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再不爽,表面上总还得装装样子,不可能不给老板面子。
晚上的饭局被老板订在了一个环境雅致的高端中餐馆里。
包厢里一共三个人,除了他和老板,老刘也在。
这两个沾亲带故的中年男人显然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席间对他不断恭维,三杯酒下肚,画下的饼已经大得铺天盖地。
若越朝歌还是那个几年前初入社会的毛头小子,恐怕真的会在酒精的麻痹中被唬过去。
除了酒,那两人理所当然地在包厢里发起了烟。被越朝歌婉拒后,老板意外之余也有些不满。
“这谁不抽啊,你这样出去,怎么和人谈生意?”他强硬地把烟塞进越朝歌手里,“给我个面子。”
二手烟的味道着实熏人。这份令人不悦的苦涩所带来的刺激感在让人感到烦躁的同时也变得清醒了几分,也不至于彻底被糖衣炮弹牵着鼻子走。
越朝歌顺从地接过了老板递来的烟,把它夹在指尖来回把玩,却并未点燃。
酒过三巡,手机忽然振了一下。
越朝歌低头看了一眼,忽地清醒了不少。
居然是叶渡。
他发来的消息只有短短三个字:
——不在家?
越朝歌愣了会儿,弥漫在心头的烦闷骤然间如雾般散去。
他毫不犹豫地回复。
——在应酬。你来找过我?什么事?
叶渡还没回,桌上两个老登已经从他的表情发现了端倪。
老板仰着那张喝得红光满面的圆脸,调笑起来:“哟,你这表情,是女朋友吧?”
同样也已经有些上头的越朝歌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嗯。他催我早点回去。”
“那你得好好跟她做做规矩,”一旁老刘夹着烟侃侃而谈,“我结婚那么多年,老婆从来不敢管这些。我想喝多少喝多少,想几点回去就几点回去。她还得把我伺候得舒舒服服的。我们男人啊,在家里要懂得立威,知道不?”
他一番慷慨陈词,越朝歌只是敷衍着笑了两声,一旁老板的脸色却是不太好看了。
越朝歌心里大致有了猜测。
对于老刘和老板究竟沾的哪门的亲,公司里的小道消息众说纷纭,没个定数。其中流传较广的,说老刘娶了老板的亲妹妹。
从此刻老板的反应来看,可信度颇高。
念及此,越朝歌毫不犹豫选择火上浇油:“厉害!吾辈楷模!嫂子在家里肯定是什么都听你的吧?男人就是要活成像你这样!敬你一杯!”
老刘听得飘飘然,仰头干了一杯,继续说道:“那可不,我每天到家拖鞋都要给我摆得整整齐齐,要是慢一步,我立马捡起来抽她脸上!”
这十有八九是喝多了在胡说八道。
越朝歌并不点穿,继续拱火:“潇洒!不愧是刘哥!我太佩服了!”
老刘备受鼓舞,开始细数自己在家地位超然的种种证据。
老板黑着脸听了半晌,幽幽问了一句:“真的假的呀?”
老刘瞬间一个激灵,从亢奋的酒醉状态中醒了半截,懵了会儿,改口道:“不是,其实我们……我们……她脾气你也知道的嘛,我们也就是……喜欢互相开玩笑……”
越朝歌观察着两人的反应,同时低下头,又给叶渡发了条消息。
——我想逃。你给我打个电话好不好?
两分钟后,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按下接听后,另一头传来叶渡冷淡的声音:“你要干嘛?”
“亲爱的,我知道了,”他刻意用那两人也能听见的音量说道,“嗯嗯嗯,我留意时间了。没,我没喝多。”
叶渡听着,没吱声儿。
越朝歌继续说道:“嗯嗯嗯,我错了,我马上回来,宝宝你先睡吧,不用等我。”
“……你演什么呢。”叶渡声音发紧。
越朝歌浅浅地吸了口气,心中有些莫名的亢奋:“嗯嗯嗯,好。亲一下。”
叶渡又不出声儿了。
在两个中年男人的注视下说这些,感觉很诡异,可想到叶渡只能在另一头无奈听着的模样,他又变得愈发兴奋,血液中流淌的酒精催生出了一些新的冲动。
“好,我知道。”他对着手机说,“我爱你。”
叶渡静悄悄的。
越朝歌挂了电话,对那两人露出歉意的笑容:“我真得回去了。”他说完,不忘又补一刀,“我太没出息了,当不了刘哥你这样的大男人。改天你再传授我两招,教教我要怎么把对象训得服服帖帖。”
老刘眼神直往身旁瞟:“我、我刚才是开玩笑的……”
离开饭店,越朝歌被冷风吹得一个激灵,心情也舒畅了不少。
他又给叶渡发消息。
——谢啦。
本以为叶渡不会搭理。等他上了出租车,居然收到了回复。
——嗯。
越朝歌靠着车窗,借着醉意,又给他打了个电话。
铃声响了好一会儿,被接了起来。
“你烧退了吗?”他问。
“嗯,”叶渡顿了顿,问道,“溜出来了?”
“托你的福,”越朝歌笑了起来,“你刚才去过我家了?”
“没有。”叶渡说。
越朝歌笑意更盛:“我不信,你不去怎么知道我不在?”
叶渡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憋出一句:“还你温度计。”
“借口,”酒精让越朝歌变得比平日更为大胆,“你想见我,是不是?”
叶渡的声调依旧冷漠:“你有什么好见的。”
越朝歌看了一眼时间。刚过十点,对成年人而言,也算不上太晚。
“你休息了两天了,今天就晚点睡吧,”他对叶渡说,“等我。”
“凭什么?”叶渡问。
“我想见你,”越朝歌闭上了眼睛,“我好烦,今天发生了好多事,都特别糟心。我得看点儿能让自己开心的东西,不然缓不过来。”
叶渡迟疑了会儿:“……发生什么了?”
“公司里的破事儿,”越朝歌叹气,“我快到了,你等着我,拜托了,求你了。”
手机另一头安静了好一会儿,传来了含含糊糊的“嗯”的一声。
第50章 浴缸里的复诊
下了车,越朝歌没有回家,踉踉跄跄进了电梯后毫不犹豫地按下了十七楼的楼层键。
吃饭时老板为了表现对他的器重,开了瓶家里带来的茅台。
越朝歌能喝,但并不喜欢喝白的,桌上互相敬酒时碰了几杯,大多时候还是在喝红酒。
但其实混着喝才更容易醉。
走到叶渡家门口时,喝下去的酒精似乎开始反劲儿了。他忘了按门铃,倚在门口眯着眼发了会儿呆,正在心里嘀咕着叶渡今天怎么那么慢还不来开门,身前的大门动了。
越朝歌被迫向后退了两步,才刚摇摇晃晃稳住脚跟,面前传来叶渡不解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叶渡眉头蹙着,眼神中似乎透着几分嫌弃。
越朝歌眯着眼盯着他看了会儿,忽然开心地笑了起来,走上前去一把抱住了他。
叶渡一动不动,僵硬了会儿后嘟囔了一句:“一股酒味。”
他抱怨的同时抬手护住了越朝歌,小心地往门里退,终于把扒在身上的男人也拖进了家门后终于松了口气,关上了大门。
“难闻死了,”他说,“滚去洗澡。”
越朝歌手臂搂得更紧,不情不愿地说道:“他那天也浑身酒味,你怎么不嫌弃?”
叶渡迟疑了会儿,问道:“……谁啊?”
“姓谢的,”想起这个男人,越朝歌心头阵阵酸楚,语调也变得委屈起来,“他那天也喝多了,你怎么不让他去洗澡?为什么要区别待遇?”
叶渡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答道:“这能一样吗?”
越朝歌可怜巴巴地想着,行吧,是我不配了。
“你喝多了吧?”叶渡问。
他说话时手臂虚环着越朝歌的背脊,安抚似的轻拍了两下。
“没有,”越朝歌摇头,“这点酒小意思。”
他是过了二十以后才发现自己天生酒量过人的。在那之前,他一直都是个乖宝宝。尚未退役的那些年里,偶尔也有队友也会小酌怡情,但他从来滴酒不沾。
不管是烟还是酒,可能会对他的运动状态造成负面影响的,他都会极力规避。或许是因为过度压抑所造成的逆反。退役之后,这些当初避之不及的东西,忽然都变得充满吸引力。
工作以来,越朝歌在酒桌上谈成过很多交易,反复磨炼中酒量愈发精进。
今天这点量,本是不该醉的。
他抱紧了叶渡,脑袋埋在叶渡散发着沐浴露甜香的颈窝,半是讨好半是祈求,喃喃道:“你别理他了,好不好?”
叶渡很疑惑:“谁?”
越朝歌心想,叶渡才是醉了,不然怎么不管自己说什么他都理解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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