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复确认没有声音之后,往后倒退几步,助跑后奋力一踹,门再次被他暴力打开。
林小奇浑身一激灵,条件反射就要往看不见的地方躲起来。
“为什么不开门,林小奇。”周越礼很生气,“我很担心你。”
林小奇依旧是把头埋在膝盖里,不留任何余地。
“为什么不讲话,嗯?”周越礼一步一步走到林小奇面前,“为什么跑掉,因为我来了吗。”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见到我就要跑。”周越礼看林小奇依旧没有反应,似乎有点难过,要非常仔细听才能发现。
“好,既然你喜欢这样藏起来不讲话,那就算了。”
离开的脚步声非常清晰,楼道的灯光也被破烂不堪的门板带走了。
太好了,他这样要走了,林小奇悄悄在睁眼,准备继续回到床地上躲起来,发现有什么东西裹住了自己的脑袋,接连而来的是腾空而起!
没有外套的周越礼手脚非常灵活,把林小奇扛在自己的肩膀上麻溜的走楼梯离开,期间不忘补充:“藏到我家里就好了,在我家里不讲话也可以。”
“疯子,疯子啊!”林小奇挣扎着,他用手锤着这个人的后背,可是倒着的身体让他胃部很难受,没有办法正常发力。
林小奇害怕的不行,也难过的不行,他只能做出自己最不愿意的那一套,那就是求饶。
“对不起,你放过我吧,我很难受。”林小奇声音蒙蒙的,听起来很虚弱,“我会听话的。”
“哦,这样哦,你不舒服了是吗。”
“嗯嗯,放我下来吧,拜托你了。”
“那不行。”周越礼换了一个姿势,让林小奇坐在他的手臂上,头可以依靠在肩膀上,就像在抱一个小孩。
林小奇的计划又落空了,他没有办法逃跑了。
周越礼抱着他,又轻轻地放在自己的车后座,他听见了小小的哭声。
“怎么在哭,小奇,你还有哪里难受?”
“我没有哭。”林小奇吸吸鼻涕,“你听错了。”
“是吗,我的外套都湿透了。”
“不是我弄得。”
“好吧。”周越礼来到驾驶座,“到家了就好了。”
那不是我的家,我不想去,林小奇眼泪汪汪,走投无路,他打不过骂不过,把柄还在人家手里,五险一金的工作是他索要的筹码,也是逃离的手段。
他们回到了周越礼的家里,林小奇被放在柔软的沙发上,此前这里只被放过衣服,这是他第一次躺在这里。
周越礼也坐在旁边,情绪疲惫,但是神经兴奋:“小奇,为什么不喜欢灯。”
“和你没有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呢,这很重要,这里到处都是灯。”
林小奇掀开外套坐起来:“我一个人可以过得很好,不用碰到灯,明明是你们强行带走我,逼我在灯光下。”
“对不起,我之前不知道。”周越礼说,“以后我不会了。”
“不需要你道歉,这是我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
周越礼讨厌这句话,于是他把外套从林小奇身上拿过来,又整理好后给他披上,期间他摸到了湿润的痕迹。
“小奇啊,我们怎么会没有关系呢。”
这相当于挑明了,周越礼知道了林小奇的一切,关于跟踪狂,还有被跟踪狂的事情。
林小奇抿嘴,等待着命运的去向。
可是周越礼却说:“你希望我说出来吗?”
你是我的跟踪狂。
林小奇摇摇头:“不要。”
我不想,我不想被发现,也不想被抓到。
“好的,那就不说。”周越礼伸手,他摸摸林小奇的下巴,沿着线条边缘,最后揉了揉他的耳朵。
“在这里不会有人开灯的。”
也永远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了。
第13章
林小奇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很柔软的地方,像是夹了棉花的稻草堆里面,干净又温暖。
他坐起身,发现屋子里面很黑,习惯性从左边下床,手却碰到了一个有温度的东西,以经验来看,要么是猪,要么是鹅。
他站起身,踩着周越礼的身体下来床,尽管很黑暗,周越礼也能通过皮肤和地板的接触和分开的声音了解到,家里有另一个人存在。
“啊。”周越礼说,“有点痛。”
林小奇:是故意的哦。
就在周越礼想要起床查看一下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又被踩回床上躺着了。
“小奇啊。”周越礼捂着胸口,“下次不要踩到我。”
没有人理他,只是被子被掀起来盖到了头上,有种窒息的感觉。
周越礼:被嫌弃了吗……
没有办法,为了不惊动好不容易抓到的猎物,今天翘班立刻睡觉吧,周越礼露出头,顺带把林小奇脸上的被子也扯下来一点,防止大家一起窒息。
已经请了连休假的林小奇:zzzzzz
再次睁眼的时候,周越礼从“和小老鼠一起周游世界”的梦里醒来,把被子盖回林小奇头上,打开手机一看发现已经是晚上九点。
他们彻底睡了一整天。
“不要睡太多了。”周越礼隔着被子拍拍林小奇的皮肤,“会头痛的。”
“只有你们才会,我不会的。”
“你醒了啊。”周越礼说,“怎么不起来,怕吵醒我吗?”
林小奇当然不好意思承认,他怕周越礼醒过来又把事情弄得一团糟,还不如就让他在这里躺着,说不定躺着躺着就挂了呢。
“没关系。”周越礼也下床了,他找不到自己的拖鞋,围着床绕了一个圈,把林小奇连带着被子一块抱走,“我脾气很好的。”
已经有点习惯在空中待着的林小奇:“谁信啊。”
他不是没有见过周越礼对着员工冷脸,还有揍周巧圆时候的拳头,这个人不好惹,可是在自己面前很好欺负,这是什么道理,林小奇不懂。他被放在了餐桌边的椅子上,被子滑落一地,林小奇连忙要捞起来,周越礼却说没事。
“地板被扫的很干净。”他说,“可以随便躺的那种。”
林小奇比谁都清楚,但他还是要强调:“每天都会有灰尘落在地上,很脏的。”
周越礼很少见到所谓的灰尘,不过林小奇说了也许就是有道理,他把冰箱打开一条缝,想从里面弄点吃的出来,结果拿出来一瓶果酱,放回去之后,又拿出一瓶果酱。
林小奇:……
唉,真没用,林小奇裹着被子来到冰箱前,挤开周越礼,把手伸进冰箱里:“磨磨蹭蹭的。”
眼睁睁看着林小奇真的拿出来一袋面包,周越礼觉得真是不可思议,两个人都在黑暗之中,林小奇实在是如鱼得水。
干吃好像有点难受,周越礼打算去冰箱里面拿点什么,林小奇抱着被子直接远离了他所在的地方。
“你开灯吧,我在房间里面等你。”他说,“我不需要吃东西。”说完,一条被子虫就这样离开了。
不知道为什么,周越礼觉得自己应该是又被嫌弃了,连带着果酱,面包还有灯光,没有什么讨林小奇喜欢。于是他也什么都不吃,也不打算重回光明,根据条件反射回到了卧室里。
“我们来交换吧。”周越礼坐在地板上,林小奇坐在床上,“你告诉我为什么不喜欢灯,可以从我这里拿走一些你喜欢的东西。”
“你没有什么我喜欢的。”实际上来说,周越礼这个人就让林小奇不喜欢,不然他也不会开始“报复”了。
“我的秘密也可以,比如我有没有杀过人,偷东西,或者陷害别人,都可以,只要你好奇。”
话题氛围好像有点奇怪,越来越走向法制节目了,周越礼继续说:“银行卡密码怎么样?”
“身高体重,三围年龄也行。”
不是错觉的话,周越礼好像听见了很轻的笑声。
“我才不要这些。”林小奇拿被子捂住嘴,“给我这个被子吧,很舒服。”
“没问题,以后这就是林小奇的被子了。”周越礼往前坐了点,手不小心碰到了林小奇垂落在地面上的脚,还没等他说“有点凉”,脚就收回去了。
希望他放进被子里了,周越礼想。
“我不喜欢灯,感觉很烫。”林小奇只能说到这里,“皮肤会痛,眼睛也睁不开。”
“是在灯下有人打你吗?”
“……嗯。”
接下来就会问,是谁打的你,或者为什么要打你,以及你为什么不报警不跑掉了吧,林小奇已经很熟悉这个流程,至于该怎么回答,他也有一套自己的话术了。
但周越礼没有这么问,他只是越来越靠近林小奇,把手放在床上摸索了一下,终于找到了,一双有点冷的脚,果然没有放在被子里。
“没有灯光的话,会舒服吗?”
“你好奇怪。”林小奇感觉脸热热的,“这是什么问题,还有别碰我的脚,很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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