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喜爱的水晶铃铛,她不再看一眼,装进盒子,埋在一个偏僻的地方,用泥土深深地掩埋。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内心的痛苦才稍稍减轻一点。
季麟发烧了。低烧两三天,李晓棠才发现,儿子的手受过伤。
李晓棠急忙把阮子燃喊来。
阮子燃先是抱儿子去医院,医生看诊之后,季麟还是没有好起来。季麟一直在发低烧,整个人没有精神,他的嘴唇脱水了,唇部皴裂的样子触目惊心。
更可怕的是,几天之后,季麟有一只耳朵突发性耳聋,听不到声音。
阮子燃跟李晓棠两人都慌得不行。
医生对阮子燃说:“你儿子的体质有点弱,看着还好,免疫力不行。你一定要注意,不能忽视对他的关爱。”
阮子燃连班都不上了,四处寻医问药。幸亏药用得及时,季麟的耳朵恢复了听觉,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
阮子燃依然不敢出门上班,在家里照顾儿子。
李晓棠在客厅忙碌的时候,阮子燃就端着一杯加了维生素和蜂蜜的水,陪在儿子的床边。要是季麟想喝水,他就立即喂他。
康复的过程中,季麟的眼里流出许多泪水。
阮子燃想不明白,他儿子到底是怎么受的重伤。手上的筋骨并没有问题,也不像中毒的样子,但是七窍都像是受损。
他问李晓棠,李晓棠也是一脑袋雾水。阮子燃相信,没有人敢毒害他的季麟。饶是如此,他也不敢离开。
阮子燃片刻不离地守着季麟,搂着他,嘴里安慰道:“不要害怕,爸爸在这里。病很快会好的……”
就这么兵荒马乱地过了一阵子,他们的生活才算平静下来。
后来,叶彬青真的买了一只湖水蓝色的铃铛,在李剑兰放学的时候送给她。她既不想说谢谢,也不想对他发出咒骂,因为他该死的程度已经超过能用的语言。
她一言不发地躲开他,把礼物扔进垃圾桶,头也不回地朝家里走去。
躲进屋里,她就紧紧地锁上门。
叶彬青在很远的地方看着这一切,面上露出一种难以化开的愁绪。
她在屋里偷偷看着外面,看他还是不走,内心的惊诧和愤怒是难以形容的。
那个时候,她还是一个小孩,如果换到现在,她非得痛骂他一顿。
她想问问叶彬青:要我们原谅你?凭什么!你滚开!滚得远一点,烂在看不见的地方,不许再到我家里来!
从那个时候起,李剑兰没有再跟叶彬青说过一句话。
不出意外的话,她决定一辈子都不理睬他,凭他自生自灭去。后来的日子里,她还是没有料到,阮子燃会那么长情,连李晓棠都可以离婚,还不跟叶彬青了断。
站在月亮下面,李剑兰回忆起过去的往事,依然有一种无法形容的痛苦在心里弥漫。
一阵热辣的泪水涌出眼眶。
李剑兰抑制不住地抽泣一声,头又痛了起来。
只要一切不结束,她就永远不原谅他。
李剑兰用纸巾擦一下融化的睫毛膏。她又用力深呼吸几下,努力地缓一缓。
现在,她已经长大,能够平静地面对一切。
李剑兰缓了一会,镇定下来,拿出镜子看一看自己的面容。她补好妆,又反复按一按自己的眼睛周围。
收好粉盒之后,她又重新听见周围的声音。
街道上,有车辆驶过去,发生轻微的鸣笛;有人走过去,在点外卖,有人在推销气球和荧光棒。
李剑兰往回走了几步,决定回餐厅再坐一会。她在门口给男友打一个电话,准备回头再去看电影。不知道季麟干不干。
李剑兰回到餐厅,季麟已经让服务员撤掉餐盘,上了一盘蛋糕,还有几杯红茶。
李剑兰坐下来,吃了一块蛋糕。
结过账单,季麟问:“还想出去吗?”
李剑兰说:“我订了电影票,等下我们一起去?”
季麟对林息说:“你跟吕晨先回去。我还有事。”
林息只好跟吕晨一起出门,各自找车去了。季麟发动自己的车子,将她送往电影院的方向。
一路上,季麟都在不高兴,问她医院有什么好呆的。
李剑兰很想反问他,医院有什么不能呆的?
季麟冷笑一声。
这年头,没门路的人都要想尽一切办法,找个好点的环境呆着。谁去干那些脏活,值班伺候病人,还没有钱。她脑瓜子里想什么,他还不明白么。
她觉得她是独立的,她要靠自己找工作。
她不能靠爸爸,就像她把姓氏改了一样,她不跟爸爸一个姓。出淤泥而不染。
季麟从兜里摸出电子香烟,默默地吸一口。
得了,他不会多说什么的。
她这些做法到底有什么意义?除了她自己累死累活,压根没法让任何人回心转意的。
对于父母离婚这个问题,一点建设性都没有,还把她自己流放在一个肮脏混乱的环境里面。父母也不知道。
吐出一阵烟雾之后,季麟的脸上露出淡淡的不快。
李剑兰坐在旁边,恨不得把弟弟脸上的表情拿毛巾搓掉。
季麟跟阮子燃很像,不是他们的长相,也不全是他们的说话方式,而是一种不经意之中流露出来的气质。
季麟调整一下坐姿,淡淡地问:“明天回家吗?”
李剑兰的脸上没有表情:“反正你要回去的,我就不回去了。”
季麟没再说话,开到路口,把她放下来。
看着季麟开车远去,李剑兰在清朗的空气中放松下来,找到一个长椅落座,准备独自等待男友。
电影院附近人流如织,路灯下面,很多卖棉花糖卖奶茶的小贩在吆喝。除去情侣之外,还有很多家长带小孩去看电影,到处充满温暖的气息。
李剑兰呆在他们中间,心中产生一种思念而又惆怅的感觉。
有时候,她也很想回家,但是她总觉得不能。如果阮子燃不愿意回家生活,她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怎么再从废墟里逃出来。
阮子燃对他们来说是如此重要,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还是留给季麟一个人去面对吧。
李剑兰买了一杯奶茶,重新坐下来。
偶尔,想起叶彬青的背影,还会连带着一千朵玫瑰,一万层馥郁,但是,那些开过的花朵终究是凋谢了。她把他彻底地埋藏进记忆的琥珀里。但是,阮子燃又能怎么办呢。
李剑兰看着月亮,月亮也看着她,洒下淡淡的清辉。
她永远都没法忘记,当时,阮子燃用一种不可违逆的态度说:“她想要一个铃铛,你抓紧时间去买。”
叶彬青宠溺道:“好,我去买。”
天上浮着一片云彩,云彩把月亮掩住一会。只这么一会功夫,苦涩的泪水就把她的皮鞋打湿了。
第150章
天气变化多端,昨天还是晴天,今天就下雨了。
阮子燃独自在家里收衣服。
先前洗好的衣服被叶彬青晒在杆子上,好几天的时间,叶彬青都没有回家。毕竟,叶彬青还有公务要处理,他不能每天都住在军区外面,那样的话,必要的应酬就没法完成。
吃晚饭的时间,阮子燃懒得去热一下锅里的饭。
阮子燃不会做饭,原本只要他一出现,叶彬青就会动手做给他吃。叶彬青做的饭菜跟李晓棠做的一样好吃,甚至更合阮子燃的胃口。
阮子燃把收下来的衣服丢在沙发上,意兴阑珊的站在旁边。
不能叠衣服,阮子燃心想。坚决不能叠。这种婆婆妈妈的事情……衣服就放在那里吧……
这是他们两个人的感情空间,不想让人到家里来……当阮子燃有公务的时候,他也是不理叶彬青的。现在叶彬青这么忙碌,他一时只能忍着。
阮子燃走到厨房,开始烧一壶水。
把水放上之后,他决定用叶彬青买来的拖把,学着叶彬青的样子拖一下地。拖把的性格相当糟糕,不能好好的配合阮子燃。
阮子燃拖了几下,感觉很不顺手,秉持着必须治一治拖把的决心,他拖了大半个客厅,忽然听见厨房的水壶发出哨音。
阮子燃跑进厨房,想要端起水壶,结果“啊”得一声缩回手。高温水蒸气从盖子里面冒出来,不小心将他烫到。
这个水壶简直比李晓棠还棘手,阮子燃一言不发地扔下它,板着脸,回到客厅。
喝不上水就拉倒。
人不是靠喝水活着,主要是靠精神。阮子燃回到客厅,安慰自己。
叶彬青什么都好,就是喜欢过平民生活,买的家电都是一些他从来没有用过的类型。当然啦,李晓棠原本在用什么,阮子燃也不是很清楚,他在婚姻生活里什么都不需要做,想要什么东西,什么东西就能飞出来,飞到桌上去。
婚姻一个急转弯,阮子燃从里面甩脱出来。几年的时间,他都不能完全适应。要怪只能怪叶彬青这个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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