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是周越礼的错，宝宝。”周媛举起双手发誓，“我什么也没做。”
“你们一家真是把我害惨了。”
偌大的别墅没开任何一盏灯，因为林小奇不喜欢，所有佣人都得摸着黑工作，周武在找茶叶的时候踩到了周巧圆不小心丢在地上的小票。
“周巧圆给我滚过来，你又买了什么东西，双眼皮贴胶水怎么可能要三万块？！”
死定了，他当时只是想拿去随便报销的，怎么会填个双眼皮贴啊，但是周巧圆还是要面子的，临死前不忘告诉林小奇：“我的双眼皮是天生的哈。”
“你初中的时候不是调过吗？”周媛提醒。
“加深不叫调好不好，妈妈，你的下巴也是打的啊。”
周媛比了一个休战的手势，她也怕面对周武，让周巧圆赶紧上前挡住怒火，不能让第二个泡吧的人被发现。
“他的腿怎么了。”林小奇问。
“开车的时候不小心，然后松开方向盘，撞到路边上，就被夹断了。”
“我看没有断啊，只是瘸了。”
“没断吗？”周媛只记得她在急救室门前，医生表情很凝重，大概认为是断了，“你看一下呗。”
林小奇：我吗？我本人吗？
周媛：男女授受不亲吧。
没有办法，林小奇只能亲手掀开周越礼的裤子，发现卡在大腿上了，想要放弃：“断了就断了吧，没死就行。”
周媛：“给我看看呗，我没见过残疾的腿呢。”
林小奇：[_]
“我说真的，给我看看吧。你把他裤子脱了，现在我转过去不看，然后你露出伤口就行。”
也许周越礼的人生很可悲也说不定，林小奇想，怎么周围全是一些口出狂言的歹徒。
可是周媛的表情很认真，林小奇不想再拒绝她了，只好转过身去开始脱周越礼的裤子。
装睡的周越礼：怎么和我想的不一样？
“小姨你可以出去一下吗。”
周媛：呵呵终于不装了。
“小奇，你和大学聊一下吧。”功成身退，周媛关上了门，让佣人把钥匙拿过来立刻把门锁紧。
“你什么时候醒的。”林小奇连忙逃跑，但他忘记了周越礼只有腿部残疾，手还是比较健康的，立刻被捞回到床上，普通一小声。
他害怕得不行，立刻想要爬起来，就听见周越礼“嘶”了一下。
林小奇不敢再动了。
“没有关系，我一点也不痛。”周越礼把林小奇拽过来，“只要你不动就好了。”
“我要尿尿怎么办。”林小奇一点面子也不给，但他就呆在周越礼的胳膊上，哪里也没有去。
周越礼：“hdkwkjdhsk。”
“好了不要再说这种奇怪的话了。”林小奇吓死了，“都没有办法打出字来了。”
这里是周越礼从小到大生活的房间，直到他二十五岁在城市的另一端全款购入（不靠家里）买下自己的房子，车祸之后他才住回来。
因为这里的布置让他有很多不美好的回忆。外公喜欢整洁，也喜欢严肃，房间里面不允许存在玩具，只能摆放奖状和书籍，连衣服都需要自己从一件一件叠好放在衣柜里。
很多事不是周越礼想怎么做就可以怎么做的。
“我有了自己的房子，但我没觉得更快乐。”周越礼冒出来一句，“我觉得很无聊。”
“那是因为你们已经住得很好了，没有办法更好了。”
“不。”周越礼收紧手臂，他把林小奇关在自己的怀里，“哪里都没有成为我的家。”
林小奇还是没法和他共情，他们两个人来自差距太大的阶级，没法同频。
“我以前生活在猪圈。”林小奇说，“猪一天都生活在里面，没法自己洗澡的。它们一点也不可爱，很脏也很臭。”
“有时候季节到了，猪们被赶去杀掉或者卖掉，我就会觉得很开心，终于可以有一个人的地方了。”
“但我无论怎么洗自己，都没有办法赶走那些味道。后面我住进了鸭群，或者牛圈，那些味道变了，但是没有消失。”
“如果我想要变得干净，没有味道，和所有正常的人一样，就需要逃离那里，找一个熟悉自己的地方。”
说起来和听起来好像都很轻松，但这是周越礼第一次触摸到林小奇的过去，他没有觉得快乐，但也没有感慨。
“对不起，我不该给你付房租的。”他轻轻地说，“我让你觉得不舒服了。”
“我只是觉得，我还可以为你做些什么，讨你的欢心，让你对我更好，对我笑一下。”
“这些有什么用。”林小奇不明白，“让我对你好，和你的生活没有联系。我只觉得你在可怜我，嘲笑我。”
“你怎么会和我的生活没有联系，你难道不是围着我的生活打转么。”
林小奇：“烦死了。”
“我很有钱。”周越礼说，“我有花不完的钱。”
林小奇：“我恨有钱人。”
“但我知道钱很重要。我曾经输的一塌糊涂，把这辈子的积蓄都赔进去，如果想要东山再起，最后靠变卖自己的公司楼盘为生。后面我学会了，谨慎地对待处理这些货币，尽量让自己不要这么激进。”
“我想把一部分花在你身上，就像你也花在我身上一样。”
不，那是不一样的，林小奇想，我那不是在照顾你，是在报复你啊。
“而且我们不是说过了吗，交换秘密，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喜欢灯，我愿意付出我的一切，无论是钱，身体，只要是你喜欢的。”
“你能有我什么喜欢的。”林小奇不屑，“乖乖待在原地，什么都不要做就行。”
周越礼了然，他把嘴唇贴在林小奇的头顶：“听你吩咐。”
第38章
林小奇醒来的时候，周越礼还在闭着眼，他把自己从这个人的手臂里面扣出来，想要到房间外面去。
可是谁把门锁了，无论林小奇怎么晃动门把手，或者摆弄锁孔，都没有任何打开门的迹象出现。
终于他的动静让周越礼从沉重的梦境中逃脱：“你要去哪里。”
“我要回去了。”林小奇不喜欢这个房间，“你自己在这里睡觉吧。”
“你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吗。”周越礼质问，“你又要丢下我了吗？”
“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这里是你的家好不好，不是我的家。”
“那你要去哪里？”
“我住的地方。”林小奇今天必须有耐心，因为周越礼的情况看起来很糟糕，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右腿，很明显睡眠之中他也不是很稳定。
没有人给林小奇看门，他只能看着周越礼扶着墙向他走来，直到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再次变得亲密无间。
“带我一起去，或者你留下来。”周越礼强忍着头痛哀求，他是束手无策的囚徒。
林小奇摇头，赵忍说水管爆了，他一个人招架不住，至少今天不行。
“哪个你都不要吗，没关系，那你就别走了。”
周越礼面色冷了下来，只是话语说的很好听，“这里很干净。”
“你想干什么！”林小奇炸毛，他拼命拽动门锁，“这不是我想要的！你一点都不听话！”
“一天也不行么。”
“今天不可以！”
“为什么，那什么时候才可以，林小奇，你要什么时候才有时间继续围着我打转，你不在我的公司楼下，我的家，不给我送咖啡送果酱，你甚至不愿意和我待在一起吗。”
“是因为我腿断了吗，我可以自己走路啊？”周越礼开始怀疑自己，“还是我变丑了，你讨厌了？你以前……”
“你以前不是这么对我的……”
门开了，是周武开的，他想来叫人一起吃饭，就听见这些话。他不敢多做停留，把在门口看热闹的周巧圆抓走。
“不要哭，周越礼。”林小奇终于彻底转过身，“你有哪里不舒服吗，你不对劲。”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周越礼一个劲的问。
要说吗，林小奇有点不好意思，可是这里没有开灯，隐隐约约的门缝里有一些细微的光，需要非常仔细看才能发现，他的耳朵红的不得了。
“……没有。”林小奇强忍着心里的奇怪，但他绝对不会说出来那几个字连带着某些人的名字。
周越礼见好就收：“那就太好了。”
他拖着林小奇，还有自己沉重的身躯回到了床铺，真心想这样度过余生。
随着他的动作躺下，林小奇少见的顺从，还没等周越礼休息上几秒，他就让人无法安眠。
“周越礼，你变得软弱了。”语气里是少见的新奇，“看来你也没有那么强大。”
“会怎么样吗？”
不会怎么样，林小奇趴在周越礼的胸前，像一只老鼠躺在猫密密绒绒的胸毛里，一点也不觉得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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