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温在逐渐恢复正常,褪去了情热和潮动,此刻的暮安像个安静易碎的瓷娃娃。
墨时衍只是深深凝视着他,想到他哭着说喜欢的样子,内心又在被一种近乎窒息的怜惜和更加卑劣不堪的欲望反复纠缠,撕扯。
可以再自私一些,只需要趁着他处在发情期最脆弱无助,最需要自己的时刻,再刺破他的后颈,将那处肿胀的腺体内灌注大量自己的信息素,完成临时标记,便可以用信息素牢牢锁住他。
至于那些说什么放手让他自己成长,让他去见识更广阔世界的话全都当不存在。
enigma的信息素影响力不容小觑,只是那么一丁点便可以促使腺体发育不完全的Omega进入初次发情。
就算暮安以后更加成熟懂事,也更加明了对他是怎样一种感情,可到时候再想离开他也为时已晚,他可以用信息素轻易控制住暮安,要他永远别想离开自己身边。
事实上这种可怕的念头已经不是第一次在墨时衍脑海里萦绕。
台风肆虐的那场暴雨,车厢内散开的浓郁荔枝甜香,还有那件裹满了Omega信息素的外套。他像个病入膏肓的患者,疯狂汲取着丝丝缕缕的淡淡香味,渴望深深埋进骨髓。
他才是那个生了病的人,早就无药可救。
可终究,这也只是个念头而已。
理智和道德约束最终还是会将他拉回正轨,他从来不会表露出一丝一毫,强压着所有汹涌的妄念,一如既往,扮演好哥哥的角色。
他不可以,也绝不能凭着自己比暮安年长的九岁,借着自己更加丰富的阅历,引导暮安做出任何不正确的决定。
因为他是如此贪恋着这份没有理由的,全然交付的信任,被依赖者实际上才更加需要这份依赖。
墨时衍轻轻吸气,鼻息间充斥着浓郁香甜气息,他低了低头,目光近乎贪婪的在沉睡的脸颊上描摹。
他总是喜欢在暮安睡着的时候看他,那样眼神中的汹涌爱意藏匿不住也不会被人察觉。
视线缓缓滑落,定格在两瓣轻轻合拢的嘴唇上,上面甚至还挂着些湿润泪痕,彰显着方才它的主人究竟有多伤心难过。
墨时衍喉结剧烈滚动两下,带着克制压抑的呼吸声稍微加重了些许,抬起微颤的指尖,极其轻柔的在柔软的唇瓣上触碰了下,小心翼翼,像在触碰一个美好易碎的梦。
潮湿温软的触感仿佛猝然生出道火苗,顺着指尖瞬间燎原。
房内静默无声,被高高竖起的理智藩篱此刻轰然倒塌。
墨时衍像个虔诚的信徒,缓慢而又珍重地低头靠近,将唇印了上去。
不同于上次那个疾风骤雨般的深吻,这个吻轻的宛如羽毛拂过。
“都会好的。”
发情期会过去,一时的痛苦难耐也会消散。
墨时衍抬手,用指腹将湿红眼角处残留的泪光拭去。
“宝贝,”他轻声呢喃,“别怕。”
*
当天晚上暮安睡得并不安稳,体温总是反复升高,他初次发情,抑制剂效果并不是很好。
暮安总在哭泣中醒来,被身边人抱在怀里轻柔哄着,晃着,慢慢又能安睡过去,但是一被放回床上,离开肢体接触便又开始难受,挣扎着醒来,再一头埋进enigma颈窝里,像只寻求庇护的可怜小兽,下意识朝着安全领地内紧贴。
墨时衍几乎抱了他一整晚,连去浴室洗毛巾都是一只手托着他让他挂在身上带着去的,为了给他降温用的冷水,像小时候照顾他发烧那样,一遍遍不厌其烦地给他擦拭额头,脖颈,身体。
幸而墨时衍也提前打过一针抑制剂,否则这一晚折腾下来,浑身都被Omega味泡透了,意志力再坚定怕是也撑不住。
早上天刚亮,墨时衍打了个电话安排好一切,拿了条羊绒毯将怀里的人牢牢包裹起来。
那么小小的,可爱的一小团,整个缩在里面,只有露出来的脸颊还在呼呼冒着热气,眼眸也紧紧闭着,意识不清。
墨时衍拿了片阻隔贴,把他肿得更厉害的腺体遮好,抱他下了楼,直奔机场,乘坐私人飞机赶回港市。
暮安全程没自己走过路,墨时衍带他回到家,吴医生已经准备妥当在等候。
墨时衍把羊绒毯内滚烫的身体剥出来,暮安又无意识想朝着他身边靠拢,但为了方便医生检查,墨时衍没再抱他,轻轻按住他肩膀让他老老实实躺在大床上。
暮安难受的扭身子,闷闷的哭哼几声,听起来又是痛苦至极。
墨时衍盯着那张绯红的脸颊,眉头紧锁,看起来不比他轻松多少。
吴医生上了仪器,但Omega不怎么配合,想把仪器贴在他胸口和腹部都贴不上。
吴医生推推眼镜,大汗淋漓,说道:“墨总,可以抱着。”
墨时衍抬眸:“不会有影响?”
“不给他信息素就不会。”
墨时衍没任何犹豫,俯身又将床上胡乱挣扎的Omega抱到了腿上,让他后背靠在胸口,一手便能将他两只手腕攥住,另只手顺着他衣摆往上撩。
窝在墨时衍怀中的Omega顿时听话不少,侧着脸用额头在他下巴蹭蹭,肌肤贴着也能感到舒服一点。
吴医生趁着暮安乖巧,连忙继续给他检查,仔细看了看各项指标数值,忙忙碌碌记录一番,这才对墨时衍道:“可以了。”
墨时衍把暮安的衣服整理好,暂且让他倚在身上,在他脸颊上摸了摸,像是比昨天更烫了点。
“怎么样?”墨时衍问。
吴医生:“看样子是被高阶信息素刺激诱发的,比他自然发情还要凶险一些,他腺体发育数值也上来了点……”
说着,吴医生意有所指的看了墨时衍一眼:“其实很好缓解,再给他些信息素,最好再给个临时标记,比任何舒缓治疗见效都快。”
墨时衍蹙眉:“后果呢?”
吴医生:“他一定会对你产生信息素依赖。”
这就是墨时衍最不想看到的,趋于本能的臣服,利用信息素的绑架,不是发自内心的渴望,当然也算不上真正的爱意。
“还是给他舒缓治疗,”墨时衍道,“可以的话,我留在这陪着他。”
吴医生对此倒是没拒绝,有墨时衍在能对暮安起到安抚作用,让他安安稳稳接受治疗,况且墨时衍自控力强,就算omega爆发出大量信息素,应该也不会对他产生什么大影响的吧。
舒缓治疗在三天内进行了四次,暮安的第一次发情期终于平稳度过。
他在一个阳光晴好的午后彻底清醒过来,身体还是有点乏累,但是奔腾在血液中叫嚣的热潮总算是消退了,随之而来的有一种劫后余生般的虚脱感,以及哗啦啦涌入脑海中的记忆。
暮安其实并不能完全想起来这几天发生了什么,自从他身体开始起热之后,他的大脑就好像只能断断续续思考,大部分时候是处在混乱无序的状态,只能记得有人将他从北市带回家,在他难受的时候也一直陪在他身边。
除此之外,还有些更加混乱的片段。
他趴在哥哥怀里哭了好大一场,还表露了心迹,但是没有得到回应。
没有回应就是一种回应。
哥哥对他那么好,不会舍得他伤心。
所以不答应就是拒绝,不接受就是在温柔而残忍的推开他。
不和他接吻,就是不喜欢他。
暮安充分解读完墨时衍的用意,一瞬间便被涌上来的羞耻感和难堪击溃,他拉过被子盖住头,隔绝掉这个让他心碎难过的世界。
早知道不应该仅凭借着一腔孤勇就冲动表白,现在想把话再收回来都没办法。
他不停安慰自己,脑袋里两个小人在打架。
一个小人说被拒绝了也没关系的,哥哥还是哥哥,他们又没有变成陌生人,哥哥以后肯定还是会疼爱他,对他好的,就当那件事情过去了,不存在就好。
另一个小人说怎么过去?怎么当不存在?以后还怎么见面?见了面说什么?嘴都亲过了……难道还能回到以前那种亲人的状态?别忘了亲人之间不能产生爱情,一旦产生了就是错误的,会让人痛苦的。
暮安叹了口气,心想,果然很痛苦。
但是痛苦也没有办法呀,没有可能就不能再继续纠缠,否则会被厌恶的,暮安谨记在心。
他苦恼于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墨时衍,干脆避而不见,他又在家里多休息了几天,每天早上等墨时衍出门了才从房里出来,晚上听到墨时衍回家了就躲在房间里装睡。
有几次暮安听到自己房门口有脚步声停驻,他吓得屏息凝神不敢出声,生怕外面人会推门进来。
只要一想到自己当着墨时衍的面经历了一整个发情期,暮安就恨不得当个鸵鸟一辈子藏被窝里不出来见人了。
该记得的不记得,偏偏记得墨时衍怎么亲自照顾他,怎么用毛巾给他擦拭身体,怎么帮他把湿掉的裤子脱下来,怎么抱着他摇摇晃晃哄他睡觉……全都记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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