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那端的人打字的速度明显顿了一下。
AHF2787：“实习转正？那要恭喜你了。”
AHF2787：“不去跟朋友庆祝一下吗？”
姜蓝苦笑了一下。
姜槐序：“朋友们还不知道呢。”
姜槐序：“……还有一个朋友，虽然我很想告诉他, 但我们已经很久不联系了。”
发完这句话，对面久久没有回复，姜蓝这才发觉自己好像说的太多了。
“算了算了。”
他连忙发了个表情包，刚想转换一下气氛AHF2787却忽然发来消息：“为什么没再联系呢？”
“……”
姜蓝打字的食指悬在半空中。
他的眼前忽然闪过裴继的脸庞，裴继手上的戒指, 还有裴继在车站那天的表情。
选择离开的人, 没有资格索取更多。
“我们不在一个城市，而且，他挺忙的。”
……
“喂？所以你们十一放假吗？”
姜蓝一接电话, 就听到了张若远兴奋的声音。
剧组此时正在拍摄，他压低声音走出场地：“应该可以请几天，怎么了。”
“太好了，我后天就到S市，打算第一天先去漫展，第二天再去电影展，你几号有空，一起去啊。”
姜蓝把手机音量调小：“嗯……漫展我就不去了，电影展说不定可以。”
“那就说好了，到时候我在门口等你。”
张若远才不管姜蓝说的“可能”“大概”“说不定”之类的副词，直接敲定了时间地点，姜蓝对此颇有些无奈。
“对了，会长这几天也在S市。”
听张若远提到会长这两个字，姜蓝恍惚了一下。
裴继？
张若远咳嗽两声：“咳咳，他好像有点事要去S大呆一段时间，那边跟电影展离得很近，要不要一起叫上？反正你们也很久没见了。”
“……”
沉默代表了姜蓝此时的心情。
张若远劝道：“哎呀，总不可能这一辈子都不见了，借这个机会把话说开不也挺好的吗。”
……才不。
张若远：“那就交给你了，别忘了联系他。”
“……”
电话被挂断了。
……
前几天的拍摄都很顺利，假期前的这几天，演员却状态不好，一直NG。
王哥在一边打趣：“大家都心思都已经飘在假期上了。”
原片进度没有完成，剪辑这边也只能拖着，等到姜蓝把粗剪版本跟导演确定完，已经到了二号的凌晨。
借着片场的灯光打开微信，张若远的消息飘在最上面。
“不许鸽我！明天早上九点电影展门口见。”
姜蓝：“……”
第二天早上，酒店房间里响起闹钟声，姜蓝从被窝里爬出来，现在才八点半。
在床上翻来覆去了一会也没睡着，他顶着凌乱的头发起身，洗漱完毕，随便套了件冲锋衣。
外面的天气还挺好，天空蓝蓝的，万里无云，姜蓝把目光从窗外收回来。
反正今天也没什么事情，那就去吧。
一下地铁站，走在路上的人就多了起来，这次电影展在室外举办，主办方围住了会展中心旁边的一条街，还搭建了观影院和交流角。
姜蓝一进去就被密密麻麻的人群惊呆了，街道两边都是巨大的海报，欢呼的人群，还有人cos成电影里的经典角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万圣节的活动。
站在拥挤而陌生的人群中间，姜蓝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他好像，忘约裴继了。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反正他就是忘记了。
……其实也没什么，倒不如说这样反而更好，他不需要给裴继发消息，字斟句酌地思考发出去的每一个字，以免让裴继误会。
误会，他其实根本没放下他。
“……”
来到入口合影打卡的人越来越多，姜蓝为了不妨碍别人，找了一个人少的角落等着。
只是等了半天，张若远也不见人影，他开始有点不耐烦，拿出手机给他打电话。
“抱歉，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这家伙怎么回事。”
说着不让自己鸽他，结果现在连个人影都找不到。
姜蓝抬头看了一眼电影展的横幅，上面密密麻麻写了很多电影的名字，打眼扫过去，忽然发现居然里面有他喜欢的几部小众作品。
算了，不然先进去逛逛。
这次电影展不像普通的电影展，更像一个大型的电影同人爱好者会。虽然主办方设置了可以观看电影的场所，但整个活动还是围绕这条街展开，路上随处可见电影的角色扮演，还有小摊的摊主快乐地分发或售卖电影的周边。
“哈利波特三人组剪影！”
“诺兰全系列dvd低价出！”
“抽奖赠送精美礼品！”
空气中流动着快乐的气息。
真好啊。
姜蓝也被这种气氛感染了，忽然发现自己鞋带松了，走到一个路口，想要贴边系好。
刚蹲下，一个极似裴继的侧影带着风擦过去。
“……”
青年手上的动作停下，起身，愣住，回头。
他的眼前只有川流不息的人群。
“………”
姜蓝心脏跳得很快，虽然只看到一瞬间的剪影，但实在是太熟悉了。
刚才的人是裴继吗？
没有任何的犹豫，一股冲动接管了他的身体。
“不好意思，麻烦让一下。”
姜蓝回头逆着人流的方向开始寻找，拐过十字路口，在路人惊讶的眼神中，焦急地辨认每一个人的样子。
不是，不是，不是……也不是。
他脚步匆匆，逆着人流走了很长一段距离，呼吸变得急促，额边也冒出汗珠。
直到每一次认错带来的失望如同水滴汇聚在一起，姜蓝的脚步逐渐变得沉重。
或许，他刚才是看错了。
几个月的时间没见，裴继的模样在记忆中逐渐模糊，他认错了也是有可能的。
心跳声越来越缓。
况且，就算他追上又能怎么样？追上有什么意义呢？
他在两边来往的人群中站定。
秋天的风有点凉，有点萧瑟。
姜蓝垂眸，像是接受了某种现实……他也很擅长接受现实。
眼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他转身离开。
“……？”
在姜蓝迈步之前，忽然有人抓住了他的手腕。
第68章
展板背面, 街角深处。
没有熙熙攘攘的互动声，没有聚在一起交流的各种爱好者，这里显得尤为安静。
姜蓝踢了踢脚下的石头台阶, 假装漫不经心地把手放在冲锋衣口袋，抬头看向裴继。
裴继正在看贴在墙上的海报, 他整个人气质阳光开朗，面容英俊帅气, 身上的深蓝色毛衣却多了几分沉稳。
姜蓝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裴继，方才在街头错过的失落没有变成喜悦，却转化成一种别扭的焦虑。
高个青年微微转身。
察觉到裴继的动作，姜蓝连忙收回视线。
裴继看向他。
“好久不见。”
姜蓝：“好久不见。”
既然都在这里见到了, 一句话不说也很奇怪，姜蓝压抑住情感上的冲动，打算随便找个话题开口。
但在此之前，裴继先说话了。
他语气轻松：“我跟S市的朋友一起来的, 但是刚刚跟他走散了。”
“……”
姜蓝心里一紧。
裴继果然不是自己来的。
心底情绪翻涌，他明明很想知道裴继口中的这个朋友是谁，却假装着急地问：“那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
“没事。”
裴继拒绝了, 忽然凑过来一步。
“你在剧组忙吗？工作累不累？”
“我……熟悉之后就好很多。”
姜蓝像是为了把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补充道：“前两天还收到了转正offer。”
说完这句话，他才意识到不对。
裴继会不会以为，自己说这句话，是为了暗示他, 自己以后会一直在S市呆下去, 而且一点都不后悔。
可裴继看上去只是有点惊讶，更多的是为姜蓝高兴：“真的吗？我就知道你可以。”
裴继手腕抬了抬，像是想要摸摸自己的头发, 可虚晃一下就放下了。
姜蓝盯着他放下的手腕，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你呢？”
半响，姜蓝咳嗽两声，从张若远口中得知了那个消息之后，他就一直想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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