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我高中同学，范宇书，不过他高二那年退学了，后来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为什么退学？”
“不知道，但后来听说是因为他有一只耳朵突然聋了。”姜珩语气带着几分沉重。
“被贺文彦他们打的？”靳泽下意识反应。
“有可能。”姜珩回忆着范宇书的情况，“我记得他父母好像离婚了没人管他，奶奶去世了，跟着爷爷生活，他爷爷摆摊卖菜供他读书，家里条件也不好。”
“你和他关系怎么样？”
“普通同学，不过他是少数几个没有说过我是私生子的同学。”
姜珩眼睫低垂，“我对他家事有印象是因为我们俩都申请过学校的贫困生补助，需要在讲台上当着老师和同学面，讲述自己家里多么贫穷，如何需要这笔补助。”
在青春期最敏感的年龄，姜珩所在的班级班主任选定贫困生补助的要求是每一个申请补助的贫困生都要站在班上，在所有同学面前讲自己贫穷的家庭如何需要帮助。
姜珩还记得他当时刚站上讲台时，下面就有同学迫不及待地说：“姜珩为什么需要，他爷爷家不是很有钱吗？”
“谁说那是他爷爷？人家不认。”
随之而来的则是一阵笑声，以及班主任看在他是年级第一的份上而出言维护的声音。
因为范宇书被嘲笑的时候，班主任没说话。
靳泽握着姜珩的手，温热的掌心交叠，小心地问：“那贺文彦他们这样欺负过你吗？”
姜珩摇摇头，“我比范宇书幸运一点。”
相比于肢体上的欺负，姜珩受到的更多是同学的孤立。
靳泽疼惜地看向姜珩，一时不知说些什么。
“江野把这个东西给你，你准备怎么办？”
靳泽难得沉默，按照正常的商业思路来说，他拿着这么一个视频，只需要放在网上联系点记者媒体，就能让贺家陷入舆论的麻烦，进而转成对通仁地产的攻击。
可是这只是让企业和贺家暂时陷入麻烦，并不能真正地将贺文彦如何。
贺家可以把他送到国外避避风头，过一段时间他又是嚣张跋扈的二世祖，而视频中的另一个主人公范宇书可能会遭受到更大的麻烦。
况且将这段视频公布于众，受伤害最深的也会是这段视频中的受害者。
靳泽思考片刻问：“你能联系上范宇书吗？”
“我要回去问下高中的老师，不一定可以。”
“如果能联系上，你就带着秦青去找他，问下他耳朵是不是贺文彦动手打的，如果是，只要他愿意出面作证，所有的律师费都由我出。”
姜珩眼底有些许触动，“如果不是呢？”
“如果不是，你就问他想不想看贺文彦进监狱，我需要他的一些配合，只需要说实话就可以，你让他放心，不需要担心贺家的报复，我会帮他的。”
“为什么帮他？”
“你想听义正词严的理由还是私人恩怨的理由呢？”靳泽手掌贴着姜珩的侧脸。
“都想听。”
靳泽捧着姜珩脸说：“义正词严的理由就是看不惯富家弟子欺负穷学生。”
“那私人恩怨的理由呢？”
“这就多了，其一我讨厌贺家，他们没少针对我，抢我项目，只要他们倒霉我就高兴。其二贺文彦找水军骂我，还影响了明耀，这事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靳泽停了停，直视着姜珩双眼保证说：“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欺负过你的人。”
“贺文彦犯的事太多了，从前我懒得掺合，但是这次我一定要把他送进去。”
姜珩握着靳泽手腕，用脸蹭了蹭他的掌心，“那你呢？”
“我怎么了？”
“网上的帖子骂你。”
“这个我找明耀公关团队想办法了，你别担心，我好好的呢。”明明被骂的是靳泽，结果却安慰姜珩别担心。
只是姜珩浓密的眼睫都挡不住眼底的担忧，两人聊了会天，姜珩见靳泽已经闭上眼，面露疲惫。
“要睡了吗？”
“还不睡。”靳泽低声应道，“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再过两天吧，你这次体检还发现你肝不太好，以后不能喝那么多酒了。”
“我尽量吧，有些应酬实在躲不开。”
靳泽拉过姜珩的手贴在额头上，“我还发烧吗？”
“昨天晚上开始就没发烧了，你一发烧身上就很烫，今天体温已经降下来了。”
靳泽还在打点滴，将姜珩的手抱在怀里，带着困意打了个哈欠，睫毛略微湿润，像是沾了雨水的蝴蝶翅膀。
看着他昏昏欲睡的样子，姜珩掖好被子，静静坐在旁边，另一只手拿出手机，翻出了论坛上的帖子，点进其中的一个。
这个是扒明耀创立历程的一个帖子，文中所有真实的名字都用了英文字母或者谐音代替，但相熟的人很快就能知道指代的是谁，抛去姜珩不明白的缩写，帖子的核心内容如下。
明耀在创立当年并不叫明耀，而是伟业。是梁伟在三十岁那年创立的一家小型珠宝公司。
靳泽在大三还是个穷学生，梁伟和他一见如故，于是将他收为徒弟，把他招进公司，教他怎么卖珠宝，见客户。此时的靳泽和梁伟确实度过一段相安无事，父慈子孝的时间，直到现在网上都能搜到两人的合照，当时靳泽大四毕业，梁伟去学校庆祝他毕业，两人在北城理工大学门口拍了一张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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