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蓝色警服上还沾着些未干的雨水,眼下是掩不住的疲惫,可眼底却亮着破案后特有的光芒。
“戚队,这是所有涉案人员的笔录,还有优生国际的资金流向明细。”
白子骞顿了顿,又补充道:“曲诚山扛到后半夜终于招了,承认和禧安医院的侯怀远、兰海市福利院的王院长合作了两年。禧安医院不光还帮他们给D孕孩子办假出生证,还引导病患去找D孕机构。福利院喃凤则负责接收那些所谓没人要的D孕孩子,再找借口送养。”
戚良接过文件袋,指尖触到袋里厚厚的纸张,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这些纸页上的每一行字,背后都是女孩们被欺骗、被囚禁的青春,更是未出世孩子被当作商品买卖的命运。
他抽出最上面几页曲诚山的供词,快速往下翻,目光在“境外走私促排药”“中介诱骗卖卵”等字眼上停顿。
供词里写得详细,连每次走私药的藏匿地点、给中介的抽成比例都记得清楚。
“侯怀远和王院长那边呢?”戚良抬起头,语气里带着压不住的冷意。
“侯怀远一开始嘴硬得很,说自己就是给优生国际介绍过几个有需求的病人,不知道D孕的事。”
白子骞叹了口气,继续道:“直到我们查出他名下三个不同银行的流水,加起来有近800万的转账,全是优生国际按季度打的好处费,还有他给曲诚山的私人账户转了20万,他这才松口,还舔着脸哭说自己是一时糊涂。”
“王院长更离谱。”白子骞的语气里多了几分鄙夷,“她一开始说自己是好心帮孩子找家,还拿福利院的捐赠记录出来装可怜。结果我们从她办公室的旧电脑里,恢复了她和曲诚山的聊天记录,她这才没话说。”
戚良的眉头越皱越深,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文件袋边缘,忽然在一份侯怀远的讯问记录里,瞥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他立刻抽出那页纸,指尖点在名字上,“胡逸兴?他的名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白子骞凑过来一看,立刻解释道:“是侯怀远和徐志明供出来的。他们说胡逸兴在二院任职期间,就经常给不孕不育的病人推荐优生国际的渠道,还帮着传递过病人的体检报告,曲诚山给他按每个推荐客户5%的比例抽成。”
戚良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想起之前苏思雨说过,和胡逸兴分手是因为姚曼瑜插足,当时他只当是普通的感情纠纷,现在想来,恐怕没那么简单。
“尽快把胡逸兴带回来问清楚,别让他跑了。”
“放心吧戚队,张队已经安排人去医院和他家里了,应该很快就有消息。”白子骞连忙应下,怕戚良担心,又补充道,“我们查了他的行踪,最近没离开过金阳市,跑不了。”
戚良点点头,把笔录放回文件袋,心里却依旧沉重。
他正想着要给张金海打个电话,忽然想起被曲诚山当作人质的陈忆安,又问道:“对了,陈忆安是什么人?怎么会被曲诚山抓来当人质?”
白子骞愣了一下,随即拍了下额头,露出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戚队,你还不知道?网上那篇揭露优生国际的爆文,作者就是她啊。”
“是她?”戚良的语气里满是意外。
他之前猜测文章作者是优生国际的内部员工,甚至可能是管理阶层,但陈忆安只是个翻译。
“她怎么会掌握这么多核心信息?”戚良不解。
白子骞解释道,“陈忆安是外国语大学的毕业生,同寝室有个朋友毕业第二年突然失联,再听说就已经过世了。”
对于朋友的死因她的家人始终三缄其口,陈忆安从她微博小号的记录察觉到异常,所以才伪装成翻译进了优生国际,潜伏了半年多,收费明细都是她从客户口中套出来的。
戚良仔细听着,心里对陈忆安多了几分敬佩。
一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女孩,为了给朋友讨公道,敢一个人潜伏在虎穴里。
既要隐藏身份,又要搜集证据,最后还敢冒着被报复的风险把真相公之于众。
这份勇气,比很多成年男人都强。
“她打算先在网上引起关注,让舆论压力逼着警方去调查,这样就算曲诚山想报复她,也得先顾忌警方的行动。”白子骞继续说道。
“真了不起。”戚良发自肺腑地称赞道,“还很聪明”。
他顿了顿,又担心地问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我记得她脖子上有刀伤。”
“没大事,就是脖子被刀划了个小口子,缝了两针,还有点惊吓过度。医生说输两天液,休息两天就能出院。”
戚良松了口气,心里的石头又落下一块。
“后续让凌凌多跟她对接,她一个女孩不容易,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们尽量配合。她既然敢站出来,我们就不能让她受委屈,也不能让她白冒险。”
“放心吧戚队,凌凌早上就跟陈忆安聊过了,还留了电话,说有任何事都可以找她。”白子骞应着,目光不自觉地往监护室的方向扫了扫,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对了戚队,景修怎么样了?我录完口供就赶紧过来了,还没去看看他,手术还顺利吗?”
提到阎景修,戚良的语气瞬间软了下来,眼神里也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
“刚脱离危险,在监护室观察了一夜,医生说生命体征稳定,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你要是有空去看看也好,不过还不能进去。”
两人并肩往监护室走,刚到门口,就看到两个护士推着阎景修的病床出来,之前连接的监护仪已经撤了,只留着一根输液管挂在支架上。
护士看到戚良,立刻笑着迎上来。
“戚警官,真是巧。病人生命体征稳定,现在转去普通病房,家属可以进去陪护了。”
戚良心里一喜,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扶着病床的边缘,生怕碰到阎景修的伤口。
“麻烦你们了,普通病房在几楼?环境怎么样?”
“在三楼的单人病房,环境比重症监护室好很多,适合病人休养。”
护士一边推着病床往电梯口走,一边细细叮嘱,“后续要注意让他别碰水,尤其是伤口处得保持干燥。饮食要清淡点,别吃辛辣油腻的,也别让他太激动,情绪波动太大对伤口恢复不好。”
戚良一一应下,白子骞跟在旁边,看着病床上脸色依旧苍白的阎景修,轻轻拍了拍他盖在被子里的手。
电梯很快到了三楼,护士把病床推进提前安排好的单人病房,又帮阎景修调整了枕头高度,确认输液管通畅后才离开。
戚良把文件袋轻轻放在床头柜上,拉过一把椅子,小心翼翼地坐在床边,目光落在阎景修的睡颜上。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把他苍白的脸色衬得稍微好看了些,呼吸也平稳得像睡着了一样。
白子骞站在门口,看了看床上的阎景修,又看了看守在床边的戚良,笑着说:“那我先回队里了,胡逸兴那边有消息了,我再跟你说。陈忆安要是发了新证据,我也第一时间转发给你。”
说完,他轻轻带上门,给两人留了独处的空间。
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窗外传来的鸟鸣声。
戚良打开文件袋,拿出笔录慢慢翻看,目光却总是不自觉地飘向病床上的人。
阎景修的呼吸很平稳,可眉头却微微皱着,像是在做什么不太好的梦。
戚良伸出手,指尖悬在阎景修的眉头上空,想帮他把皱着的眉头抚平,可手指快要碰到皮肤时,又像被烫到一样悄悄收了回来。
他甩了甩头,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拉回笔录上。
翻到昨晚救出来的卵妹和代妈的笔录时,戚良特意放慢了速度。喃凤
他越看心里越沉,手里的笔在纸上轻轻划着,把需要重点跟进的受害者信息圈出来。
这些女孩大多家境不好,有的还未成年,不仅要面对身体的伤害,还要承受心理的创伤,需要心理疏导和法律援助,他得尽快联系妇联和公益组织,帮她们争取应有的补偿。
陈忆安的朋虽然已经不在了,但他一定要让曲诚山这群人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不知过了多久,阳光渐渐移到了阎景修盖着的被子上。
他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像是受不了这道光,慢慢睁开了眼睛。
视线从模糊到清晰,在病房里扫了一圈,阎景修第一时间就锁定了床边的戚良。
戚良坐在椅子上,手里还拿着笔录,眉头微微皱着,眼底的红血丝格外明显。
阎景修的心里瞬间一暖,轻轻动了动右手试图引起戚良的注意。
输液管随之发出细微的响动,戚良立刻回过神,看到阎景修醒了,连忙放下笔录。
“醒了?感觉怎么样?伤口疼不疼?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起身凑到床边,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担忧。
“不疼,”阎景修的声音还有点沙哑,却带着浅浅的笑意,目光落在戚良眼底的红血丝上,语气里满是心疼,“你守了我多久?眼睛都熬红了,是不是一整夜没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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