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继辉琢磨一下,提问道:“你说美国大兵有人陪,他们是不是就不需要了?”
马启国点起一根香烟,回答道:“这你就不懂了,人家那是军威的魅力。帮助中国人,中国女人陪睡。帮助欧洲人,欧洲女人陪睡。打赢日本人,日本女人随便睡。他们胃口上来,连日本男人都要睡……羡慕不羡慕?”
吕继辉笑着,在床上翻了个身。
马启国抽一口香烟,放言道:“军人能没点魅力吗?只有我们没有。你看美国的巡航舰上面多少炮管?一根炮管就像一个男人的生殖器,骄傲地支棱着。那么多炮管天天插在身上耀武扬威,是谁谁不骄傲啊?妈的,有钱我就去美国!再也不要听营长的废话!”
吕继辉笑了一阵子,从床上爬起来:“不扯了,我去给我老婆打个电话。”
吕继辉已经结婚,马启国连女朋友的没有。他这么一说,马启国立即闭上嘴唇,沉默下来。
马启国默默地吸着香烟。
吕继辉穿着拖鞋,走到电话室里,紧紧关上门,拨通的却是另一个电话,打给了他的母亲。
吕继辉跟母亲说了几句,问她:大舅到底是在县委担任什么职位?过年吃饭的时候,他不说他跟县长一起出差。
母亲含糊了两句。
吕继辉逼问道,如果转业的话,自己到底有没有出路?
母亲回答,你大舅是打字员,指望不上他。
吕继辉笑了一声,对她说:家里不是有一个玉如意,值几万块吧?
母亲警惕地说,你问这个干什么。
吕继辉耐着性子,解释道:本来就是要传给我的,干嘛现在不给?你给我,我好把他送给团长,或者送给营长。
母亲吞吞吐吐地说,万一你弟弟要用呢。
吕继辉气恼地说:分配的时候,我让你给我,我好送给教官。你不给!害得我流落到这个地方!现在还不给,你到底有什么舍不得的?我不是寄钱给你们吗?
母亲不吭声。
吕继辉继续说:在我的人生关头,让你把我爷爷留下的东西给我。你就是不给,我是不是你养的?
母亲哼哼着,没下文。
吕继辉气得骂道:我不是你偷人偷出来的吧?你要我死!
母亲吓得忙不迭地说,没有,没有。
吕继辉发狠道,快点给我!懂不懂?
母亲憋了一会气,小声说:没有了。不是不给你。
吕继辉诧异道:什么?
母亲小声说:早就没有了。你爸出车的时候撞伤别人,记得不?我们赔不起钱,送给人家当赔礼了。
吕继辉沉默一会,重重地挂上电话。
接下来的几天,吕继辉跟马启国的心情都很灰暗。直到马启国乘着雨过天晴,在一个傍晚溜了出去。
他离开没有多久,叶彬青就开始查房,来到他们房间。
当叶彬青问,马启国去了哪里的时候,一道灵光从天而降。
吕继辉失去家传的如意,没有办法把宝物送给营长,让他对自己刮目相看,但是他可以把马启国交给营长。
是马启国不珍惜机会,不能怪自己。吕继辉心想,无毒不丈夫,这就是天意。
吕继辉利索地说:“我知道他去了哪里……”
还不到一个小时,当马启国跟秘密情人见面之后,回到营地,他在翻越一处低矮的围栏时,叶彬青已经等在那里。
马启国吓得瘫倒在地。
第70章
马启国吓得瘫倒在地。
叶彬青捉住马启国,将他关在禁闭室里。
夜里,等查房结束之后,叶彬青去审问马启国。
昏黄的灯光下,叶彬青问:你去哪了?
马启国耷拉着头,没吭声。
叶彬青说:嫖|||娼是要撤职的,你去过几次?
马启国吞一下口水:我没有……
叶彬青看着他。
马启国梗着脖子,辩解道:这么短的时间,我不可能去……
叶彬青放下笔:我派人捉住了她,你要我拿人证吗?
马启国一下瞪圆眼睛,急促地呼吸了一会。
叶彬青等着他。
马启国又低下头,低调地说:小蝶是我女朋友,我去看看她。
叶彬青好奇地问:你不带钱,是吗?
马启国赶紧点头。
叶彬青被他刷新了认识,跟失足妇女来往的过程中,只要不给钱,他就不是嫖娼。
叶彬青一下子站起来,走出去,重新关上铁门。
马启国惊慌地说:没有,我就去看了一下……真的!营长,我就看了一下!
叶彬青不理他,狠狠关了他三天,不给饭吃。
等再次见面的时候,马启国老实许多,胡子拉喳地躺着。
叶彬青让他写悔过书,他就慢慢地写着,像是破罐子破摔,不准备反抗了。
叶彬青说:你知道,为什么要撤职吗?
马启国沉沉地说:知道。
叶彬青看着他: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马启国痛苦地握着笔。
叶彬青又问:你喜欢收听敌台,有这回事吗?
马启国憋了一会,小声说:偶尔听听,挺好玩的。
叶彬青盯着他:那你说,你不想见到我,要去美国呆着,有这回事吗?
马启国好像被雷劈了天灵盖,扶着头。
叶彬青说:有的话,如实写上。
马启国捉着笔,圆珠笔歪歪倒倒的,反正就是戳不出字来。如果可以的话,他就退化成五岁,这样一来,他不仅写不出字,还可以对说的话不负责任。
叶彬青等了一会,看着马启国。
马启国捏着笔,他也不知道,会不会出现比撤职更严重的后果。
见他不动弹,叶彬青拿出红色印泥,说:按上手印。
马启国哆嗦了一下:营长,你就不能饶了我吗?
叶彬青看着他。
马启国带着怨恨,辩解道:一开始,我也是很好的。你总要让我解释一下。
马启国开始一段诉说。
刚开始的一段,他说的无非就是709团的混乱,军纪松弛,没有人管事。那时候,马启国还是一个简单的士兵,崇拜着团政委。
叶彬青抬起头:政委?
马启国点点头。
原来的团政委是一个军容文雅的人,跟团长很不一样,他是名牌大学毕业的。政委不仅不跟团长沆瀣一气,还经常说出一些惊世骇俗的论断,比如这个队伍烂透了,跟烂苹果一样,不可救药,他不能在浊水中显荣。马启国的笔头很好,经常给政委写材料,很是受一番震撼。
政委好像一眼就能看穿各种套路,随便一句话可以让马启国回味好久,谁是走关系的,谁是使黑杵的,纤毫毕露。
为了不牵连进犯罪,他会远离是非,跑到马启国想象不到的地方避祸。政委说,哪怕是青楼都比团里干净多了,哪个不是清清白白的女儿。政委的表情忧愤,坐在几个女人当中,好像蔡锷跟小凤仙在一起,让马启国一阵恍惚。
政委端着酒杯,侃侃而谈罗尔斯、哈贝马斯,谈军队为什么没有正义,什么是思想内涵。如果心情好的话,他还会讲日本坂上之云的道路多么光荣,军队再不吸取经验,连日本都不如。
他的视野如此宽广,马启国听得五体投地,认真记录美国之音的广播,定期为他呈送笔记。
叶彬青在旁边问:后来呢?
马启国的脸色灰暗下来,后来……团长和营长被抓之后,政委反而提拔起来,去师里任职去了。有一次,马启国利用办事的机会,想跟政委说一说话,发现政委一扫忧愤的神情,跟师里的领导满面春风的交谈着。马启国偷偷问他,能不能把自己调去师里,哪怕端水扫地都行。
他的眼神,马启国一辈子都忘不了。他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你还不行的,等我看看吧。他的眼神是轻蔑的,傲慢的,好像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马启国停下来,不堪重负地扶住头。
叶彬青静静地看着他。
马启国搓了一下脸,恨道:就是护着他,团长快把我打死了!还用香烟烫我!
马启国捋起袖子,给叶彬青看他手臂的伤痕,一块块圆形的伤疤。
马启国爆发道:他的酒钱是我付的!他嫖||娼不给钱!我哪来那么多钱啊?我现在根本没有钱,我只能去看看。有个姑娘对我还挺好的,我还欠她钱……
叶彬青站起来,捉住马启国的手,在印泥里沾了沾。
马启国迸出眼泪,哭道:好吧,我是想去看看女人!但是没有做什么,真的啊,我没有钱……
叶彬青像拖死狗一样,拖住马启国,强行将他的手印按在悔过书上。
马启国“嗷”得一声嚎啕出来,委屈得不得了。
叶彬青拿起悔过书,掸一掸。
马启国抽噎着,缩回手,心灰意冷地坐在地上。
叶彬青说:这一次团长不在,我给你记过。如果你保证从此不再违纪,我们就先这样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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