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年醒来,在病房孤零零躺了几天,一个下午,醒来后病床边坐着的是他现在的雇主,韩佳鸢。
不可否认的是,韩佳鸢很美丽,穿着素雅的旗袍像一支绽放的蓝鸢尾。
她来此是替自己那上不得台面的哥哥收拾烂摊子的,即便她非常不想承认这个私生子,但好歹是韩家流落在外的血脉。
怕老爷子伤心,得到医院传来的消息人醒了只能去给她哥擦屁股去了。
他们谁也没说话,良久的沉默沉寂在病房内。
许久后,还是郑佩屿率先打破沉默,“你……是谁?”
“你好,我叫韩佳鸢。”
“我不……认得你。”郑佩屿艰涩开口磨着沙哑,苍白的唇上起了层淡淡的死皮,因张口撕开有浅淡的血腥。
韩佳鸢屈尊降贵用棉签沾了点温水,润了润郑佩屿的唇,意兴阑珊地说:“你不认识我没关系,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吗。”
收回手时对上Alpha的双眼,猝然撞入一双深邃多情的双眸,不禁愣了一瞬。
“我好像记不清了,”郑佩屿皱眉,“我不知道自己叫什么。”
韩佳鸢的心疯狂跳动,她清楚听到了杂乱的心跳声,也不知这躁动的心是因为男人丢失记忆“好处理”,还是因经年从未有过的悸动。
良久她垂下双眸,将情绪敛进姣好的脸庞中,松了口气淡淡笑了,“不记得也好,都是些不好的经历,以后我们重新开始。”
在说这句话时韩佳鸢表面佯装镇定,指甲却偷偷掐入肉里,胸腔内的心脏一下一下撞击着,鲜明到根本无法忽视。
她知道自己在骗这个Alpha,但是荷尔蒙骗不了人,她和男人的匹配度几乎有八十,是她从未遇到的高契合,或许对方就是她苦苦等待多年的命中注定呢?她不想错失。
郑佩屿温温柔柔地笑了,他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眼角弯起一抹弧度,开口问的却是:“鸢字,怎么写。”
韩佳鸢脸莫名发烫,柔软的手主动抓起郑佩屿的大手,一只手托着手背,另一手一笔一划在对方温热干燥的掌心写下,写完后再用自己的柔荑包住那只骨节分明的手。
握在手里后她难得开始脸红心跳,Alpha的手竟差不多有她两个手那么大。
写字时郑佩屿感觉掌心酥酥麻麻的,他觉得不对劲,哪里都不对劲,不应该是这么柔软像没骨头一样的手,显然保养得宜用名贵的手霜精细养着,他要的应该是一双比这修长宽厚的、因干太多活略微粗糙的手。
他苦苦思索,一时竟忘记抽回手,想得太过投入脑内神经又开始扯着发疼,不得不停止。
目光由掌心投向空茫雪白的天花板,反复咀嚼鸢字后他笑了,“你的名字很好听,藏着个小鸟,我感觉好像我曾经也拥有过一只小鸟。”
也不知是单纯夸名字好听,还是因为里面有个鸟儿。
他艰难抬手向韩佳鸢示意手腕上刻痕模糊的象形文字,从初醒后发现自己丢失记忆开始他就在仔细研究。
这是他身上唯一留下的痕迹,或许能让自己找回曾经,他几近迫切地开口,“我没骗你,我的这里也纹了一个小鸟。”
“我不知道为什么留下的痕迹会这么模糊,我都快看不见它了。”
郑佩屿不知道的是,这是因为他差点被拖行致死。
要不是极优alpha恢复能力强且郑佩屿福大命大,他早就死在那片深海了。
“或许我就是你命中注定的爱人呢。”韩佳鸢眨眨眼睛。
“不,你不是。”郑佩屿很冷静地看着韩佳鸢的眼睛,肯定地说。
此后他经历漫长摧枯拉朽般的康复训练,又在韩佳鸢授意下当了一年特助。
没办法,韩佳鸢说医药费都是她垫付的,刚出院的郑佩屿又身无分文还丢了记忆。
从深眠中醒来,黑暗里躺在床上的郑佩屿忆起这些神情难辨。
手腕上的纹身一直让他觉得自己是有家室、有爱人的,虽然韩佳鸢名字里面有个鸟,但他知道她不是自己爱的那个,一直为那个不存在的伴侣守身。
即便韩佳鸢听说要和黎家联姻急了主动引诱,他也不曾松口。
天还没亮,时间还早,他赖着没起床抬手凝视着手腕,企图从里面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直到另一只手覆在手背上,鬼使神差的,他觉得自己苦苦追寻的,应该是一双男人的手。
他的爱人应是和自己具有相同构造的同性!
得到这个想法的郑佩屿莫名陷入巨大的悲伤,只找到这么一点微渺的踪迹,根本无从去寻觅他的爱人。
紧绷的神情松懈下来,眼角挂着泪痕复又沉沉睡去。
窗台外,有一只美丽的、闪耀着金色翎羽的鸟儿重新扑进了他单调而乏善可陈的梦里。
梦醒后是强烈的割离和不舍,悲伤一直延续到晚上。
第59章
明鸾和郑佩屿婚后的一个晚上,结束后彼此身上都粘腻着热汗,却喜欢如互相汲取体温的困兽纠葛在一起。
尽兴之后浑身无力,激情过后深涌上莫名的空虚,但好在爱人的怀抱总是给予无限慰藉。慵懒又餍足,他们紧密相贴,彼此慰藉,最爱之人光是肌肤与肌肤的接触就无端心安。
黑暗中房间静悄悄的,只能听到近在咫尺的呼吸声,郑佩屿让明鸾趴在自己身上,抬手一下一下轻抚着怀中人的发,他的手很温热,明鸾的额发布着汗腥腥的湿,连匿着齿痕的后颈也挂着亮晶晶的汗。一角窗帘乘着夜风悄悄掀开,将潮热的汗吹得泛冷。
郑佩屿不经意谈起:“小学课本《科利亚的木匣》,你还记得吗。”
“记得,为了躲避战争,他们一家人把东西放进箱子,把箱子埋入地底,过了几年回来家人的箱子都找到了,只有主人公的小木匣没挖出来,后来他明白随着时间流逝不止是侵略者离开,连同很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他长大了步子也大了,最后成功找到了木匣。”
“记性真好,”郑佩屿夸道:“我埋了一个很小的东西,就在我们结婚的教堂那。”
“我还以为当初你消失的那段时间,光戴个头纱就花了半个小时,没想到是去埋东西了。”
郑佩屿轻轻笑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取回头纱回来路上,我一眼就看到那。等婚礼结束我们都会离开、东西也会带走,没在这留下点什么痕迹好像会永远落下遗憾,我就摸遍了身上的口袋翻出一个小玩意,然后在那刨了个坑埋了。”
明鸾知道郑佩屿这又是和狗一样喜欢标记领地的“坏习惯”犯了,就连自己后颈那块皮子郑佩屿也视为所有物喜欢“标记”,可惜他不是Omega没法被Alpha真正标记占有,牙印和残留在身上的荷尔蒙一样总是消弭得快,一旦被郑佩屿看到后总会补上。
听到Alpha说他刨坑去了,明鸾也不足为奇,这不就是狗刨坑藏肉骨头吗?对郑佩屿本体是狗的印象更加深了几分,他懒懒地应答,“那你埋哪了。”
“我找的地方还挺特别的,你如果去,一找准能找到。”郑佩屿很自信,他兴味盎然,闭上眼仔细回忆,“教堂北面有一堵高墙,底下被枯叶铺满,旁边栽着几株碧绿的橄榄树,我就在最中央那棵树下埋的,不管是从左往右数、还是从右往左数,都是第三棵。
当时我手上没有趁手的工具,徒手刨的坑还挺浅的,也不知道东西还在不在那。如果可以,周末我想带你去那里散散步,做做礼拜,老牧师也不知道有没有换。”
明鸾眼皮耷拉着,他犯困了,有力的臂膀束缚着他,紧紧环绕就像他是一个易碎的东西,他很喜欢这种被强制的感觉,这让他觉得自己是被珍视的,焉焉地听着耳畔郑佩屿因说话略微轰鸣的胸腔沉醉进这个温暖的怀抱中。
连Alpha低沉悦耳的絮叨都像绝美的催眠曲。
郑佩屿说,“我知道你困了,但如果你还记得今晚我说的话,可以试着去找,就当咱们夫夫俩一个情趣的小游戏,婚姻不就是充满惊喜的吗?我好像还在那上面压了块石头,特意挑的,有点像爱心的形状。”
“到底是什么啊。”明鸾翻了一下,从郑佩屿身上翻到床上,他半阖着眼从睡意中勉强挣扎出来,感觉今晚郑佩屿有些亢奋,耐着性子摸摸Alpha的脑袋,朦胧睡眼中觉得郑佩屿给予他的那抹笑好乖,忍不住又开始顺毛。
郑佩屿主动凑过脑袋,他太爱明鸾了,手忍不住再次将人搂入怀中以一个不会感觉难受又紧密相贴的程度,轻声念叨着:“如果你去找,你会知道的。”
迷迷糊糊醒来,明鸾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梦,梦中皮肤贴合在一起的触感真实得不可思议,连桎梏住腰间的那只手余温都好似残留。
真正清醒后,细腻洁白如名贵瓷器的脚踝挑开罩在身上的丝绒被子,一具曼妙绝美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赤脚下床拉开窗帘,外面起了一层大雾。
明鸾难得请假,他决定去追寻梦中的不真实,心猛烈得跳起来,出门时因太着急在台阶上踉跄了一下。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www.52shuku.net/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传送门:排行榜单 | 找书指南 | 天作之合 情有独钟 暗恋文 ab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