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揣度沈老师的想法。”卢天工说完突然一愣，“你那是什么表情？慌什么？你不会是害怕沈老师知道你喜欢他吧？”
在公司里叱咤风云的小秦总忸怩地“嗯”了一声。
“不是哥们……”卢天工目瞪口呆，“让你当替身文的霸总，你还真纠结上了？喜欢就告白去啊，把沈老师留在自己身边。”
“我跟你讲，你可得抓紧了啊，像沈老师这种，勾勾手指估计就一大群小狼狗心甘情愿前赴后继。”
“可我害怕沈老师对我没意思，害怕我单方面捅破窗户纸，把他吓跑了怎么办？”
秦观臾皱起一张俊脸，满心的绝望。
他没谈过恋爱，连撒娇卖萌都不会，虽说还有沈馒头这个“孩子”，但他又不是馒头的“生父”。
他该怎么留住沈迁辞，怎么给自己谋个名分？
“哇噻……”孙冠青啃着酸黄瓜，叹为观止，“我就说替身文害人吧，好好的霸总都自卑起来了。”
卢天工不知道怎么安慰秦观臾，也没法给人支招。
恋爱也谈过几段的他，从一开始他就觉得在秦观臾和沈迁辞的这段关系中，沈迁辞是主导方，但他真的觉得秦观臾没必要这么焦虑和悲观，沈老师似乎有自己的节奏……
他转而提出另一个重要问题：“所以你外公知道你的性取向了吗？”
秦观臾更紧张了，绷着脸摇了摇头。
卢天工没招了：“那你先出柜吧，但先别让外公知道你想追的对象是谁，这样你就可以先帮沈老师抗住一大波火力，将来如果你俩成了，沈老师也没那么大压力。”
“哇噻！”
夹着酸黄瓜的孙冠青嚼嚼嚼，在这段金主与替身的“虐恋”中，他感觉自己还是挺有参与感的，现在发展到了最刺激的环节，他还是很想参与这段剧情。
“这么刺激的吗？老秦你出柜的时候可以给我们直播吗？”
“外公要是接受了，我们第一时间给你放烟花，外公要是打断你的腿，哥们还能第一时间给你联系骨科。”
秦观臾拒绝了他的组队申请，打了一整夜的腹稿，终于一脸悲壮地迈进了外公的别墅。
秦时则老爷子正津津有味地看着一本古典小说，余光瞥见他来了，惊奇地看了眼时钟：
“哟，怎么过来蹭饭也不提前吱一声？”
秦观臾紧张得喉咙发紧，浑身僵硬地坐到了他跟前。
秦时则老爷子中气十足地朝另一边喊道：“张婶，今晚再添两个菜。”
家里的佣人普遍都是中年人，算是看着秦观臾两姐弟长大的，一时间，整座别墅都跟过年似的活跃起来。
张婶围着围裙走来，一看是秦观臾回来了，高兴得眼睛都亮了：“小少爷回来啦？那我抓紧再去多买几个菜！”
即将出柜的秦观臾整个人都陷在对未知的担忧和紧张之中，压根没注意到别墅里其他人说了、做了什么。
“外公，我、我有件事要跟你说，咱能、能先去书房么？”
“把舌头了捋直了再说话，当领导的人了还没个正经模样。”
秦时则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但还是配合地去了书房。
秦观臾怀疑自己是同手同脚走进门的，书房门一关，他手心的冷汗都出来了。
但紧张之余，他又安慰自己：外公都知道大伯公和程爷爷关系不简单了，这个时髦的小老头应该不会对他尖叫、咆哮，再和狗血小说里描述的那样，打断他的腿……的吧？
秦时则等了半天，也没见自家这大外孙憋出个屁来，本来还挺轻松的他，莫名其妙地也高高提起了一颗老心脏。
“你在酝酿什么？你该不会是要告诉我，你搞大了别人的肚子？”
说完这话，老爷子自己先眼前一黑，打了个颤，转身绕到书房角落拿起了一根球棍，做好了预备动作。
“不是，外公……”秦观臾吞咽了一下，决然道：“是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搞大别人的肚子了。”
哐当——
“什么？？？”
老爷子手里的棍子掉在了地上。
他好好的大外孙，才25岁，母胎单身，这就……不行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秦时则怜悯地瞅着他。
秦观臾小心翼翼：“也就广告上线后那段时间。”
秦时则老爷子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唉，是不是他给孩子的担子太重了？再怎么说也才25岁，就要担负起一个公司的未来。
压力这么大，生理功能出现问题也不是没可能。
怕孩子自卑，秦时则又试探道：“要不要外公联系一下我那位中医朋友，给你开几副中药调理调理？”
“啊？”
秦观臾傻了，但随即想起来【中药可以调理性取向】这个网络梗，心说老爷子已经时髦到这种程度了吗？这种梗都了如指掌？
果然外公还是接受不了他喜欢男孩子吗？
难过之余，秦观臾还是不愿放弃：“别啊，外公，不可能调理好的，我这辈子就这样了。”
秦时则沉默良久，最终叹了口气：
“行吧，那你要是难受了，或者压力大了，要跟外公说，知道吗？人一生那么长，外公只希望你和你姐姐这辈子能平安快乐，除此之外啊，都是小事。”
“！！！”
外公这是接受了？！
秦观臾感动得热泪盈眶，手都开始颤抖，语无伦次道：“外公……你、你不嫌弃我？不会觉得我不能传宗接代就是大逆不道？”
秦时则看他这样，更心疼了，怜爱道：“怎么会呢，你永远是外公的好外孙，人来这世界一趟，又不是只为了那种事的。”
秦观臾的眼泪真的要流下来了，张开双臂就要抱住自家外公。
然而，秦时则又慈祥地补了几句：“不举又怎样，那方面不行又怎样，是吧？人的成功又不以这个为评判标准，你看太史公还修了《史记》，郑和还下了西洋呢！咱们家观臾的优秀又不是只看这方面！”
“？”秦观臾猛地收回了眼泪，张开的双臂也唰地放下了，“不是……您说什么呢？谁不举？我才没有不举！！”
秦时则以为他又伤心了，连忙安抚：“好好好，外公再也不提这伤心事了。”
“什么鬼？！您刚才跟我聊的都是啥啊？”
秦时则愣住：“你不是想让我做好心理准备，告诉我你那方面不行了吗？”
秦观臾要炸了：“不是！不是啊外公！您想啥呢？！我是在跟您出柜啊！您的外孙是gay啊……”
——
鸡飞狗跳之后，秦时则默默地往嘴里送了口茶，小心翼翼地和一旁捂着脸崩溃的大外孙重新对了对颗粒度：
“所以……你没有不举？”
“唉我去……”秦观臾听到这俩字都要应激了，欲哭无泪道：“没有，我那方面很正常！”
秦时则长舒一口气，今天的心情真是起起落落又起起，他的老心脏经不起几次这种折腾了。
知道大外孙一切正常，秦时则缓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想起秦观臾真正要跟他说的事情。
“你刚才说你是什么？”
“我喜欢男孩子，要谈恋爱结婚的那种喜欢。”
秦观臾认真地说完，小心地观察着外公的情绪，甚至做好了随时拿药的准备。
可他没想到，秦时则没有打断他的腿，更没有捂着心脏大喘气，反倒是苍老的双眼里点亮了万千个惊喜，满脸的皱纹好像都要笑开了……
“你个小棒槌终于长情丝了！！”
秦观臾：“……？”
秦时则感觉通身舒畅，高兴得能再活两百年！
他期待地问道：“沈老师答应你了？”
“没……不是等等！”秦观臾震惊，“您、您怎么知道……我、我喜欢沈……”
“哎呀你先说沈老师答应你没有？！”秦时则抓着他的肩膀使劲摇晃。
秦观臾风中凌乱，“还、还没……我还没敢表白。”
秦时则撤回一个惊喜。
“那你来跟我说啥？！”
老爷子恨铁不成钢，推着秦观臾的背把他往外赶，“对象还没追到就回来蹭饭，你这个年纪你怎么吃得下？快去追老婆！”
秦观臾被推到别墅外时，恰好遇上张婶提着菜回来，“怎么了？小少爷不是回来吃饭吗？”
“吃什吃？！”秦时则烦躁地挥了挥手，“去跟对象吃，那么好的沈老师你要是追不到，就别想再回来蹭饭了。”
秦观臾全程一句话都插不进去，就被外公摁上了车，老爷子甚至还亲自给他系上了安全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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