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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音_她行歌【完结+番外】(30)

  “你想见上次来医院的那个朋友?”

  “嗯。”厉初用力点头,“他叫泛泛,是我很好的朋友,我能见见他吗?”

  厉初说完有些紧张地看着殷述,他直觉殷述不喜欢泛泛,而泛泛上次和他匆忙见那一面,也是挑着殷述不在的时候来的。他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这两人该不会是有什么过节吧。

  过了好一会儿,殷述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厉初这才长松一口气。

  晚上,殷述和往常不太一样,死死箍住厉初,不让他动,好像很怕失去他。房间里信息素在冲撞,厉初被逼急了,几次控制不住想要从殷述手中挣脱出来,殷述都不许。

  自从身体好了之后,他们会上床。虽说结婚这么久,但每次做,厉初都有些不适应。这种感觉说不上来,他好像骨子里有些惧怕这种事,莫名其妙的。但好在每次殷述都很小心,似乎很怕伤着厉初,轻了重了,掌握着分寸,温柔妥帖地顾及着厉初的感受。

  但今晚不一样。殷述好像变了个人,沉甸甸的眼神让厉初有些害怕,厉初不明白为什么,虽然已经尽力配合了,但还是很疼。他的脸压在枕头上,胸腔中发出沉闷的喘息,嘴唇挤出褶痕,断断续续地呜咽声传出来。

  最后,殷述按住他的肩,牙齿叼住颈后的那半块粉色腺体,注入自己的信息素,完成临时标记。

  殷述将两人都收拾完,发现厉初躺在枕头上发愣。

  “怎么了?腺体不舒服?”殷述坐过来,俯下身摸他的眼角和脸颊。常年开枪的指腹粗糙,轻轻刮擦过眼周肌肤,有点微痛。厉初躲了躲,没躲开,突然就有点生气。

  “没有。”他说,然后闭上眼睛不看殷述。

  隔了一会儿,没听见殷述有动静,他又睁开眼,发现殷述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他抬手挥出去,啪一声脆响,掌心正好打在殷述胸口上。

  殷述没说什么,厉初倒是“嘶”了一声。殷述的肌肉硬邦邦的,全身上下都硬邦邦的,力气又大得要命,厉初怎么都讨不了好。

  “疼不疼?”殷述捉住他的手,仔细看他发红的掌心。

  厉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虽然他的腺体切除了半个,但后续治疗和大把昂贵药物跟着,腺体机能已基本恢复。上周去医院复查,医生说可以完成标记,无论是通过腺体还是生纸腔,厉初都已经恢复到正常Omega的激素水平。

  可殷述每次都止步于临时标记。

  厉初觉得殷述这个人很矛盾,似乎很怕失去自己,隐晦地限制着厉初的一切行动和想法,但让他永久标记——这是永久占有一个omega最简单且行之有效的方法,殷述却又不肯了。

  厉初想要自由的生活,健康的爱情,和谐的婚姻,当然也想要代表婚姻和感情稳定的永久标记。这才是正常恋人之间的相处模式,但殷述一样都不肯给他。

  刚才在床上还那么凶。凶就罢了,到最后标记的时候却又退缩。

  厉初的别扭劲儿又上来了:“不能永久标记,不能复课,不能见朋友,我又不是你的囚犯!”

  他说完翻个身,将手掌从殷述手里抽出来,埋在枕头下面,不让殷述碰。

  厉初很少使小性子,这幅样子鲜活可爱,让殷述无法拒绝。殷述从后面抱住他,慢慢拍他的背,有心想要说些什么,但很多话压在心口,到底什么也说不出来。

  **

  空气中有股奇怪的信息素味道,厉初赤着脚踩在一片湿漉漉的草坪上,仔细闻了闻,不止有殷述的松木味道,还混杂着其他的,像是……檀香。

  他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看到一截院墙横在眼前,他停下来,看着自己脚上沾满湿泥。身后传来动静,他突然紧张起来,还没来得及转过身,一只很大的手掌从后面捂住他的嘴。

  他拼命挣扎踢打,可是无法挣脱,被那只有力的手臂拖着往后退。天旋地转中,他被扔到一张床上。随后,那只手又开始撕扯着他,想要把他撕碎。

  他发不出声音,哭声压在嗓子里,混乱之中看清了压在他身上的人。

  是殷述。

  是很陌生的殷述,眼底激着愤怒的血丝,面部狰狞,对他的哭喊和恐惧置若罔闻。他被一点点撕碎,衣服、身体、灵魂,他求饶,试图唤醒殷述,但对方不为所动。

  他猛地睁开眼,发着抖,全身像是从水里捞出来,到处都是汗津津的。

  “不要!”厉初嘶声喊,双手乱舞,努力想要摆脱什么,又含糊不清地喊“救命”。

  “不要怕,不要怕,没事了,小栗子,醒醒……”殷述紧紧抱着他,抬手打开夜灯,厉初缓了好久,才平静下来,怔怔地看着眼前人。

  “做噩梦了吗?”殷述的脸在昏黄的灯光下模糊不清,他将厉初抱起来轻拍,像哄小孩子一样,低声说,“别怕,我在。”

  厉初还是愣愣的,回不了神。

  那个梦境太真实,好像曾经发生过一样,让厉初很久没有缓过来。他闭上眼,突然觉得有点抗拒殷述的怀抱。

  好在殷述没有一直问下去,只是不断安抚着,对他的抵触也没多心。过了一会儿,殷述端了热牛奶过来,喂厉初喝完,他总算再次睡过去。

  一个莫名而起的噩梦不足以打破他们生活的宁静。但自那天后,殷述明显变得更加紧张起来。

  “他这种情况,可能是记忆在松动。”主治医生在一次复诊之后,和殷述单独在办公室里谈了很久。

  “特效药作用明显,腺体恢复的同时,神经和记忆也会慢慢恢复。丰富的环境刺激,如社交、认知训练和感官体验,都可激活相关脑区,促进记忆回路重建。时间上不好说,就目前情况看,他恢复记忆是迟早的事。”

  殷述坐在医生对面,迎着光,额角轻微抽动,沉默半晌,他问:“可以拖延吗?”

  医生愣了一下,一时没明白这话什么意思。但很快,他就听懂了。

  “尽量不要干预,腺体和记忆的恢复相辅相成,若只想恢复其中一样,容易带来无法预估的伤害。”医生委婉点出,“殷先生,这件事,顺其自然比较好。”

  又过了几天,在厉初再次提出要求之后,他如愿见到云行。

  在厉初看来,这是他们的“第二次见面”,但厉初就是无法控制的欢喜,信任和依赖感仿佛天生便有,一看到云行就很亲热地拉着他去自己房间说悄悄话。

  两人相对而坐,厉初自然而然地把腿搁在云行膝上。他们的话题轻松,聊的多是小时候和在学校的事。殷述进来几次送水果和零食,而后沉默地退出去。

  云行扫了一眼门口,殷述已经离开,听不到他们谈话。

  厉初也跟着看过去,又看看云行,扁扁嘴,有些困惑的样子。云行知道他有话要说,耐心等着。

  潜意识是很玄妙的东西,就比如对云行,尽管记忆里没有这个人,厉初依然循着本能对他知无不言。

  “我最近总做噩梦……”厉初顿了顿,似乎纠缠于一个噩梦太幼稚,但这件事对他来说实在困扰,他急于要和云行诉说,“在梦里他像变了一个人,总是、总是欺负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他就很害怕。”

  云行垂首安静听着,厉初又说:“可述哥对我真的很好,是不是我太矫情了?”

  厉初大部分时间都觉得自己很幸福,但最近却有点变了。殷述有时候突然靠近,厉初会莫名其妙产生一种恐惧情绪。那情绪一开始藏在深处,厉初并未发现,可那场噩梦仿佛打开了什么秘密开关,一发不可收拾。渐渐地,现实生活中,厉初也开始疑神疑鬼。

  这情绪很熟悉,好像之前有过,但厉初想不起来。

  “我和他好像发生过什么事,”厉初悄悄地说,“泛泛,你知道吗?”

  云行握住他的手,说“不知道”。

  厉初疑惑道:“我们那么好,我没有和你说过吗?”

  这是他强烈要求见云行的主要目的。外界给与他的反馈太少,他想既然云行是他最好的朋友,或许知道些什么,能解开他心头疑惑。

  但云行终是沉默着摇头。

  “我出院之后就跟述哥提,想要见你,但他不同意,一直拖,我就猜到他不想让我们见面。”厉初压低声音,一点也不见外地说殷述坏话,“泛泛,我感觉他不喜欢你,你也不喜欢他。你们之间发生过不开心的事吗?是因为我吗?”

  云行叉了一块西瓜,递到厉初嘴边,厉初咬住吃下去,抬手去够纸巾,衣襟往下落了落,锁骨和脖子下面的印子清晰可见。

  云行别开眼,没回答厉初的话。过了好一会儿,他问:“小栗子,你爱他吗?”

  厉初有些困了,神色倦倦地打个哈欠,毫不犹豫地说:“爱啊。”

  他眼睛湿湿的,马上就要睡过去,咕哝道:“我很爱他。”

  正是因为爱,所以才想不明白为什么还会有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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