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初微微一怔:“您指的是A3型次声波发生器的专利包?”
这项技术转让案在业内堪称里程碑。通常这种战略级技术根本不会出现在交易市场,即便挂牌也必然伴随天文数字的报价。但蹊跷的是,专利方最终竟以技术援助的名义完成了零对价转让。
厉初在入学时听到过关于此事的零星议论,不过这种高层级的交易细节远非他这样的基层学生能够触及,他听了一耳朵,并未多想。
教授说“对啊”,然后玩笑道:“不知道对方抽什么风。”
厉初有点晃神,过了一会儿问:“您知道转让方是谁吗?”
“保密的,”教授用手指点点嘴巴,“我也不清楚。”
关于专利包转让的消息很少,厉初查不到,但他很快确定了,他撞到的那位专家是在他失忆前见过的。晚饭后,他吃了两粒药,昏昏沉沉躺在床上,电光火石间,他突然睁开眼。
——那人是一位次声波方面的资深技术专家,隶属殷家下辖的一家研究公司。在他和殷述的婚礼上,对方来敬过酒。
许多疑惑的节点突然明朗起来。原来铁杉堡之所以破例接纳厉初,是因为殷述以无偿转让A3型次声波专利包作为交换条件。
殷氏军工是新联盟国历史最悠久的国防承包商之一,而这项专利几乎涵盖了次声波定向能武器的全套核心技术链。在军工领域,这种级别的技术通常意味着数十年的市场垄断和天文数字的利润。殷述却选择零对价移交,这一举动无异于在业内投下一枚震撼弹——市场格局必然面临洗牌,竞争对手的估值会暴跌,而铁杉堡则一跃成为该领域的绝对主导者。
厉初这才意识到,自己能够入学,背后竟是一场足以改写行业规则的战略交易。
但这些都无所谓。对殷述来说,没什么比厉初更重要。
他坐在床上久久没能入睡,随后拨通了云行的电话,直接问:“特效药也是他给的吗?”
云行干笑两声,默认了。
厉初早该想到,这种长期使用的特效药,即便齐院长再能耐,他们非亲非故的,也不可能每月定时定点提供给他。除了殷述,没人会这么做。
电话另一端的厉初长久沉默着,云行叫了他几声,刚想劝一劝,就听见厉初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决绝的力量。
“泛泛,你说得对,我该试试新的恋情。或许可以结束这一切。”
失忆期的快乐建立在遗忘之上,尽管是虚假的,厉初仍然忍不住怀念那种解脱感。
那半年没有恨的人生,像一场偷来的美梦。
囿于过去,原地踏步,只会让厉初心里越来越乱。或许,他真的可以试着重新开始,再寻一场美梦,得以真正解脱。
学长表白了几次,被厉初拒绝后也没放弃,始终默默陪在他左右。没想到在又一次表白时,厉初竟然同意了。
厉初很认真地跟学长谈了一次,说自己离过婚,且腺体有部分是残缺的。学长虽然震惊年纪轻轻的厉初竟然有过一段婚姻,但他不在乎,表示只要厉初愿意给他机会,他一定会好好爱他。
两人试着约会过几次,厉初很谨慎,也很腼腆,有些放不开手脚,不过学长很有耐心,对待厉初也极为尊重和爱护。
学长是个高大帅气的alpha,和厉初同在一个实验室,师从同一个教授,有很多共同话题。教授发现他们在交往之后,还开心地祝贺他们。
恋爱谈得很顺利。两个人在校园漫步,一起吃饭、约会、看电影,像所有普世恋人一样。厉初没试过这么正常的恋爱,不用跟在别人后边跑,不用小心翼翼猜测另一半的情绪,享受着被呵护被爱的感觉。
两人还会去看海、听音乐会,学长把厉初介绍给自己的朋友同学认识。在外人眼里,这是一对般配且幸福的恋人。
夏季的夜晚星空璀璨,山顶上有很多恋人在露营。学长提出周末要带厉初去看星星,厉初犹豫了一下,最终同意了。
学长很兴奋,恋人在外面过夜意味着什么,谁都清楚。他已经和厉初交往了三个月,除了偶尔牵下手抱一抱,两人并未发生实际接触。这在开放的M国,恋人之间如此纯洁的关系几乎不可能存在。
于是两人选了一个天气晴好的周末上了山。
厉初第一次去露营,两人在山顶扎好帐篷,围坐在炉边煮东西吃,气氛融洽。深夜,山上静悄悄的,只有微风拂过,两人坐在星空顶帐篷里,天上的璀璨星河仿佛触手可及。
一切都恰到好处。
alpha慢慢靠近厉初,吻住了他。
山顶另一边的高地上,高大的alpha坐在一块平坦石头上,姿态凝固而沉重。
他远远看着那顶亮着灯的帐篷,里面映出偎在一起的两个身影。大一点的影子笼住小一点的,亲吻的动作也很清晰,他甚至能感受到Omega轻柔的呼吸和甜蜜的笑。
不一会儿,灯灭了。
什么都看不到了。
那顶帐篷在暗处变得影影绰绰,像平地而起的怪物,变得恐怖起来,龇牙咧嘴地嘲笑着只敢待在远处的人,一点一点慢慢蚕食着他的心脏,很快便鲜血淋漓。
殷述后来在那里坐了一整夜,身体和灵魂都飘向很远的地方,落不到地。他最后已经不记得自己怎么离开的,只知道在天亮前,一步一步走下山,坐进车里,彻底失去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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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栗子和学长啥也没干
明天也更
第32章 糯米排骨
厉初推了学长一把,表情看起来慌乱无措,他看着学长有些意外的脸,停顿片刻,说:“对不起。”
灯熄了,但借着星光,视力极好的学长发现了厉初的不对劲。
他的慌乱之下带着不易察觉的害怕,全身紧绷着,每一处细胞都在叫嚣着拒绝。
“别说对不起,你心里接受我了,身体还没做好准备。”学长是很好的人,认真安抚着厉初,温柔又体贴。厉初当然清楚学长的为人,不然也不会同意交往。
但他当下脑子里很乱,他看着失落的学长,一咬牙,想再试试。于是主动抱住学长。这次学长等了一会儿,确定厉初无碍之后,也轻轻回抱住厉初,很轻柔地吻他的唇,然后吻落到脖子上。
还是不行。
厉初再次推开学长,这次力气比较大,也有点失控。他急速喘息着,像是不堪重负一般,说了一句“我出去透透气”,便逃一般钻出了帐篷。
夜深了,流动的星河展现在眼前,这样一个美好的夜晚,厉初却丝毫感受不到快乐。
他独自坐在帐篷外面,望着天空,漫无边际的疲倦袭来,裹住他的精神和身体。殷述应该还没走,就在不远处的山头,用同样的姿势坐着,一动不动。厉初其实一上山就发现他跟在后面,本能一样的,即便没回头,即便距离很远,但他就是知道。
不知道殷述此刻在想什么,从他的角度,是看不到已经走出帐篷的厉初的。
想什么都痛苦吧。就像厉初现在一样。
厉初在这次露营结束后跟学长提出分手,理由是不合适,潦草得很。学长试图挽回,但厉初不想再伤害无辜之人,几乎是神速地斩断了一切。
学长为此伤心很久,直言交往过厉初之后,再也遇不到喜欢的人了。
“会的,你会遇到真正喜欢的人,”厉初认真地说,“他也会喜欢你。”
没有人会永远等在原地,厉初想,即便是看起来颓废痛苦至极的人,也会随着时间的流动,终将消散那些痛苦和执着,而后回到自己的生活中,事业有成,结婚生子。就像他和殷述,终会像两条平行线,再不相交。
无论是谁,偶尔想起那些曾经,大概都能平静地说一声,都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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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母病重的消息传来,她那时候已经坐不起来,却执意要见厉初一面。厉初请假回来一趟,在病房里单独和殷母见了一面。
“小栗子,我没脸见你。”殷母苍白憔悴,病骨支离,拉着厉初的手不肯松开,“我这一走,我怕他……”
她大约知道了更多事情,从愧疚的神色中能窥见一二,再次见到厉初,说不出别的请求来。但她还有牵挂的人和事,还有心愿未了,她放不下儿子,也担心着厉初。但事到如今,再做什么也于事无补。
殷述此次未经董事会决议便单方面推动专利包的无偿转让,在殷氏集团内部引发剧烈震荡。作为集团核心资产之一,该专利包的商业价值保守估计超过120亿新联盟币,其战略意义更直接关系到殷氏在定向能武器领域的市场主导地位。
殷父勃然大怒,父子二人已在战略委员会上公开决裂。而集团内部的其他支系势力,包括以殷述二叔为首的保守派和堂兄掌控的海外事业部,更是借机联合中小股东,先后三次发起特别董事会议案,要求解除殷述的首席技术官职务并冻结其投票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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