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保安一看也知道是个练家子,要再没办法打消他的疑惑,恐怕是要在这里动手了,这是尾奴最不想发生的事,于是他又说:“其实我是警察,觉得这个案子还有不少疑点,但是你们官方不肯和我们透露太多,我就只好潜入调查。”
保安一把抓住了他: “少来,你也不是警察!说,你和这个案子到底什么关系?是不是来帮什么人销毁那晚不慎留在现场的证据的!”
他很是激动,手从暗处伸了出来,半个人都暴露在了月光,挂在胸口的证件不停摇晃。尾奴一下就认出了那保安证上的名字。
郑三生。
就是刚才在对街火锅店狂吐的男人!
可照片却对不上,保安证上的照片确实是这个男人,这个男人无论口音还是外形,明显不是那个郑三生。
尾奴就道:“冒充下班的保安不好吧?他们保安部才出了那么大的事,你冒充他夜里闯进事发现场,到时候他被裁员了,你帮他找新工作?还是帮他养家?”
那保安瞬间哑火了,从柱子后面走了出来,面有愧色,对尾奴道:“小兄弟,我看你一身正气,不像坏人,你不是记者,也不是警察,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来头,但我真的是警察,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尾奴说:“我确实不是坏人,我也确实不是警察,不是记者,但是我真的是来查这个案子的,这个案子涉及到一个我认识的人,他现在失踪了……”他想了想,说:“我要是找不到这个人,就会有人冤枉我,说是我造成了这一切,”他一顿,“到时候,我恐怕跳进黄河都洗不清,被人冤枉的滋味可不好受。”
那保安听了,大为触动,道:“你是为了洗刷自己的清白,我是为了帮他人洗刷清白,既然如此,我们也算是同道中人了!我们都是来搞明白天创这起案件的真相的,我们可以合作啊!”他用力握住了尾奴的手上下摇晃。
尾奴也被他的情绪感染,对着这个素昧平生的保安生出了些惺惺相惜之情,可转念想到这人为了查案,牵连了无辜的人,心生顾虑:“你怎么弄到郑三生的证件的,他……没事吧?”
”他没事,在对面小巷子里睡觉呢。”
“这证件上的照片你自己换的?那些拿枪的没有为难你?”
“我想办法弄到郑三生的证件后,马上贴上了自己的照片,还让黑客在数据库里修改了人脸识别信息,我和楼下那些人说我忘了拿药,上来拿药的。”
保安道:“我和你托个底吧,监控摄像他也能帮我搞定。”他说着,拿出了一张警官证,发证机关是坊子市公安局,证件上倒是他的照片,名字叫做培志酬。
这培志酬说:“天创这案子里,警察在现场发现的一个证物和我在办的一起案件里面的一个重要物证有关。我也确实不想害那郑三生丢了工作,你我就别互相怀疑和为难了,我拖太久下去肯定会被人怀疑,你就让我赶紧在现场查一查吧!”
“好,我们互相不为难,不妨碍。”尾奴点头答应,想到培志酬提起的“在办的案子”,心道说不定和川泽有关, 就跟在他后头询问:“培大哥,坊子市离这里十万八千里呢,也是有人破坏了什么生物公司的最新机器人产品?”
“我办的案子是1992年发生在坊子市的案子。”
“1992年?”
川泽和他一样,一步便是几百年的跨度,倒真有可能出现在1992年过。尾奴便想再多套套培志酬的话,道:“我要找的人说不定真的在1992年的坊子市出现过……”
培志酬闻言,激动地从口袋里抓出一块石头,问尾奴:“这石头,你见过吗?”
这不过是块平平无奇的石头,但那石头却散发出异常浓烈的川泽的气味,似是他随身携带过的东西,看来他真的去过1992年的坊子市!尾奴如获至宝,要拿那石头,培志酬却也当这个石头是块宝贝,一下就把它收进了囊中,贴身保管。
“到底见过没有?”培志酬问道。
“没有。”尾奴继续打探,“大哥,这就是块普普通通的石头吧?和您办的案子有什么关系?”
“唉!”培志酬一看他,“小兄弟,你有所不知啊……”
一听这开场,尾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培志酬跟着一把拉住了他,将他拽到了大桌子的下面,和他道:“小兄弟,你听我说啊!”
尾奴头顶着桌子,蹲在地上,他倒也想听听培志酬的事,1992年的案子,但是这培志酬的证件来路不正,这话要是说个没完,万一真引起了安保人员的怀疑,那就糟了。尾奴往桌外爬去,劝道:“培大哥,您不是赶时间吗?我们边看看这事发现场有什么线索,边说吧。”
那培志酬闻言,确实不说话了,可也不动,黑暗中,他的呼吸声异常地痛苦,不让他说话像是要谋害他似的。尾奴回到了桌子下面,坐在了地上,捧着脸,道: “好吧,那您就让我知一知吧。”
这培志酬滔滔不绝了起来。
第10章 2.1(中)
“我要说的案子可不是能边干别的事边说的,1992年7月8号,我们坊子市开始修地铁,1992年8月9号,我师父退休了,以前坊子市的夏天不像现在这么热,以前的夏天那叫一个舒服啊,小兄弟,你要是在1992年遇到我,这破地方,又热又燥又干,咱们不待了!我就带你去我们坊子市过夏天!找一口井,买一口瓜,西瓜浸到井水里,咱们再找一副象棋,树荫下面下象棋,井边上都有树,树都有十年二十年的岁数了,那树荫撑开来,什么太阳都别想在我们头顶撒野,咱们吃西瓜,还吃凉面,吃烤鸡,吃西葫芦,那二十八度是顶天啦。坎市三十六度,火炉一样,冒市三十二度,也不遑多让啊。我们那里没山没水,一片大平原,可也造了不少避暑山庄呢,现在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热得要死,烧得人心肝疼,半年都不下一回雨,避暑山庄荒废了,地铁本来规划了十几条线路的,从一年拖到另一年,从一条线延期到另一条线,人都被拖走了,都被拖没了,第一个无人区冒了出来,第二个无人区跟着也生了出来,没结扎的野猫都没生这么勤快的,一不留神,遍地都是没人住的房子,没人管的铺子,小兄弟,我总是想,要是那一年,我破了814案,会不会我们坊子市的地铁就能继续修下去,会不会那些离开的人就不会想离开了,会不会天气还会像以前那么舒服,那么得惬意。
“唉,也真是巧了,814案也是发生在一个8月14日,晚上八点半,我们接到了市地铁施工队的报警电话,说在地下发现了一具干尸,我马上赶去现场。发现干尸的准确地点是在一段已经开挖了三天的隧道里,每天都有工人推着小车运送挖出来的泥土,发现尸体的就是一个运送泥土的小工,他一开始还以为是什么动物在地上趴着睡着了,身上盖着人的衣服。隧道里经常有野狗野猫出没,有一些工人因为工作无聊,就会逗猫逗狗,给它们吃的,有的甚至还搭起了猫窝,他就以为那是哪个工人怕小动物睡着了着凉给它盖上了衣服。他继续工作,来回运了几回泥了,那小动物一动不动,就没见过睡得这么沉的,他一时好奇,过去一看,发现是一个穿着衣服,蜷缩起来的男孩儿。他推了推那男孩儿,男孩儿不动,再仔细一看……
“唉,那个工人后来就辞工不干了,回了老家之后精神状况也一直不好,有一回一个皮影戏剧团到他们村里演出,他看了一眼,疯啦。
“男孩儿9岁左右,脖子上有一个很明显的好像被野兽咬出来的伤口,初次之外,全身没有一处瘀伤,没有反抗伤,指甲缝里也没有找到任何生物组织线索。他全身,一滴血都不剩。送去尸检的第二天,法医就打来电话,说,小培,不好啦,不好啦。我说,怎么不好了?法医说,那小孩儿的脸已经看不清啦!唉,你想啊,92年,吃得也不像现在这样丰富,9岁的男孩的骨头多软啊,肉多薄啊,一点脂肪油水都没有,没了血,这孩子的身体就像没了汽的气球,以一种我们完全无法预料的速度干瘪了下去。我去法医那里一看,小孩儿的脸突然就变成了一个老头的脸,不光脸上的皮皱了起来,身形也开始缩水,我们法医根本不知道该怎么保存这尸体,打电话给他师父,他师父打电话给自己师父,这么一层又一层的找人,从首都找来了一个木乃伊专家和一个考古专家,这才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方法将孩子的尸体保存了下来。那尸体现在还在我们市局地下室的一只碱水缸里呢,我每个月都会去帮他换一回水。但是因为保存工作进行得迟了,你去看他,就只能看到一个小老头似的人那么泡着。
“他真的是一个才9岁的孩子。
“我们在这孩子身上没有发现任何和他个人信息相关的线索,花了很长的时间才确认了他的身份。首先当然是排查符合这个孩子年龄和体貌特征的失踪人口案,一无所获,那时候不像现在啊,满大街的监控,这孩子也不知道是我们市的还是别的什么地方的孩子,身上穿的衣服也没什么特征特色,那时候还是暑假,就算联系学校,学校又怎么会知道孩子丢没丢呢?可我们也没别的更好的办法了,死马当活马医,先从本市的小学,少年宫还有补习班入手,询问最近有没有无故旷课的男孩儿,就这么一间一间地问,一间一间地找,终于让我们在美能特殊教育学校找到了一个符合所有特征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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