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已知停下笔:“你问。”
服务生收走了餐具,佘郁用手肘撑着桌子,尖尖的下巴支在手背上:“你跟着雁行,也是为了取材?”
何已知含糊地“嗯”了一声:“一部分。”
“他不知道吧?”小花鼬意有所指地眨了一下眼睛。
“为什么这么说?”
“我太了解他了,雁行不可能同意把他的经历搬到故事里,因为那是耻——你干什么?”
何已知突然站起来,把对面的人吓了一跳。
他们吃饭的地方就在最开始约的咖啡厅楼上,此时他看见对面街边,雁行的轮椅倒着从糖水铺的伞蓬下滑了出来,半个轮子卡在马路崖上。
“我突然有事,得先走了。”何已知把笔记本和笔收起来,在佘郁发火之前接着说,“给你点了一个蛋糕,你吃完再走。”
“哈?”
服务生正好在这个时候把甜品端了上来,佘郁站起一半又坐回去,眼睁睁地看着何已知头也不回地离开餐厅。
“这人脑子有病吧……”他狠狠地咬着叉子。
何已知冲出楼道,看到金发男人从伞蓬下跟了出来,正在接近雁行,他想也没想地跑过去,插到两人中间。
突然出现的高个男子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甜水铺的老板娘也专门跑出门查看。
何已知伸手拦住金发男人,对方停在原地。
雁行靠手臂撑着消防栓,费了不少劲把卡住的轮椅弄回人行道上,他拍了拍袖子上的灰,猫一样的眼睛眯了起来,在何已知和金发男人身上来回打转:“你们认识?”
“不认识。”
“不认识。”
两个人同时回答。
雁行的视线停在何已知脸上,若有所思:“那么你就是来找我的。”
何已知点了点头。
“太好了,省得我自己动手麻烦。”雁行说。他虽然表情很愉悦,但是口吻比平时多了几分尖利的冷漠。
他和何已知对视了几秒,然后让视线滑到他身边金发男人的身上,说:“打他。”
何已知感到被自己拉住的金发男挣扎了起来。
“你确定吗?”何已知加大抓人的力气。
雁行很肯定。
何已知回头看着金发男人,小声地说了句“不好意思”,然后用笔记本垫住对方胸腔,一拳揍了上去。
金发男人捂着胸口吃痛地咳嗽起来,半天才骂出一句脏话。
何已知把笔记本封皮上的凹印抚平,一抬头看到雁行已经推着轮椅走了,赶紧追上去。
“喂!”金发男人在他们身后大喊,“你真的觉得我是他离家出走的理由吗?”
何已知回头,他只知道一个离家出走的人,就是侯灵秀。
少年清秀的面孔出现他脑中,即使顶着初见时那个精心骇目的杀马特发型也能看出稚拙的生涩,他突然发现同样的气息也出现在金发男的身上。
尽管他一身名牌,气质随着动作在倜傥不群和吊儿郎当之间摇摆,但挑衅时撅起的嘴角和倔头倔脑的眼神都暴露了“男人”涉世未深的事实。
金发男往前走了几步,可能是怕再被打,没敢走太近:“你打错人了!”
雁行停下轮椅,转身面对着他。
金发男接着说:“你知道他为什么来蓟京吗?”
“因为他在网吧听从了你的劝诱。”雁行说。
“他是这么跟你说的?”金发男冷笑,把手插进兜里,掏出一包烟,倒出最后一根。
“那是假话,是医院跟我说他在校门口哮喘发作,家属联系不上,才打了最近联系人的电话。”
他点燃香烟,把烟盒捏扁:“侯灵秀醒了以后,给暑期学校打电话,那边说有哮喘的话不能住宿。他打电话给他妈,他妈把他骂了一顿,问他为什么要告诉学校哮喘的事情,然后说让他直接过去,跟校长求求情,会让他住的。我听完就跟他说,别去了,来蓟京,哥带你。”
何已知听得皱起眉头。
“所以我说,你打错人了。有人应该为他的离家出走负责,但是不是我。”金发男故意大口地吸烟,把烟蒂和捏扁的烟盒一起扔掉。
“我知道,我看了聊天记录。”出乎意料的,雁行的反应很平静,他把轮椅往前推了推,停在金发男面前,打开手机,“帮侯灵秀垫付医药费和陪他聊天的事情,我很感谢你。”
雁行低头在手机上按了几下,接着调出一个群聊画面,举到金发男脸前:“刚刚那一拳是为了侯灵秀之外被你带去酒吧夜店的未成年人。”
“去夜店怎么了?他们是未成年吗?我不知道啊。”金发男瞪大了眼睛,伸手去抓手机但是没抓到。
“装傻没用。”雁行收回手,当着金发男的面点了举报。
“真的啊,都是游戏里认识的!大家都没有防沉迷,我以为他们都成年了。”
“那秀秀来蓟京那天,你为什么没有理他?你知道对于一个未成年来说这有多危险吗?如果我没有遇到他呢?”
“谁能想到那天我正好飙车被抓了……都怪那个……”
金发男的辩解中,雁行抓着何已知走了。
轮椅推得飞快,何已知被他拖着走过两条街才找到机会说:“我手麻了。”
雁行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抓着何已知的胳膊,赶忙松手。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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