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澍认为他在撒谎。
就是因为了解，他才知道陶乐乐其实很怕寂寞，哪怕是高中时遭受排挤，也还是想在他这里汲取一些能量，他需要和人不停讲话，否则他就会自言自语。
但是许澍点头附和他，“确实一个人挺好。”
陶乐乐自然而然地问起了黎书婷。
“她啊……”许澍斟酌着回答，“很简单，她看上了我的脸，我看上了她的钱，各取所需罢了。”
许澍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其实这样也挺好。”
两人果然是不能聊到情感，这几句话下来就沉默了好一会儿，直到陶乐乐再次开始跑偏，他们聊了一会儿许澍都快记不清名字的高中同学。
聊到一半，许澍看到了黎书婷。
刚刚就有想过这个问题，因为黎书婷实在是太爱这里，属于每星期都必来一次的程度，他担心会偶遇到她。
结果还是遇到了，黎书婷和一个许澍从未见过的陌生男子，陶乐乐当然也看到了，他忍不住“靠”了一声，“黎书婷旁边是个小明星。”
“是吗。”许澍又看了一眼，如果是明星，这长相未免有点过于普通了。
躲避是来不及躲避了，许澍刚收回目光，黎书婷就看了过来，她和对面那个小明星说了些什么，自己朝着这边走来。
“这么巧。”黎书婷的双手撑在了他们的桌面上。“这才没多久，就旧情复燃了？”
黎书婷笑道：“你们是不是要好好感谢我，感谢我当了你们的红娘。”
许澍其实并不想理会，只是黎书婷好像志在必得地想要使他难堪，他点头道：“这里的环境确实很好，方便说话。”
“终于可以安心做自己了对吗？”
许澍沉默不语，其实黎书婷没有说错，他最近确实放心任性了许多，但是说做自己反而不太准确，他和黎书婷在一起时是做自己，和陶乐乐在一起反而像是变成了另外的人。
黎书婷又说了一些别的，可以看得出来她还没有完全放下，她纠结于许澍瞒了她，但是许澍其实并没有刻意骗她，问他感情史他也很诚实的告诉她谈了一段，问他为什么分手他也说了，是对方劈腿，黎书婷唯独没有问他这个对象是男是女，许澍认为他也没有必要主动告知。
“对。”许澍点头承认，“我是同性恋，我做自己了可以了吗。”他又皱起眉头，“你朋友还在那边等着你，不要让他等太久。”
他没有表情，话语间也没有起伏，黎书婷冷笑两声，果然也就回去了，羞辱他的目的其实没有达到，许澍其实已经不在乎了。
“走吧？”陶乐乐问他。
“饭难吃。”陶乐乐说着，“人也讨厌。”
许澍皱着眉头笑了一下，跟陶乐乐一起结账出了门，外面反而更舒服一些，因为已经逐渐入了冬，似冷非冷的，反而十分适合散步。
两人谁都没提要打车的事，就像是十分有默契的老友，他们打算一起沿着大街走一走。
明明谈恋爱时都很少出去压马路，许澍觉得有些好笑，和陶乐乐单独并肩走在一起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其实黎书婷说错了，直到现在他也还没有任何旧情复燃的念头，散伙饭而已，吃完之后就又开始各奔东西，他和陶乐乐并不合适。
“你不要怪黎书婷。”许澍说：“她才毕业没多久，是个完全的外貌协会，还是个小孩子而已，生气可以理解。”
“当然要怪她。”陶乐乐接了话，“她差点把我送上那个脏老头儿的床。”
许澍愣住了，最后跟着低声附和了一句，“对，怪她。”
后来就是聊了一些琐事，陶乐乐问他车怎么办，许澍打算把车子暂时留在这里，等他有空了再回来开。还有行李，行李他已经分批邮回去了一些，其实本身也没有太多，如果不是因为上班，许澍可以常年不给自己买东西。
转了一个钟头，陶乐乐又在路边买了一些小吃，他好像还更爱吃这些，要给许澍买，但是许澍也依旧是没有在路边吃东西的习惯。
“害！”陶乐乐锤他一拳，“你真的挺没劲的。”
你应该早就知道的啊，许澍心想，但还是从陶乐乐手中的关东煮盒子中抽了一串小丸子放进了嘴巴里，但他也不觉得好吃，他还是更爱吃饭。
时间越晚天气越冷，许澍又听到陶乐乐咳了两声，他应该还是没有好彻底，逛到这里也该结束了，刚好这个位置还方便双方打车，许澍停下来对陶乐乐说：“就这样吧，我明天一早就要去赶车。”
“我送你啊。”
“不用。”许澍想了想又补充道：“我那里离高铁站不算远。”
陶乐乐撇撇嘴，似乎是认同了他的说法，许澍又说：“回去吧，回去早点休息。”
陶乐乐若有所思。
但最终他点了点头，看似很轻松的样子，“一路顺风啊兄弟。”
许澍哑然失笑，他其实还想说几句话，在陶乐乐抬手招的士的时候又按住了他的胳膊，“我知道你不是同性恋。”
“什么啊……”
“哪怕我们有过一段。”许澍说得艰难，“但我知道你其实内心并不喜欢男的，不要有心结，当初是我趁人之危，你想不明白很正常，但你也不要把情感倾注在程巍这种烂人身上。”
“或许你可以再找个女孩子好好过日子。”许澍犹豫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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