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了盯他的后脑勺,她沉不住气地再问一次:“我们到底要去哪里?”
话音落下的同时,原本隐在林间的一栋小别墅。在拐了个小弯之后,呈现于她的眼前。
原来是这里……难怪她觉得眼熟……她只来过那一次,这里的路又翻修过,所以她刚刚未能及时认出。
嘴角一僵,阮舒脸上的所有表情瞬间退了潮,强行挣脱他的拥揽。兀自停下步伐。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嗓音幽冷得比此时林间的风更甚。
傅令元这才转回身。
“你想干什么?”阮舒又问。
风托起她的发丝,在她白皙的脸颊边轻轻拂动。她的瞳仁乌沉沉的,眼神平静得毫无波澜,但满满的皆是凉薄。
安静两秒,傅令元重新牵起她的手,仿佛未察觉她此刻的抗拒一般。如常地扬唇笑:“想了解傅太太更多。带傅太太来故地重游。”
阮舒默了许久,嘴唇有点发白:“如果我说,我不想。”
傅令元抬手帮她将被风吹散的发丝捋到耳后:“我和傅太太一起。”
“可我还是不想。”阮舒丝毫没有多加考虑。
傅令元定定地凝注她,捏了捏她的手心,含笑诱哄道:“没关系。就只是进去呆一会儿,傅太太当陪我。”
阮舒久久无言。黑若点漆的眸子越过他的肩膀望向别墅,森森的。
而傅令元已在她的无言中,稍显强硬地拉着她往里走。
大概因为太久没有人打理,栅栏两边的杂草凌乱丛生。脚下所踩的石板路的缝隙间,有苔藓肆无忌惮地蔓延,更显荒凉。
阮舒感觉从重见这栋别墅的那一刻起。身体就不是自己的了。她的灵魂仿佛飘在了半空,眼前的世界分成了两半。
一半是彩色的画面,里面是现在的自己,被傅令元不容知否地牵着走向它。
另外一半是灰色的画面,里面是十年前的自己,同样正穿行在这条石板路上,天气很热,耳畔是满林子聒噪的蝉鸣,她拉了拉身上被汗水黏在皮肤上的衣服,加快脚步。
走上台阶,别墅门口站着栗青,俨然是提前来这里准备的。傅令元脚步不停。携她跨进有点褪色的红木大门。整栋别墅的灯都开着,迈入的一瞬间,眼前一片亮堂。
原本蒙在家具上的防尘布已被全部掀开,所有的家居摆设均和十年前一样,静默地呆在各自的位置上,隐隐蒙着混沌的灰。或许是太久没有人住的缘故,凭空给人一种阴冷感。
凉意自脚底板泛上来阮舒的身体,就像十年前的那天,她从日头底下开门进来,扑面的空调冷气将她包裹。
她不禁轻轻一抖。傅令元即刻察觉,握紧她的手。阮舒反扣住他的手,想要汲取更多的安全感。却冷不防听他沉缓道:“你觉得很热,身上全是汗,衣服都湿了,所以回去房间换衣服。”
魔音一般,复述的俨然是那日她在马以的心理咨询室内接受催眠治疗时所讲的内容。阮舒滞了滞呼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傅令元深深地凝注她。依旧无视她浑身所透露出的浓浓的抗拒,拉着她迈上通往二楼的阶梯。
阮舒的每一步都无比沉重,眼前浮现支离破碎的灰色画面——
她小跑着上楼,木质地板的阶梯被她踩出“咚咚”的脚步。
上楼后的第一个房间是林平生和庄佩妤的卧室。卧室的门敞开着,里面传出庄佩妤在哄林妙芙睡午觉的温柔歌谣。
她经过门口时往里探了一眼,探见庄佩妤线条柔和的背影。却也不小心和林平生面向着门口的视线撞个正着。只一秒,她飞快地避开,一声不吭地匆匆继续朝自己的房间走。
画面恢复彩色。不知不觉中,她竟是已站定在了二楼的过道上,近在咫尺的就是她当年住的那个房间。阮舒觉得自己的心脏仿若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越攥越紧,她开始有点呼吸不畅,脑袋也有点晕眩。
傅令元的双手正按在她的两肩上,扶着她的身体,迫使她与他对视。他的面容沉肃,指了指手边那个房间的门:“是这里?”
“我不知道……”阮舒颤着嘴唇,拖着脚步往后退,“我要下去了。”
刚转了个身,便被傅令元的长臂捞回去。
未及她反应,他一把推开门。
和其他别墅里的其他地方不一样。这个房间完全是空的,一件家具摆设都没有。
可即便如此,阮舒也知道它原本长什么样。
似有一只无形的笔,在此刻面前空荡荡的房间里开始勾勒线条。
很快画面变成灰色,线条勾勒出的形状也变成了实体的家具。
她迅速地掠进房间里来,关上门,背抵着门板,想起和林平生看她的那一样,她的心口悠然生出恶心。捺了捺心绪,她谨慎地锁上门,然后从衣柜找出干净衣物,进了浴室。
她脱掉身上满是汗味的脏衣服,扔进衣篓子。
她伸手到后背解内衣的扣子。
她甚至清楚的记得她那天穿的内衣是淡淡的蓝。
胸口的束缚得到解脱的一瞬间,她抬头。
镜子里映照出林平生满是贪婪欲色的脸。
阮舒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噩梦开始的一刻。
第152、真正的心魔症结
胸口的束缚得到解脱的一瞬间,她抬头。
镜子里映照出林平生满是贪婪欲色的脸。
阮舒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噩梦开始的一刻。
“我要下去。”她齿关颤抖,身体更是抖得厉害,不住地往后退。
腰上却是箍着傅令元的手臂,背后则挡着他的胸膛,他强硬地拦住她,残忍地在她耳边问:“是这里,对不对?”
“我不知道……”阮舒的声音虚得好似即将断气。
“就是在这里。”傅令元语气肯定。
“我不知道……”阮舒重复。
“告诉我,在这里发生了什么?”傅令元问。
“我不知道……”好像除了这句话,阮舒已无其他话可说。
傅令元的手指握住她的下巴,掰过来她的脸。眼睛专注地盯着她,黑漆漆的:“那个混蛋,就是在这里侵犯了你。”
一字一句,他贴在她的耳边说的,清清楚楚,又直白露骨。
阮舒顿觉胸口被撕扯,心脏被扯得变形,沉沉的,需要挣扎,才能得到呼吸。他却硬是束缚着她,让她无处可逃。
她闭上眼,抖如筛糠,颤着嘴唇,冷声,依旧只会说:“我不知道。”
身周安静了两三秒,没再听到傅令元的追问。阮舒以为他终是放弃了。然而下一瞬,他忽然抱住她,粗暴地吻上来,脱她的衣服。
阮舒登时脸色煞白,死命地推搡他。可是他禁锢着她,又沉又重,像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的绳索。
恐慌。惧怕。恶心。痛苦。
所有的感觉,一如十年前的那一天,浓重地从身体很深的地方汹涌地爬出来。迅速侵袭她的每一个神经,伴着肮脏的回忆翻滚,猛烈地撞击她的太阳穴,突突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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