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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在这里,等风也等你_平方缪【完结】(822)

  庄爻咽了话,抬腕看时间:“我和吕品收拾一下就可以走人。”

  “噢。好。那我坐会等你们。”阮舒去了客厅。打开电视机,静音只看画面。

  挺快的,没多等,约莫五分钟,庄爻来喊她。

  阮舒下了房车。

  吕品已在路边的另外一辆轿车旁候着,朝她的方向打开一扇车门。

  阮舒照单全收他的恭敬,径直坐上车。

  车内空间很大,正对电视机,手边是小吧台。

  又是一辆豪车。

  吕品关上车门后绕到驾驶座。

  不多时,锁好房车的庄爻也上车,坐上副驾驶座。

  没有闻野。

  阮舒眨眨眼睫,未问,往小吧台斜去目光,盯住上面的酒,数秒后挪开眼,望向车窗外的碧海蓝天。

  泊油路宽敞。车子一路平稳行驶,开进一处平房。

  很老式的那种小屋,配有个大大的院子。

  阮舒下车,有狗在吠。

  堂屋的正门开着。

  她往里瞧。

  老式的门,还是有台阶的那种,地是粗糙的水泥地。

  不瞬,一位蓬头垢面的中年男人迎出:“你们来了。”

  目光在阮舒脸上兜转,微有异样。

  阮舒站定原地没动,漠然着脸色,显得颇为高冷。

  “姐,我们进去。”庄爻笑笑。

  “对对,请进请进。”中年男人侧身让路。

  吕品前面开路。

  阮舒捺着心思在庄爻的陪同下朝里走。

  环境收拾得并不干净,空气里飘散着一股难闻的味儿。

  阮舒不舒服地抬头捂住鼻子。

  那个中年男人是个察言观色的主儿,急忙虚虚地甩自己的耳刮子道歉:“对不住,委屈姑奶奶了。是我的错!”

  姑奶奶……?阮舒修长的眉梢挑起——这称呼……?

  她用眼神询问庄爻。

  “姐,小心门槛。”庄爻提醒。

  阮舒抬脚跨入房间。

  前头的吕品已停在门边。

  中年男人则向坐在窗户前轮椅上的人小跑而去。颇为厌恶地嚷嚷:“怎么我才出去不到三分钟,你又给尿了?”

  阮舒听言凝睛,发现轮椅底下的地面上确实有一小滩?色的液体。

  “对不住对不住!对不住!实在对不住姑奶奶!要不姑奶奶先屈尊挪步外面候一会儿,我清理一下?”中年男人恭敬得有些过于卑微了。

  看着架势,基本可以判定,要见的就是这个坐在轮椅上的人。而且对方应该并不是什么需要尊重的长辈。心中有了掂量,阮舒不想再磨磨唧唧:“不用了。”

  被闻野吊足了胃口。她受够了。赶紧见了赶紧了事。

  吕品挥手示意:“姑奶奶怎么说,就怎么办。”

  阮舒应声眉心一跳——还真是姑奶奶?这称呼直接就是辈分?抑或仅仅某种地位的尊称?

  “欸欸欸。好的好的!”中年男人点头哈腰。

  阮舒瞥回眼。

  中年男人已将轮椅推过面来。

  轮椅上的男人瘦骨如柴,皮肤明显有大面积萎缩的现象,亦可见有些年月的烧伤痕迹,是以瞧不准确年龄。

  且,他大概患有帕金森,只是坐在那儿而已,身体也震颤得厉害。呈痴呆的状态,目光呆滞,张开的嘴里不断涎下口水。

  然,这些都不是重点。对方的面容一经入目,阮舒遽然怔忡。

  即便烧毁了大半,即便未烧毁的另外一半脸也下垂衰老得厉害,依旧不妨碍她第一眼认出他来。

  是他……

  是那个本应该在二十多年前就葬身火海的男人……

  那个将她和庄佩妤困在城中村八年的,她曾经当作生父的养父……

  怎、怎么会……还活着……

  而且怎么会在江城?

  “姐。”庄爻低声,充满关切,手不易察觉地虚虚握在她的手臂上。似是在担心她的心理承受能力。

  阮舒稳了稳心绪,重新凝睛时,却见轮椅上那个男人原本呆滞的目光像突然有了焦点。

  焦点正落在她的脸上。

  但也仅此而已。

  不过,之于他而言,这样的反应已经算非常大的。

  阮舒面无表情地与他对视,脑子里哗啦啦划过的全是本以为已模糊了记忆的当年的那场大火。

  他酗酒。他一醉酒就打人。

  每次他打她和庄佩妤时,她都在心里恶毒地诅咒他喝死。

  她认定他早晚要死在这上面。

  或许她的执念真被老天爷所听见,那天深夜她熟睡中时。突然被庄佩妤着急地摇醒,她才发现家里起火了,烟熏得她直咳嗽。

  庄佩妤二话不多说,拽住她就往外跑。

  她跟不上庄佩妤的脚步,而且地面上貌似被泼了油,很滑,她数次摔倒,整个人被庄佩妤被半拖半拉。

  她扭回头去。发现到那个酒鬼躺在客厅的地上一动不动,对周边的火势毫无察觉似的。

  她转回脸来,仰脸盯着头也不回的庄佩妤的后脑勺,一鼓作气憋住劲儿不给庄佩妤拖后腿,学着庄佩妤头也不回。

  快速离开房子,庄佩妤带着她躲在?漆漆的角落里,看着火焰从里面慢慢烧到外面来,这才引起了周边房屋里的其他人的注意。纷纷开始救火。

  当然,救火的原因并不是因为那些人好心好意,只是房屋连着房屋靠得太近,担心火势蔓延受到波及罢了。

  正值隆冬,她是从被窝里被直接拽出来的,身上衣着单薄,冻得瑟瑟发抖。她缩着脖子,有点担心地问庄佩妤:“他会不会被救出来?”

  “不会。”庄佩妤的口吻肯定,声音比当时的气温还要冷。

  那天晚上她尚懵懵懂懂。过两三年后,她每一次回想起来,都在心里模糊地有自己的猜测,猜测那个男人死一般躺在地上的原因,猜测地面上为何有油,猜测庄佩妤为何那般确信。

  在两亿和庄家两件事出来之前,她一度认为自己是知道庄佩妤最多秘密的人。她知晓庄佩妤顶着林平生林夫人的头衔之下,曾在城中村有多肮脏的过往。于是她揣度过,这恐怕也成了庄佩妤越来越厌恶她、越来越疏离她的其中一个原因。

  可这个男人,居然没有死……

  明明他们一家三口都在那场大火中死掉了才对……

  “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还活着?”阮舒颦眉,话出口之后,察觉自己超乎寻常地冷静。

  那个中年男人应声噗通一下,双膝跪倒在地:“姑奶奶,我大哥当年一时贪心鬼迷心窍,才做了那等的错事,他遭天谴都不够赎罪。现在姑奶奶您回来了,要如何处置,听凭您的吩咐。”

  他重重地磕头到地上:“就算是到庄家列祖列宗的祠堂前指认庄满仓,我也没在怕的,一定帮姑奶奶您揭露庄满仓的真面目!”

  阮舒蹙紧眉心不吭气儿,心思停留在最后一句话中的“庄满仓”这个名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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