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誉睨他一眼,心觉热闹看够了,倒是知道现身了。
时煊摆摆手说:“你忙了个一通宵,在家休息吧,我带这小子出去吃就行。”
顾严把衬衫袖口扣好:“怎么的,这么久没见,让我请一顿饭都不行?就算休息,我也得吃了饭再休息。”
时煊:“嗐,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你这工作强度……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没事,我这不是累的。”
“怎么?”
“时誉,去洗漱换衣服,等你一起出门。”顾严催他。
“对对对,你还杵在这里干嘛,赶紧收拾去。”时煊附和。
得,现在有两个人来指使他了。
两人盯着他从沙发上站起,扶着墙颠着脚往卧室去。
顾严转到沙发坐下,又仰头看了他背影一眼。
“怎么,遇到棘手的事儿了?”时煊见他故意支开时誉,想是有话要说。
“不是,昨晚的,是具小孩儿尸体。”顾严心有不忍,“你知道的,刑警、法医,什么没见过,生老病死,世态人性,心里早就通透了。可是吧,每次看见婴孩儿或是小孩子的尸体,还是会受不了的心痛。”
顾严长叹一口气:“太残忍了,十来岁,一身伤,被折磨到奄奄一息,最终还被活生生溺死,多痛。”
顾严想着昨晚躺在尸检台上的小小尸体,那本该鲜活娇嫩的肌肤,刀片划过,烟头烫过,还有经久交错的鞭笞,新伤旧痕,触目惊心。
没法不动容,不能不动容。
解剖前顾严对着尸检台凝重一鞠躬:“孩子,告诉叔叔,是谁害了你。”
时煊触动:“真特么禽兽。”
顾严眼神淡去悲恸,收敛好情绪。
“昨晚连夜找到了很多线索,刑侦队也在加班加点,一大早就展开行动部署,想来应该很快会有结果。”
时煊点点头。
“准备待多久?”顾严问。
“下午就回。”
“这么急?”
“我就是抽空过来看他一眼,其实有你在我也放心,唉,不知道说什么,反正……顾严,真的很感谢。”
“别再说感谢了,听得耳朵腻。”
两人视线一对,不约而同笑起来。
“我好了。”时誉收拾妥帖,撑着拐挪了出来。
三人就近找了家餐馆,时煊说什么都不让顾严请客,不然就翻脸。
顾严只得由了他。
席间两人又叙起了旧,说到大学时候的事情。
时誉埋头苦吃,竖着耳朵听八卦。
八卦是没有的,只有顾严在感念那时候时煊对他的照应。
顾严读书强,从小学一路跳级,因此考上大学的时候才十五岁,大他三岁的时煊大概自己也有弟弟的缘故,习惯性的会照顾他一些,帮他打饭提水做卫生。顾严跟他同寝四年,一次宿舍卫生都没做过。
顾严笑,说时煊真是精力旺盛,浑身使不完的劲儿。
说到过去,难免会提到感情,顾严也认识戴郁薇,但不熟。
“你俩都十年了,好事是快近了吧?”顾严笑。
“快了,对,就你给我打电话那天,我在她家给她父母作了保证,等我提职文件落实下来,就先把证给扯了,后边准备婚礼。”
“你房子买好了?”时誉抬头问。
时煊眉头一压:“嘶,吃你的饭。”
时誉努努嘴。
“怎么,有什么困难吗?”顾严看出了些端倪。
时煊尴尬笑笑:“不是什么大问题。”
“首付钱还没凑齐。”时誉揭穿他哥。
“你个小东西,关你什么事。”
“关系到我能不能有嫂子的事儿,怎么不关我事。”时誉放下蟹腿说。
顾严放下筷子:“差多少?我给你凑凑。不急还,你知道我们家情况。”
“我知道这对你不算什么,谢谢了,但不用,时誉就够麻烦你的了,这事儿我有办法解决。”
时誉又插嘴:“是,确实有办法。顾严你别管,咱们家那老房子卖掉,还能多出来不少。”
“叫你吃饭插什么嘴,看我没让你回云州你就无所顾忌了。什么顾严顾严的瞎叫,叫哥。以后顾严哥说什么就等于是我说,好好听人话,他就代我管教你了。”
时煊训了他一顿却没揪他回云州,连提都没提,时誉着实奇怪,不知道他哥为何一下开明起来。不过情况不明,万一他哥又改了主意怎么办。当下乖乖住了嘴,继续干蟹腿。
“你呢,怎么还单着?你这情况不该找不到合适的呀?”时煊问,“我记得大学那会儿好多学姐学妹都喜欢你,你呢,只对尸体感兴趣,完全不接招。没日没夜的,不是在图书馆就是实验室。”
顾严轻笑:“我那时候太小,不懂。”
“那后来呢?后来也大了呀。”
“我这职业,避讳。”
“胡说,这职业多好,多光荣。”
顾严无奈摇摇头,拿起桌上杯子:“行了,举个杯,国庆最后一天,节日快乐。”
三人以茶代酒,叮铃哐当表达了个意思。
吃过饭,顾严要送时煊去高铁站,时煊不让,说他忙了整夜,让他回去休息,自己打个车走。
临行时煊反复叮嘱,让时誉听顾严安排,说那次酒吧的事如果能听顾严的早点回去,后面怕也没这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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