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医生说着示意沈淡引按着棉签。
沈淡引这才把手从他的眼前拿开。
祁却睁开眼睛, 这是第一次打完针看到自己最喜欢的人站在面前。
他不再孤独了, 能睡得更踏实些了。
“你还笑呢，不难受吗？”沈淡引看着他来气。
祁却蹭着他的手，“有你在，不难受。”
医生无语地端着托盘出去了，顺带细心地给他们关上了门。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沈淡引问。
祁却的手臂逐渐失力, 但他仍旧说着：“还好, 等会儿我可能会睡着，但是这是药物发作后的正常反应, 醒了就好了。”
沈淡引听着他逐渐虚弱的声音，话都说不出了。
他就这么看着祁却一点一点地闭上了眼睛，其实有那么一刻他害怕祁却再也醒不过来了。
他甚至反复地确认着祁却的心跳和呼吸。
耳边靠着祁却的心脏, 当听到心脏微微的震颤时，他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
这时候，医生推门进来了，“我现在要带他做几项检查。”
沈淡引不舍地松开了他的手，“好。”
看着祁却被推走，沈淡引有一瞬间的落寞。
在房间等了很久很久，祁却才回来，可还是没醒。
“他为什么还在睡？”
医生解释道：“这是正常现象，按照他之前的反应，再等一个小时左右应该会醒。”
沈淡引皱着眉：“他现在的情况很严重吗？”
“这算什么严重？算情况好的时候了。”医生回道，“他上回才吓人，刚打完针就跑了，回去后不知道为什么还吃了急救药，回来的时候把我吓死了。他要是立马吃了之后赶紧来医院我还能给他催吐搞出来，不过他来的时候药效发作到都要失效了，也不知道干了什么。你说的上话的话让他别作死，这样活得长些。”
原来是这样。
原来上回从医院赶回来之后吃了药，怪不得，怪不得当时的脸色那么不好。
祁却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他？
消失的那几天原来是在医院睡觉吗？
医生见他的表情越来越不对劲，“你没事吧？我看你要不也下去做个检查？”
沈淡引收回眼神，“他这个病到底会持续多久？”
“我只能说维持现状的话他死不了，偶尔会没有力气，身上会疼，但这些他应该早习惯了。幸好的是他没有强直，不然更难受。”医生叹气：“我们一直在研究一种药，能够让他体内的免疫系统恢复的药。”
“有进展吗？”
医生摇头：“很遗憾，目前没有。不过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会不会是方向出了错？毕竟我是西医，学的东西也很有局限性。”
沈淡引的脑海闪过一个念头，他赶紧拿出手机发了个消息给贺存异。
可是没等到回复，先等到祁却醒了。
“你怎么样？”沈淡引紧张道。
祁却只是弯着唇笑。
“你傻了？”沈淡引皱着眉，“笑什么？”
“笑你。”祁却的声音听着很虚弱。
沈淡引骂都不忍心了，“我还以为那一针给你打傻了。”
祁却玩笑道：“说不定呢？”
“你要是傻了我就不要你了。”
“哇，那我可太惨了。”
沈淡引轻轻地捶了一下这人的胸口，“还有心思开玩笑呢。”
“好了好了。”祁却哄道，“徐特助在外面等我们，可以回家了。”
“你能行吗？”沈淡引怀疑道。
祁却：“这不是有你在吗？”
沈淡引想着也是，回家躺着肯定比躺在这里舒服。
于是他慢慢地扶着祁却起床，给他套上了外套。
其实祁却完全能够自由行走了，但是他就喜欢看沈淡引这副紧张自己的模样。
会让他觉得这个世界上还存在一个跟他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关心他、爱护他、心疼他。
而且如果自己不表现得依赖对方一点，沈淡引反而会更加恐慌难受，甚至会觉得帮不了任何的忙。
一直到家里，沈淡引也没有松开过祁却的手，中途徐特助要帮忙他都不肯。
徐特助跟着他们上了楼，到门口的时候他把手上的东西递给了沈淡引，“这是少爷吩咐的在餐厅打包的午饭。”
“哦，好。”沈淡引接过，“你要不进来一起吃饭？”
“谢谢，不用了，我还有工作。”徐特助赶紧摇头，他可不想看这两个人腻腻歪歪。
“行，谢谢你。”
门关了。
“先躺着。”沈淡引把他安置在懒人沙发上，然后把打包的午饭放在茶几上。
他一一拆开后，本想要把筷子递给祁却，“算了，你有力气么？”
祁却：“？？？”他吃饭的力气还是有的吧？
不过他想要看沈淡引要做什么，也就没说话。
只见，沈淡引起身从厨房拿了个喝粥的陶瓷小勺子，“我喂你吃。”
“……”祁却忍着笑，“嗯。”
偶尔享受一把这种高级别的待遇还真是不容易。
不过喂着喂着，沈淡引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盯着祁却问道：“你现在这种状态是不是那方面也不行啊？”
“……”祁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什么？”
沈淡引笑着说：“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又不会嫌弃你。”
祁却并没有高兴，“我只是虚弱，又不是不举。”
“但上次你是吃了药才行的，而且没力气确实也……撑不了一会儿吧？”
祁却简直要被气死，“你现在问这个什么用意？”
沈淡引嘴角微微上扬，缓缓道：“虽然你没力气，但我有啊，我也可以试试的。”
“…………”祁却感到了一种陌生但可怕的危机感，后背发凉，头上冒汗。
偏偏沈淡引还没有察觉，“这个应该不影响你身体恢复，而且我也会啊。”
祁却闭了闭眼，然后起身坐了起来，自己主动拿起桌上的筷子，“我自己吃。”
“欸——”沈淡引仿佛看到了医学奇迹，“不会吧？你这么害怕？”
“首先，我不是瘫痪，只是疲惫；其次，我的生理功能一直都能好；最后——”祁却目光如炬，“这件事情你别想了，永远都不可能。”
沈淡引嘁声：“我都可以，你为什么就不行？”
祁却直截了当地夹了块儿土豆放进他嘴里，“好好吃饭，想什么呢？”
沈淡引嚼了嚼土豆，他不满地看着祁却，不过他也没再说什么。
不过到了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祁却的那种危机感更深了。
“你干嘛？”他拧着眉看着身上的人。
沈淡引趴在他的身上，眼睛亮亮地望着他：“真的不可以试试吗？”
祁却的下半张脸紧绷着，“当然不行。”
“你都行。”
“你不行。”
“为什么？”
祁却一只手拎着他的后颈，把他轻轻松松地就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因为这样。”
“可是我真的很想试试，我没尝试过有点好奇。”沈淡引语气十分诚恳，要是换做别的请求，请求早就答应了。
偏偏是这个。
他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早点睡觉，明天还要给姐撑场子呢。”
沈淡引遗憾地倒在枕头上，“好吧。”
这一夜，祁却产生了一种难以排解的恐慌感，他甚至大半夜地摸出手机给医生发了条消息。
【77：你们的研究进度能不能快点儿？平时上班都在摸鱼吧？】
不过医生理都没理他。
于是他又发了条消息给岑书。
【77：我觉得我的下一个课题有必要提前开始进行，请问这位大师姐什么时候有空和我探讨一下？】
作为夜猫子，岑书很快回他。
【CS：大半夜的喝多了吧？开始自我PUA了？嫌假期不够长还是嫌命不够短？】
【77：就是嫌命太短了所以才要赶紧拯救自己。】
【CS：希望明天酒醒了你不会给自己两耳刮子。】
祁却甚至给沈部也发了信息。
【77：沈老师，您对于我报备的课题有什么想法吗？如果没问题的话我可以开始做实验了。】
沈部也睡得晚，没一会儿就回他了。
【沈部：还在看，你这才刚结束上一个课题，这么着急吗？】
【77：我认为搞科研的人就应该有这种不畏艰难的精神。】
【沈部：行，我尽快给你答复。】
踏实了。
祁却终于放下手机，安稳地进入了梦乡。
他这一觉睡得比较久，刚打完制剂的副作用还在持续发作。
沈淡引早上起床后就一直待在家，他时不时的就要回卧室看一眼祁却。
“还没醒？”电话那头的祁诺无语得不想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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