为义俯下身,对他说:“我很期待下一次,你会用什么东西来诱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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