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庭静道:“可真够寒碜的。”
宋玉章捞了一筷子面条,头也不抬道:“没办法,身负巨债,穷啊。”
孟庭静闻言,犹豫了一会儿在他身边坐下,手掌摸着大腿,道:“这不会也算在我头上吧?”
“不算,这事我不怪任何人,我自己选的,”宋玉章瞥眼看向他,勾唇一笑,“我已说了,以前的事不必再提。”
孟庭静低着头,过了一会儿,他道:“因为无爱也无恨?”
“嗯。”
“那么聂雪屏呢?”
“爱过,没爱够。”
孟庭静忍耐道:“难道我就不算爱过吗?”
宋玉章喝了口汤,对他回眸一笑,“不一样。”
“哪不一样?”
宋玉章低头边吃边含糊道:“你弄得我疼死了。”
孟庭静简直要拍桌子了,“他娶过老婆,我没有,我没有经验!”
宋玉章道:“我头一回同人上床的时候,也并没有把人弄疼。”
孟庭静没想到自己是来兴师问罪的,竟然还要同宋玉章讨论他的情史,随即冷声道:“真了不起,看来你天赋异禀,天生就适合干这事。”
宋玉章边吃边点头,等到那一大碗鸡汤面吃完之后,他身心舒畅地暖洋洋了,也不得不承认孟庭静的出现叫他心里为聂家两兄弟伤春悲秋的心思淡了不少,他转向孟庭静,淡笑道:“既然这样,你什么时候也躺下来让我干个一两次?”
孟庭静怒而视之,“你干过聂雪屏几次,我就让你干几次。”
宋玉章慢慢摇头,“那不一样,你把我弄疼了,他没有,他让我很舒服。”
孟庭静忍到现在,终于涵养耗尽,将面碗往旁边重重一推,“你等着,我总有一天会叫你舒服得哭爹喊娘!”
第103章
宋明昭回来时,孟庭静正上车要走,两人在门口打了个照面,孟庭静想起往事,很想上去抽他两个耳光,宋明昭想起往事,愈加觉得羞愧对不起宋玉章,也想抽自己两个耳光。
孟庭静正在修身养性,对自己这二十多年来养成的暴戾唯我独尊的部分进行扭转乾坤般的改造,于是压下了抽宋明昭耳光的冲动,只对他遥遥一指,冷厉道:“少给他添乱。”
宋明昭站在自己家的庭院里,被人从天而降地指着鼻子骂,然而他还要觉得自己错,心悦诚服地认为孟庭静骂得好。
孟庭静走了,宋明昭在原地轻抽了自己一个耳光,低声重复道:“少给他添乱!”
宋明昭进了屋内,屋内冷冷清清的,叫了佣人,佣人说五爷吃了晚饭上去睡觉了。
“他一个人吃的?”
“孟二爷陪他一起吃的。”
“孟庭静什么时候来的?”
“二爷下午就来了。”
“来了多久?”
“一下午都在,在楼上陪五爷说话。”
宋明昭干巴巴地“哦”了一声,拎着公文包垂头丧气地上了楼,想去同宋玉章打个招呼,但又想万一宋玉章不想理他呢?或者宋玉章身上又有什么他不该看到的痕迹呢?
宋明昭左手有些发抖。
他这两天一直手麻,去医院看了,大夫说是他神经有问题。
宋明昭呆住了,“那我是神经病了吗?”
“你手上的神经有问题,不是精神有问题,神经病同精神病是不一样的。”
大夫像是做惯了解释,流畅又见怪不怪地说道。
宋明昭大概理解了,开了些药回来吃,一天三顿,完全无用。
这事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因为觉得不重要。
宋明昭回了房间,在床上枯坐着发呆,回过神一看手表才发现自己已经在床上坐了两个钟头。
他看到手表,忽然想起他给宋玉章买的那支手表,他人站起来坐下,坐下又站起来,反复几次后还是没去找宋玉章。
包法利夫人不知道去哪了,他的手表兴许也不见了。
宋明昭呆坐了一会儿,又心道:“不重要。”
宋家多了具小小行尸,游荡了几天后,宋玉章看得出来宋明昭的郁郁寡欢,便叫宋明昭去宋齐远那里住两天。
宋明昭正在喝粥,闻言,勺子搭在了唇边,他心道:“我又做错什么了吗?我那天什么都没跟孟庭静说呀……他就是嫌我了,看不惯我了……有了孟庭静,就不要我了。”
“嗯,”宋明昭低头道,“我今晚去三哥那。”
宋齐远那里其实也冷清,宋业康竟然是真要出家了,每天躲在房间里读经书,最近在找寺院,现在寺院人员很紧张,很多人都想出家,因为出家有饭吃,宋业康这样原本在家就有饭吃的,出家等于是同人抢饭碗断人生路,倒有违佛法,很不合适。
不过宋业康也不着急,心灵上已经完成了净化,程序上不必紧张。
红尘看破其实也就在一瞬间,孟焕章的葬礼结束后,宋业康越想越觉得人生虚幻,他认为这世上最强大的宋振桥是自我了结的,孟焕章这样的一代大儒死得更是毫无体面,人生在世所追逐的这些东西到底有什么用呢?想了又想,还是觉得不如就遁入空门算了。
真正打算出家后,宋业康开始反躬自省,思考自己这二十几年的人生中有无做过什么造下业障的错事。
宋业康自认自己虽不说是个完人,但也的确没做过几件坏事,排挤兄弟不算,兄弟也排挤回来了,算是一报还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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