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连父亲都不会这么问我呢,他都七十了,动过一次大手术,现在不也活蹦乱跳的。”
“……”
“别太悲观啦,我们一起健身、好好调养,一定能长命百岁的!”
“倒也不用活那么久。”
“Lenn桑,现在一点感觉都没有吗?我可是突然就硬了。”
“……”
是夜,连术靠着自己老练的经验技巧让Natsu小小升了个天。
“天啦,要是Lenn桑跟我回东京,我会从此君王不早朝吧……”Natsu扑在被窝里大喘气。
“……别瞎比喻。”
连术恢复很凶的样子,马着脸关灯睡觉。
黑漆漆的房间里,他想象着窗帘外鱼鳞一样闪光的海面,全无睡意。Natsu的呼吸很快就变得绵长而均匀,宽大的床上两人没有挨得很近,但被子下的手交握在一起。这是Natsu的习惯,连术也适应了。
他时不时睁开眼,然后又在无聊的黑夜里闭上,但脑子里自始至终在考量,对于自己身体里这从未料想过的状况,连术犯了难。
他想自己可能真的被世俗的需求规训久了,变得无趣起来。从前他的人生主题只有金钱、权力和性,这老三样给他带去肾上腺素分泌的无限刺激感。他内心深处的自信、豪横和骄纵,全都靠这三驾马车驱使。对于他这个世代、这个年纪的男人来说,赤裸裸地追求和崇尚这三件事是天经地义的,恰好他还都很擅长。
他曾经觉得有些人多愁善感是性格上的缺陷,哪怕对象是他最亲密的人,他也是当做缺点来包容,而非看做对方的优点。他无法理解没有这三样宝贝,人生该怎么去过。
可随着年龄的增长,意气风发的他也觉得腻了。事业上扩张的速度在他看来已经放缓了很多,不过是稳步维持自己那一辈子都花不完的资产不缩水罢了。没有家庭没有后代的他,也没有为他人谋求更多福利的意愿,丧失这些渴望后,他自然而然地只得迎接虚无感。
也许老天爷也看不惯他无风无浪的样子,所以给了他这么一个大考验。接二连三的劫渡过了,甚至还送他一个良人在侧,连术不无感恩之心。
可现在他也惆怅起来,这样的自己和二十出头的Natsu又能走多久呢?这该死的药短时间是不可能停的,失去了欲望的连术发现自己多了很多时间来做矫情的思考。
可稍微看一眼Natsu那副没有压力的睡容,他内心的沉重就会一扫而空。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居然也这么容易被他人左右了……连术在漫长的夜里想到失神,直到神经终于扛不住睡意,才迷迷糊糊睡去。
【三个月后。】
日子过得远比连术想象的平淡,但平淡中又填满了稳定的安心感。曾经他以为和杨疏乙在一起时的“协议自由”是真正的自由,现在他重新粉刷了这一层原则,改写为“彼此信任的自由”才是长久而实在的自由。
可是每当生活进入一种持续的、按部就班的顺利时,他脑中有一块负责“居安思危”的神经就会开始发出让人不快活的警报。
日本为期十二天的长假今日结束,Natsu已在昨晚连夜飞回东京。毕业后的他垂直投入Dreamland和Justfans的工作中,要说的话,完全挤掉恋爱的时间也是可以的。但年轻人精力旺盛,就算持续熬大夜,睡个三两天也就恢复了。
但年轻虽有年轻的好,纠正不过来的臭习惯却是切割不开的附赠品。
连术从床上坐起,对着床尾、地上、床头柜的一片狼藉重重叹了口气。要说之前在山中别墅那段时间,因为自己非常能行人道,所以卧室内可以大道至简。但现在面对如狼似虎的二十出头年轻人,束手束脚的他只能接受Natsu从广告合作商那儿捎回来的各种情趣用品,顺便给Justfans的创作者们提前试水。好玩归好玩……但这臭小子能不能把自己的玩具收好?!
连术放了一水池的水,挤了清洁剂,把五花八门的小玩意儿统统扔了进去。有些鸡肋又费事儿的,当场被嫌弃地扔进垃圾桶,至于那些Natsu亲测好用、或者哭着求着说不要的,都得到了留下来的许可。
打扫完卫生,家里处处锃亮,他才冲了个澡开始吃早饭。饭后花一个半小时查看邮件和报表,然后例行运动。健身后是他心情最好、脑子最明晰的时候,于是可以把之前未想清楚的问题都悉数解决,再洋洋洒洒写上几封趾高气昂但言简意赅的邮件,把属下们接下来该做的事安排地明明白白。
如此一来时间到了下午,连术在家里兜转着找事做。植物该修枝了、盆栽该换土了、被套该换新了、咖啡豆该补仓了、牛肉鸡胸肉该腌制新的了、新买的黄油和面包该切片分装了、在保鲜柜里放到干瘪的水果该扔了……一边手上活动,一边开着简单的日语播客,学习日语这件事他是认真的。
在他日复一日沉浸式的自律活动中,私人电话这时候响了。
这个时间点,该工作的人在工作,绝不可能找他谈情说爱。而知道他私人电话的人十个指头都能数过来,连术心中晴转多云,从沙发缝里抠出持续作响的手机,定睛一看,居然是萧荷打来的。
“你在槟市?帮我个忙!”萧荷开门见山。
连术忍住想直接挂断电话的冲动,以最大的礼貌听完了对方的诉求。
一个小时后,萧荷已经坐在了他家餐桌前,喝着他新煮的陈皮白茶,而原本一片清净的客厅地毯上,此时多了一个儿童和他数不清的五光十色的玩具。
【作者有话说】
连叔:这TM是个喜剧。
第75章 这很难搞
“我妹家那只老狗啊,都十七岁了,之前一直挺健康的,看着跟十七个月似的!谁知道突然后腿瘫痪了,唉,她心疼得啊……”萧荷喝了口茶,吃了几颗坚果,继续说:“那狗站起来比我都高,Allen可喜欢它了。可现在我妹每天照顾那狗都够呛,三天两头得去医院针灸、复健,我不能再把Allen送去她那儿添乱啊。”
“所以就送我这儿?”连术麻木地看着她。
“嗯啊,”萧荷理直气壮、语气充满世俗的味道:“这综艺节目你们融世说好得不得了,绝对大爆,老早就给我报名了嘛。有钱大家一起挣啊。”
“我现在就让他们给你退出。”连术果断拿起工作电话。
“哎——住手!我VCR都放出去了啊,不能干这缺德事!合同都签了!”
“违约金多少?”
“……你什么意思?帮我半个月咋了?还是不是朋友?”萧荷拿大眼睛瞪他。
“你爸妈呢?不是住隔壁市吗?又不远,送到他们那儿去啊!”
“嘘——”萧荷竖起食指,“你别让Allen听到,搞得他像皮球一样被人推来推去。”
连术心想他就是。
萧荷继续说:“就是因为爸妈太喜欢小孩儿了,不能给他们带。带半个月孩子就毁了!”
“在这儿就不是毁了,是没了。”连术恐吓道。
“他很听话的,”萧荷笑嘻嘻地说:“而且啊,我问他愿不愿意跟连叔叔一起玩啊,他说可以。哈哈哈,我问他为什么呀?他说,‘连叔叔应该是个好人,’我又问,为啥啊?他说,‘希望我老了以后也和连叔叔一样,有伴侣、有前任、有好朋友守在病床前陪我走完一生’,哈哈哈哈哈哈——”
“你都跟他说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连术斥道,然后又抓住重点反驳:“谁老了!”
萧荷不管不顾地宣讲了一系列注意事项后,抱着儿子狠狠嘬了几口,然后匆忙离开去剧组报道了。
连术看着地上那团活物,两人大眼瞪小眼一会儿,活物Allen平静地收回视线继续玩自己的乐高。
他无措地在自己屋内站着,不知下一步该做什么,仿佛房子刚刚已经被拍卖出去似的,自己突然被剥夺了所有权。连术想起他忘记和萧荷确认一件重要的事,Allen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跟他的关系?虽然他一时也无法判断“知道与否”是否应该影响自己对待他的方式,总之他现在比大学毕业面临的第一场面试还要紧张。
如果Allen是个随时提需求的小孩那情况也许会好一点,连术把它当作最难沟通的客户就好。可他安静地像个摆件,除了拼接乐高时发出的“喀嗒”声,其余时候简直过分安静了。
但安静归安静,地毯上乱七八糟的玩具和他的小书包、行李箱还是“吵”到了连术的眼睛。他操心地拿出里面的各种迷你版日常用品,一一归置到次卧去。
及至晚饭时间,两人端坐在餐桌两头,开始第一轮近距离接触。连术给Allen盛好一碗咖喱牛肉饭,一碟清炒的西葫芦,配上一杯鲜榨的橘子汁。Allen看着面前的小勺子,想了想,从板凳上跳下来,“噔噔噔”跑到橱柜前,“筷子在这儿吗?”他指着最薄的那片抽屉。
“啊……是的。”连术回道。
Allen自助从抽屉里取了一双筷子出来,回过头又问:“你要筷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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