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奶奶还在蔚山，他压根不会回去，他从不认为那个地方是他的家，等他在首尔买了房子，再把奶奶接过来，首尔就会是他的家。
方嘉瑞靠在墙上，左手缓慢地揉捏着自己右手的指关节，他似乎在思索，但仔细看，他的眼神并没有聚焦，更像是在走神，时间好像过了很久，但事实上只有几秒，他从那一瞬中的恍神中缓过来，笑着看向罗靳民：“我不确定，哥知道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的吧。”
……
计划果真赶不上变化。
方嘉瑞本来老老实实在练习室泡着，他打算在一个月内掌握新歌和新舞，同时把先前没完成的录音全部录掉，然而崔仁宇像是不想让他闲着，一周内给他接了三个综艺和一个电视剧。
一个恋综观察室的飞行嘉宾，一个职业体验综艺的飞行嘉宾，一个带娃综艺的飞行嘉宾，一部电视剧的特别出演。
他明明记得前年他和崔仁宇说过，别再给他接综艺和电视剧。
本来打算打电话质问，拨出前一刻莫名想起自己前几天“钱的问题”的玩笑话，方嘉瑞又默默把手机收起来了。
他不会是误会他缺钱了吧？又或者脑补家里破产了？
他现在哪里缺钱呢？光去年年底的结算他就有十几亿韩元的收入，更别提家里从他出生起就给买的人生保险和信托基金，自从十八岁后，每个月都给他打款。
方嘉瑞摩挲着手上几个本子，叹口气，老老实实开始看。
以后他不开这样的玩笑了，这可真是把自己给坑了。
……
方嘉瑞出发前往《交换恋爱》录制室时还在记歌词和舞蹈动作，这个综艺录完他就要回去录歌，时间紧张，任务繁重，容不得他放松一刻。
——乃至化妆室里他都闭着眼在回忆动作。
等正式进入演播室，他才从回忆的状态里撤出，露出标志性的礼貌微笑，站起来朝镜头鞠躬：“大家好，我是Player的成员Gari。”
《交换恋爱》的另外四个嘉宾都是常驻嘉宾，两男两女，两个综艺演员，一个电视剧演员，一个爱豆。
除了那个卷发的女idol有点眼熟外，另外三个人方嘉瑞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Gari之前看过《交换恋爱》吗？”
方嘉瑞诚实地摇头。
问话的中年男人露出一副惊讶的做作表情，然后夸张地指着方嘉瑞，对其他嘉宾道：“天哪，Gari居然没有看过《交换恋爱》吗？”
另一个30岁左右的女嘉宾笑着附和：“我也很惊讶，我们的节目在还没有播出的时候就有很多人关注了，虽然现在才只播出了一期，但是很多人都很期待呢。”
年轻的卷发女idol：“其实如果是Gari的话，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他一点都不像是年轻人。”
方嘉瑞保持着礼貌的微笑，抬头看了眼这三位。
最后剩下的那位30岁左右的络腮胡男人道：“那我们还是不要告诉Gari我们这个节目的具体情况吧，唔，感觉这样会有更多戏剧性呢。”
情况？什么情况？一个恋爱综艺还会有特别的情况吗？
交换恋爱？不会是多对多的NP吧。
他觉得不能怪他这么想，因为他确实见过不少的开放式关系，虽然都不属于他的社交圈，但是偶尔也会有耳闻。
演播室里的大屏幕开始播放，这似乎是这个综艺的第六期，因为他清楚地在屏幕中间看见了“EP.06”的标识。
画面的画质很不错，像是电影的开端，先是房屋的全景，紧接着逐渐衍生到内部，直到一句类似于质问的话——“你喜欢灿妮吗？她是我觉得你会喜欢的类型”。
女声后是一句平静的男声，非常坦诚：“确实有好感。”
方嘉瑞眉心微跳，意识到不对劲。
女声继续：“她和我比，你选谁呢？”
“哇——”“哇塞。”“天哪？居然直接问吗？”“唔，不能直接问吗？”
所有人顿时看向说最后一句话的方嘉瑞。
对方接收到他们的视线，略微一愣，但并不慌，反而更镇定地道：“嘴巴长出来不就是用来说话的吗？虽然说话只是嘴巴的一个功能。”
化妆师给他涂的口红有些艳了。
本来想问话的30岁女嘉宾注意力明显偏移，紧接着又转向另一个方向。
唔，下次要找化妆师问问这个口红的色号。
想到这里，她不着痕迹地往另一边移了移，观察了一下距离，确保她不会出现在这位男idol的特写镜头里。
“Gari说得对，但其实很多事情是很难说出口的，熙园，就是这个女嘉宾，是真的很直接坦诚啊。”中年男嘉宾这样道，顿了顿：“我当初和我老婆结婚之前闹矛盾，也都是不愿意低头的，其实都知道该怎么做，但是在伴侣面前就会变得较真和孩子气，如果是一般的朋友，我肯定能更好地解决。”
中年男嘉宾的妻子是很有名的演员，他们夫妻是少有的被民众们都看好的恩爱夫妻。
于是另一个30岁男嘉宾调侃道：“宇哥和智恩姐也会闹矛盾吗？感觉都是脾气很好的人。”
“当然，你们智恩姐对我可是很挑剔呢。”中年男嘉宾乐呵呵道。
视频继续播放，在那一段石破天惊的话后，一切似乎回到了正轨。今天这一期是他们的第二次约会，所有嘉宾在上一期就确定好了约会对象，于是开篇就是女嘉宾们化妆和男嘉宾们换衣服的情形。
小屋著名的厨师——一个韩式“顺产头”的男生勤勤恳恳地做了八人份的早餐，私心地往一份早餐里加了爱心煎蛋，又用番茄酱在那一盘上做了小小的标记。
演播厅里都是嘉宾们的惊叹。
“很会啊。”
“不知道那一盘爱心早餐是送给谁的。”
“肯定是送给熙园的，Jack对熙园的倾向很明显。”
方嘉瑞被各种各样的人名弄得头昏脑胀，他盯着电视看了会儿，脑海里浮现新歌的舞蹈动作。
时间过得很快，进度条到了四分之一，名叫熙园的女生和名叫宪华的男生出门约会，他们的约会地点在一处油画馆，那里很安静，两个人也不是多话的人，安安静静地画着各自的画，视频里出现了加速的钟表图形，而方嘉瑞终于连贯地顺完第三遍舞蹈动作，抬眼，看见视频里熙园的脸，却是愣住了。
“这个女生，我认识。”
时隔许久的第二句话，却把在场所有嘉宾都惊住了。
众人各种狐疑眼神乱飞的时候，方嘉瑞缓缓道：“我在签售上见过她，她是志贤的粉丝，每一次签售上，她到我面前都会问我，志贤最近有没有好好吃饭。”
印象实在是太过深刻，每一次团签签售她都在，每一次她都问他那句话，偏偏元勋夹在他和志贤中间，她又碍于元勋的冷脸不问他，反而会沉默地度过元勋的签售时间。
她只会问他志贤吃得好不好，有时候他都怀疑——
“我一直怀疑她会不会是我和志贤的CP粉，因为她从来不问别的成员志贤怎么样，只问我。”
“CP粉？你们男团还有CP粉？”30岁男嘉宾表示惊讶。
方嘉瑞矜持地点头，然后看向另一头有点面熟的女idol，毫不犹豫把她拉下水：“女团也有的，男团女团都有，这是一部分粉丝的癖好，只能尊重。”
另一头的女idol面上露出讪讪的笑容，忙道：“我们团的CP倒不算很火，不如Player团里的七对CP。”
“七对？”“七对！”“五个人，七对！”“清娜啊，真的是七对吗？”
名叫清娜的女idol如数家珍：“是的，其中Gari的CP，就有四对呢。”
Gari和志贤，Gari和元勋，Gari和在佑，还有Gari和树。
第313章 忙
在清娜说出那几对CP后，演播室内响起了无法遏制的大笑声。
方嘉瑞被这笑声笑得脸燥，索性闭了嘴，坐在一边不再说话。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这位名叫熙园的女生确实是Player的粉丝，但并不是像他想象的那样是朴志贤和他的CP粉，反而是他个人的团偏粉。
为了让方嘉瑞记住她，具熙园花了整整三年，在参加团签时只问方嘉瑞这句话。
从结果来看，她的计划毫无疑问成功了，方嘉瑞对她的印象很深刻；但从另一个方面来看，她被误会成为了CP粉，又似乎是另一个角度的不幸。
此时此刻的具熙园正在录制节目的最后一期告白环节，每个嘉宾在告白环节前都有两个小时的考虑时间，她也不例外。在今天早上，节目组就劝她，尽量在最后答应男嘉宾的告白。
但事实上她并不怎么愿意，她的眼光其实很高。
当初接受林宪华的追求，也只是因为他是那个学校里长得最帅成绩也很好的男生，可后来大学时发现这个男人烂掉了，她便毫不犹豫地分手了。认真算来她似乎只有这么一段恋情，但事实上她和很多人暧昧过，不过有始有终的就这么一位，上节目也只能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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