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行顺势放松下来，借着身体的重量将剧作家推倒下去。
何已知重重地倒在床上，脑袋撞到一个不平整的棱，是他把两张床拼在一起时的缝隙。
他们即将在这小学生行为造就的场地上，做小学生绝对不会做的事情。
这想法让他感到一丝不道德的愉悦。
雁行没有完全俯在他身上，而是用一只胳膊撑着床，细长的手指插进剧作家的头发，把他为了训练束起的头发扯散。
黑色的发圈滑入一只细瘦的手腕，被突出的腕骨卡住。
感受到雁行撑着身体的手臂快要支持不住，何已知干脆地抓住那只手，在一声失去支点的压抑惊呼中，反身将人拉起来，按在床上。
鞋子被甩掉了。
雁行躺在床上，发丝凌乱，胸腔因为惊恐而起伏。
即使这样，他也没有甩开何已知，而是温顺地将手指搭在青年的虎口上，好像真的在讨好。
动静惊扰到了窗边的动物，Captain警觉地从沙发上跳下来，踏着碎步跑到床前，用一只前爪扒着床沿。尖尖的耳朵直愣愣地竖起。
雁行立刻伸出手去安慰它，但很快被何已知抓了回来。
青年捏着雁行的右手，轻轻拂过中指上那道疤。之前他也看见过这个伤痕，但只是从背面，因此一直以为是横向的，这时候才发现它其实是一个环形。
什么样的东西能造成这样的伤口？难道是一个戒指吗？
他想起侯灵秀所说的话。
不，紧到会留下伤口的戒指本就不该带得进去，而且也不会在右手中指。
他赶走自己的胡思乱想。
牧羊犬走后，雁行开始用另一只手解上衣的扣子，但左手并不够方便，于是他拽过剧作家的另一只手帮忙。
当扣子一颗颗被解开，暴露在他眼前的不光是柔软苍白的皮肤，还有曾经在他梦中出现过数次的蓝绿色。
何已知以为自己今晚已经得到了足够的答案，没想到还能更多。
在月光下的胡同里一闪而过的翠色，尽管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却始终镌刻在他的记忆里，挥之不去。
而这个晚上，那神秘又张扬的生物终于在他面前毫无保留地露出羽毛，并且浸着夏夜的雨水，在他身下湿淋淋地颤抖……
第二天醒来时，何已知发现Captain站在床边看着他。
天刚蒙蒙亮，只有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斜斜地落在地面上。
雁行还躺在他怀里，睡得很安稳。
何已知抬起手去拿床头柜上的眼镜，这个动作弄醒了身边的人。
雁行睁开眼，目光从自己枕着的手臂和何已知脸上扫过。
正当青年犹豫着是道歉还是说早上好时，他开口就说：“冬瓜？”
“……我记得。”
“那就好。”
雁行撑着上身坐起来，雪白的被子落到腰上，露出妖艳的孔雀和一身吻痕——
何已知正想对还盯着自己的Captain说“别这么看我，我又没欺负他”，一抬眼就看到了那个“没被欺负的他”身上醒目的痕迹，顿时心虚地移开视线。
雁行也低头看了一眼，但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套上衣服伸手去够床边的轮椅。
天色渐亮，透入房间的阳光变多了。
在他即将进入浴室时，何已知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我们现在算恋爱关系了吗？”他问得有些犹豫。
雁行停下轮椅，转回头看着床上的青年，平静地说：“我不知道，你还没有答应我。”
他的嗓子还有点哑，让何已知想起那次在蓟北哭到失声时。
“我想认真考虑一下。”青年看着地上的光点说。
“……随便你。”仍然是意兴阑珊的声音。
“这样会不会很不负责任？”
“有点，”雁行话锋一转，“但谁让你是公主呢？公主本来就不用负责任。”
他果然记得五年前的事情……
事到如今，何已知已经不惊讶了。
“我留了头发。”他听到自己说，“还配了隐形眼镜。”
这是当时在教会门口的走廊那个人给打扮成仙杜瑞拉的学生的建议。
“我发现了。”雁行弯了弯嘴角，推开浴室的门进去。
隔着墙传来有点模糊的声音，青年分辨了一下，才听出他说的是：
“很适合你。”
恍惚之中，阳光里好像被人掺进了蜂蜜……
和浴室的水声一同响起的，是被和衣服一起甩在床边的手机闹钟。
阿狗从沙发上惊醒，一个不慎翻身落在地毯上，仰起头发出狼吼一样的嚎叫，几秒钟后，同样的嚎叫如回声一般，从酒店各个方向穿透而来。经久不绝。
全世界都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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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海边的中级赛4
何已知刚进一楼餐厅, 就看到大象跟外国电影里等人接头的间/谍似的，拿着一大张报纸举在桌前看。
这年头别说是年轻人，连会用手机上网的中年人都不看报纸。但前壮汉看得津津有味, 同一个板块翻来覆去读了好几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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