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是很老的低矮平房,脏乱而拥挤,围墙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一层叠一层的老楼,黑压压的有种摇摇欲倾感。
沉闷,压抑,和喘不过气。
巷子很七拐八绕,一路走来,巷子里的人看林致的眼神很微妙,掺杂了鄙夷和不屑,又有种说不出来的藐视。
总之不会是善意。
走远后,他们在窃窃私语。
“听说要不行了,还那么冷血无情。”
“当年他奶奶走可没掉过一滴眼泪呢。”
“离远点,小心被缠上了,就是个祸害、扫把星……”
林母生林致时难产大出血,差点救不回来,耗光了家财才保住一命,别人迎接新生命都是愉悦欢快的。
可对于林家来说,这是个劫。
后来在林致百周岁时,一向身体健康的林家奶奶突发脑溢血,当时众人都在忙着给林致庆生,等到大家发现时,人都已经凉了。
喜事变丧事。
自此,“祸害”、“诅咒”的流言传了出去。
往这以后,就像有了“黑名单”,饭店倒闭,公司裁员,林母、林乐生病,生活真像被“诅咒”了一样,一步一步向有光的地方努力艰难行走。
但说不定哪一天,就会坍然轰塌。
一直走在钢丝线上,再温顺的人也会变得冷情麻木。
流言也不会止于智者,只会成为他们满足内里自私的武器。
断断续续的议论声传来,温言看了眼林致。
林致脸上很平淡,毫无波澜。
“我习惯了。”林致解释了一句。
林家在巷子的尽头,一个很小的院子,放了一架改装推车后,就再也没有多余的空间了。
听见动静,林乐立马跑了出来,一手抱着一个,眼睛还不忘瞄人:“哇,好心哥哥,你们能来我好高兴。”
本来住院是不可以回家的,但林乐靠着一张巧嘴央求人半天,护士最后同意了。
不过只有半天,吃完就得回去。
“他是好心哥哥那我是什么?”江寒板起脸唬人。
林乐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他是好心哥哥,你也是好心哥哥。他是一号,你是二号,你们都是好心哥哥。”
江寒不满:“为什么他是一号,我是二号?”
林乐笑着躲温言身后不说话。
林父出来了,热情地招呼着几人进来坐:“都是林致的同学吧,大家快进来坐,当这自已家一样。”
进去后,杨谦正帮着坐在轮椅上的林母分发碗筷:“言哥,你们来了,差不多可以开饭了。”
林父林母都是很慈祥的人,怕生怕怠慢了客人,不断招呼几人多吃东西。
有十多个菜,每道都做得很精致,看得出是用了心的。
许是家里许久没这么热闹过了,林母抹着泪有些感慨:“林致没什么朋友,你们都是心善的孩子,不嫌弃肯来就已经很好了。我先替林致谢谢你们,把他当朋友。”
“我们是同学,”江寒活络气氛,“这都是应该的。”
“诶,你们多吃点。”林母往几人碗里夹菜,“好久没做了,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吃。高三了,学习辛苦,应该多吃点。”
一顿饭吃得融洽,吃吃聊聊了半小时,林母身体不好,吃了一点便休息去了,林父是请了假来的,赶着去上班。
最后就只有杨谦、温言、林致和江寒四人了。
毕竟是叨扰,几人饭后主动要洗碗,被林致给制止了。
“那里有水果,你们可以吃。”
客厅实在算不上大,人一多就显得有些逼仄了,桌上水果盘摆得很整齐。
三人待了一会,不好多打扰,便提出要告辞。
跟林母告辞,林母说要是不嫌弃可以多来。
几人笑着应了。
要走时,林致叫住了江寒,说了句“谢谢”。
走在路上,杨谦被一通电话给叫走了。
等公交车很冷,江寒打了车。
等车途中,温言问:“你是不是很早就知道了?”
江寒将温言的棉袄帽子给他带上了,只露出一双清润的眼睛:“言言,你真聪明。”
刚刚聊天时,林父说了一下在一个化工厂上班,而桐城的化工厂基本属于一个集团的——“流远”集团,骆家旗下的。
前后一串联,便也不难猜了。
江寒将温言手揣进兜里,将人往怀里暖着:“言言,世上的事没有那么多为什么,命运也不会眷顾不幸的人,路永远是自已走出来的。”
寒风很大,四周少有行人,温言还是挣扎了下,脸红说:“……车要来了。”
江寒在温言脸颊亲了下:“言言,你和他不同。”
温言愣了下。
“我会保护你。”
期末考试快要临近,为了适应逐渐加重的学习任务,作息表又调了,七点早自习,八点半第一节课,晚自习还是上到九点半。
“高三,你们人生中的一个转折点。把握好了,你们人生将会有大大的不同……”
每天的晚自习,蒋家国都会来教室给大家灌输一遍心灵鸡汤,一次两次还能起到打鸡血作用,但次数多了,大家也都免疫了。
“老蒋这是抗战片看多了吧。”王俊林在底下乐呵。
“听说梅梅好像要生二胎了,”罗清插话,“可能抒发一下心绪吧,毕竟老蒋就盼有个闺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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