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清远拿着扫把晃晃悠悠，“那行，我尽量。”
半个小时后，任清远拎着一个巨大的垃圾袋从教室后面往前走，“平时没觉得，今天收拾一下发现居然有这么多垃圾。”
就算是他，单手拎着半人高的塑料袋也觉得费劲。
裴安宁把拖把放回到教室后边，顺手关了空调，“放门口吧，等下午有阿姨来收。”
“我拿下去就行，怪沉的。里面有一堆喝了一半的饮料瓶。”
“还是放门口吧，阿姨有车。”
任清远一愣，随后被自己蠢笑了，他笑得有些傻，“也是，我都忘了。”
任清远把垃圾放过去，他一抬头。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飘起的雪，雪花不小，成片成片往下飘，“今年的初雪这么大！”
裴安宁一愣，他顺着任清远的视线往窗外看，“嗯，下了有10分钟了。”又走两步到窗边，裴安宁沉默，“你的车……”
任清远立马反应过来，“我的车！”
早上从1楼跑到4楼，现在又从4楼跑到1楼。鞋子在雪里一踩一个坑，任清远刚跑出来一分钟头顶就白花花一片，他转头冲身后裴安宁招手，“这边！”
“草哥，我跟你说。幸亏今天雪下得大，不然下一点化一点车子早湿了。”
任清远伸手把车座上的雪胡乱扫干净，他摸了摸冷冰冰的坐垫，这坐垫是他自己买的，坐着比电瓶车原本的皮坐垫暖和多了，“没湿！”
裴安宁捧场，伸手鼓掌。
今天的雪不小，任清远挑眉，“现在食堂人多，咱俩去买点好玩的？”
“好玩的？”
任清远转身跨上座椅，“来，上车。”
这回可不能骑太快，开不好两人都得趴下，“这么冷！还好要放假了，不然都得再买个披风挡腿。”
裴安宁在他身后感觉还好，绝大部分风都被任清远挡住了，雪花一片儿一片儿往脸上砸。车子刚从一个转角开过去，风突然变大，裴安宁被任清远鼓起的羽绒服糊了一脸。
“我靠！”
裴安宁连忙伸手把衣服给他拢起来，他歪着头侧脸贴在任清远后背，大喊：“你刚刚没拉拉链？”
任清远笑嘻嘻，“忘了，草哥你先这样抱一会儿，咱们马上到了。”
抱一会儿？
被他一说裴安宁才发现自己双手环在任清远腰上，喉咙干涩，“……好。”
又一个转弯，任清远把车停在南门超市门口，“到了。”
“来超市买？”
任清远神秘兮兮，“一看你就不经常逛玩具区。”
他没事逛玩具区做什么？裴安宁不吱声，跟在任清远身后走到超市最角落，两个一米八以上的大小伙子一走到玩具区瞬间让这一小块地方变得逼仄。
“呐，就这个。”
“鸭子？”
“对。”任清远拿着就往收银台走，“我前两天就看见了，不过那时候没下雪。今天碰巧，反正咱俩下午也没事儿。”
裴安宁不理解，但他点头，“好。”
有了模具还得找积雪大的地方，两人就近在南操场这边玩，任清远选了操场一头的楼梯边，他伸手胡乱拍掉身上的雪，“裴安宁，快过来。”
裴安宁在他身边蹲下，“怎么玩？”
“你把手伸出来。”
裴安宁伸出一只手来，静静看着任清远。任清远一手揣兜一手拿着亮黄色小黄鸭模具，他被冻得鼻涕都快出来了，本就不白的肤色在雪里又黑一个度，“看着，送你一个鸭子。”
“好啊。”
任清远干脆利落，把模具一把怼到雪里，角度开到最大，随后狠狠一扣，“有点凉。”
裴安宁活动活动手指，“没事，早就僵了。”
“小黄鸭，送你了。”任清远一副霸总做派，他夹子一开，一个圆鼓鼓胖嘟嘟的雪白小鸭子坐在裴安宁手上，滴溜溜的大眼睛和裴安宁抬头的眼神如出一辙，给任清远看一愣。
“怎么样？”
裴安宁认真点头，“好看。”
“当然好看。”任清远一个做成了，后续更得心应手。他一连夹了十多个出来，裴安宁把手缩到袖子里，一个袖子上能摆三四个小黄鸭，他跟在任清远身后往电瓶车那边走。
“我靠，草哥你也太听话了。”
任清远早就做好了走在前边被裴安宁用小黄鸭砸的准备，结果竟然让他顺顺利利走下来了，“不愧是我草哥，仗义！”
裴安宁笑笑，“放上去？”
“对，送大家一些鸭子。”
“行。”
操场这边有一片停车区，任清远和裴安宁走一路放一路，每个车座上都放了一个，不够了就拿夹子现夹，不一会上百个小黄鸭批量生产完毕。任清远把夹子从裴安宁手里接过来往怀里一揣，“草哥快暖暖手。”
“我还行。”
任清远一顿，“那你挺抗冻的。”
裴安宁，“……”
任清远笑嘻嘻用手机给这一排鸭子拍了照，转头发了朋友圈，“裴安宁，你饿不饿？”
“饿。”
“吃饭吃饭。”
两人转眼坐在了后门小吃街的米线店，上来就点了四碗。任清远挑了张大桌子，他见裴安宁拿了两杯热牛奶回来，伸手把手机递过去给他看朋友圈，“李旭说又在论坛上看到咱俩了。”
“先暖暖手，”裴安宁接过手机来看，“论坛？”
“嗯。”
【我靠！这俩真不是小情侣吗？】
【我看到了，我车上也有。四舍五入这是我CP给我留下的孩子。】
【忍痛抛下134个孩子后，二人坐在电瓶车上扬长而去。】
任清远实在忍不了了，他笑得眼泪一滴滴往下掉，“谁啊这么搞笑！还134个孩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裴安宁嘴角含笑，“生动形象。”
“是，是怪生动的。谁能生134个孩子，鸭子也生不了啊。”
被论坛笑得肌肉僵硬，任清远又转战朋友圈，“可去他们的，陈越越给我备注改成鸭王了！”
裴安宁转头接过老板送来的米线，他点头，“名副其实。”
米线冒着热气，上面几大片牛肉毫不含糊，裴安宁不怕烫，夹起一筷子就往嘴里塞。
“你也是，百鸭之母。”
“咳咳——”裴安宁被吓一跳，他连忙咽下嘴里的东西，又喝水往下顺，一时间面色复杂，“我？”
任清远笑得幸灾乐祸，“论坛有人晒了张照片，那人本来想拍雪景，结果顺带把咱俩拍进去了。你那时候正老老实实地帮我端着鸭子，左袖口三只，右袖口四只。”
“草哥，实至名归！”
裴安宁双眼一闭，麻了。
从某种意义上他这大学生活挺有意思的，“……也行。”
任清远哼哼两声，他先喝了点热牛奶暖胃，手机碰巧这时候弹出来一条消息，他点进去，“汪阳……”
这人他印象不深，在他们班里活跃度不高。
【远哥，我能拜托你个事儿吗？听说你和医学院一班的人关系很不错！】
【还行，有事儿吗？兄弟。】
任清远吃了一口米线，抬头看裴安宁，“你们班我好像就认识你和齐岩，别人还真不太认识。”
裴安宁点头，“你要找人吗？”
任清远摇头，“没事儿，你先吃。”
【还是我远哥靠谱！我最近在追一个医学院一班的女生，但一直没什么机会碰面。这不我刚看了论坛，你和医学院一班的裴安宁关系不错，能不能说说，等考完试两个班在一块儿吃个饭……】
两个班一块儿玩？
他就认识裴安宁和齐岩，但要说一块儿也不是不行，都是这个年龄段的人，说句话就熟了。
【我问问他们班班长，可以的话我再和你说。但人家女孩儿来不来可不一定。】
【太感谢了！谢谢远哥！】
任清远放下手机，他一抬头看见裴安宁看他挺长时间了，裴安宁之前剪的头发又长长了，看着又过了下颌，原来任清远总以为他的卷发是烫的，却没想到是自来卷。
“草哥，考完试有空吗？”
“有。”
任清远大口吃面，他一口下去胃里暖了大半，“那正好，刚刚我们班有个男生说想聚餐，和你们班一块儿。”他语气揶揄，“他正在追你们班一个女生，想借个机会跟女生搭话。”
“一会儿我问问齐岩有没有空，让他撺掇一下你们班人。”
裴安宁把第二碗米线挪过来，他点点头，“应该没问题。”
三天后最后一科考完，任清远回宿舍洗了个澡。他正吹头发的时候裴安宁回来了，“草哥考完了？你们这考的也太多了，我昨天就考了一门，你们足足考了一天！”
裴安宁认同，“医学院考的是多。”
任清远摸着头发干差不多了，其实就他这发型不吹5分钟也干了，他笑着站起身，“定了下午四点学校门口的泰国菜，一会咱俩早点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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