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微臣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又重新说回了小报。
他看了看小报上互动亲昵的两个人,说:“听说你要和傅为义去度假。现在还打算去吗?”
“嗯。”
“去多久?”
“...两周。顺利的话。”
虞微臣看着侄子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过分平静的脸,没有置评,只是说:“那祝你们玩得愉快。”
他话锋一转,说:“说起度假...静岚谷那边的项目,做得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动工?”
“勘测都已经结束。”虞清慈说,“动工,明年春天。”
“清慈,”虞微臣说,“有点慢。”
“静岚谷的地势复杂。”虞清慈说。
“地势复杂......”虞微臣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走到书桌边,“清慈,我当然知道地势复杂,毕竟为这个项目选址和初步规划的人是我。”
“我只是觉得,如果是我的话,会更快一点。”
“你被分散了注意力。”
再次被旁敲侧击地提起傅为义的事情,虞清慈保持着沉默,既不想和叔叔争执,也不想改变。
虞微臣叹了一口气,说:“好吧。在这件事情上,你真是和你父亲一样固执。”
虞清慈只再一次重申:“我和他不一样。”
虞微臣这次没有再纵容虞清慈,继续说:“你还记得你父母的事情,对吧,清慈?”
“嗯。”
“爱情不是什么好东西。”虞微臣陈述,“它是一种返祖现象,是文明极力掩饰的、最原始的生物冲动。”
“它将复杂个体简化为一堆可被预测的化学反应,用荷尔蒙的喧嚣,去淹没逻辑和理智的声音。”
“它追求的不是共赢,而是吞噬和独占,这会极大地影响判断力,从根本上改变一个人的核心,带来自我折磨和自我毁灭。”
“这种东西......会影响效率,改变人性,是进化过程中早就应该被淘汰的累赘。”
虞清慈沉默地听完了叔叔的话。
这些话,虞微臣也曾用其他方式对他说过。
秩序、逻辑、洁净、效率。
这都是虞微臣教给虞清慈的东西。
虞清慈因为长久地相信这些,而长久地排斥与之相斥的傅为义。
但这次,虞清慈无法用理智剥离爱情的返祖现象,他决定用一种有效率的,遵循逻辑和秩序的方式,把一切拖回可控制的范围。
“您说的都对。”
他顿了顿,抬起眼,迎上虞微臣的目光:
“我会用非爱情的方式解决这件事。”
虞微臣看着虞清慈仍然平静的表情,又叹了一口气,从桌上拿起自己的咖啡杯。
“好。”语气听不出是赞许还是警示,“我拭目以待。”
*
临近年关,天气倒是不再那么冷了。
行程需要保密,傅为义的车不能直接进聆溪,虞清慈主动提出来接傅为义,傅为义没有拒绝。
周晚桥站在门口送傅为义,看了一眼傅为义空空的两手,又扫了一眼等在不远处的、属于虞清慈的车,问:“你不是说是去度假吗?”
傅为义本想等拿到结果再和周晚桥讨论分析,见他问起,便也没有尝试掩盖。
他停下脚步,侧过身,声音压低了些,说:“这趟是去聆溪。行程要保密。”
周晚桥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点点头,说:“那多久会回来?不会要那么久吧。”
傅为义思索片刻:“应该会很快。我还想想办法看看墓地,也不能都让虞清慈知道,估计要周旋一会儿。”
周晚桥拍了拍傅为义的肩,说:“那...早去早回?”
这个动作和语气,让傅为义想起以前对方送自己去学校的时候,忍不住笑了一声,冲周晚桥摆摆手,说:“走了。”
他转身离开,没有再回头,径直上了车。
车门无声地滑开,傅为义弯腰坐了进去。车里的空气冷清而安静,虞清慈身上熟悉的,干净又苦涩的植物气息弥漫在车厢中。
对方冲他微微颔首,而后便示意司机开车。
车辆平稳地驶出傅家的庄园,汇入车流。
窗外,城市街景飞速倒退,从繁华的市中心,到逐渐空旷的郊区,最后驶入那条通往山脉深处的、蜿蜒而与世隔绝的私人公路。
车辆在茂密的原始森林中行驶,巨大的树冠遮天蔽日,最终停留的地点,却不是主楼,而是一座位于湖岸半岛旁的一栋Villa门口。
“停在这里干什么?”傅为义问。
虞清慈没有说话,倒是下了车,然后绕到傅为义的一侧,亲自为他拉开车门,引着他下了车。
“虞清慈?说话啊?”傅为义有些莫名地说。
虞清慈这才叙述:“档案室的物理密库有时间锁,每天下午四点关闭,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我让负责人预约了明天上午九点。”
“所以,现在先度假。”
傅为义蹙眉:“那你怎么不早说?”
“...你没问。”虞清慈理所当然一般说。
在傅为义再说什么之前,虞清慈补充:“我想和你度假。”
在虞清慈身上,非常非常罕见的坦诚,表达了对亲近的渴望。
行为虽然不坦率,语言却很直白。
傅为义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虞清慈的理由让他短暂地被说服。
他最终只是挑了挑眉,没再说什么,跟着虞清慈走进了那栋矗立在湖岸边的豪华建筑。
室内的装潢是虞清慈一贯的极简风格,冷静的灰与白,因为顶级的材质而显得奢华。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冬日湖泊与溪流、山峰构成的壮丽景色。
空气中有一股及其清淡的、干净的冷香,与虞清慈身上的气味有几分相似。
虞清慈戴着手套的手扣着傅为义的手腕,引着傅为义在沙发上坐下。
“先休息一下。”他说,“我去冲咖啡。”
仍然不等傅为义发表意见,便转身离开。
傅为义靠坐在沙发上,知觉的警报始终在脑中尖锐地鸣响,今天的虞清慈有一些不对劲,他能够确认。
为什么?要做什么?
然而,他的思维却仿佛被那股清淡的香气抚慰,变得平静而...迟缓。
...香薰有问题。
这个念头骤然出现。
傅为义猛地站起身,意志与身体却在瞬间剥离,因为沉重无力的四肢而骤然跪坐到了地上。
虞清慈在这时鬼魅般出现在他身后,毫不费力地将他抱起,重新放在了沙发上,动作温柔。
他的双手从身后蒙住了傅为义的眼睛,灰白色的丝质布料带着手指微凉的温度,让傅为义的眼前一片黑暗。
“傅为义。”虞清慈冷质的声音,在这时响在耳畔,如同催眠曲一般温柔,“你现在需要休息。”
傅为义张了张嘴,说:“...虞清慈,你怎么也发疯?”
“从季琅那里得到的灵感。”虞清慈慢慢地说,“傅为义,你太傲慢了。”
“不忠诚,也虚情假......”
傅为义没有听完,已然失去了意识。
虞清慈看着倒在沙发上,如同陷入沉睡的傅为义,伸出手,碰了碰他的脸颊,安静地注视了片刻,再次伸手将他抱起,向楼上走去。
*
傅为义再次睁开眼时,发觉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
房间没有窗户,没有时钟,无法判断时间。
他的衣服被换了,现在穿的,是一件质地柔软但是款式单一的白色羊绒上衣。
......没有穿裤子。
傅为义尝试从床上坐起来,发觉四肢仍然绵软无力,应当仍旧被使用了药物。
他的精神也感到异常的疲惫,无法集中注意力思考对策。
被自己的玩具...反过来控制。
堪称奇耻大辱。
傅为义应当想到的,虞清慈同傅为义是一样的人。
自己喜欢的东西被别人觊觎的话,要怎么做?
当然是锁起来。
就在这时,房间那扇与墙壁融为一体,几乎看不出痕迹的门被无声地打开。
虞清慈端着一个银质托盘走了进来。
他的手上没有戴手套。
托盘被放在床头柜上,上面是一杯温水和一支注射器,还有一个...黑色的电子镣铐。
虞清慈没有立刻做什么,茶色的眼眸注视着傅为义,玻璃珠一样,没有温度,没有情绪。
“渴吗?”他说。
傅为义没有回答,眼瞳因为药物而略微涣散,但仍然冷冷地回望着对方。
虞清慈没有在意傅为义的沉默,拿起注射器,熟练地排掉里面的空气,抬起傅为义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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