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比今天，他穿着黑色不规则下摆的衬衣，下面搭破洞牛仔裤，整个人走在潮流前线，跟当初那个唯唯诺诺的小朋友已经不像同一人了。
电梯门关上，齐伟明转头打量自家儿子一番，看他膝盖上两个窟窿，眉头皱起，“你这是穿得什么衣服？不伦不类的。”
齐家豪挠挠后脑勺，“楚曜哥说明星就得这么穿。”
“他说什么你都听？”齐伟明轻嗤了声。
“当然了，楚曜哥是我的恩师，我不听他的听谁的？”
“你这孩子从小心眼就实在，要是相信谁就一头栽到那人的坑里不出来，楚曜是帮了我们家，但人又不傻，肯定是有他目的在的，你对他也要多留个心眼，别让人给骗了。”
齐家豪很无语，忍不住反驳道：“要没有楚曜哥，我现在还跟你在乡下种地，你和我也没机会到这里来了，那还用得着留什么心眼？”
“你——”齐伟明气得瞪大眼，“行啊，你为了一个楚曜忤逆我，小心我……”
话没说完，电梯门打开，外面站着的人是楚曜和秦远。
虽然对齐家豪的这位父亲并无好感，但出于礼貌，楚曜还是喊了一声“叔叔”。
在他面前，齐伟明是自卑的，但他故意挺直腰杆，摆出一副架子来，淡淡应了声，往前走。
他爸这样的态度，看得齐家豪有几分尴尬，低声对楚曜解释，“我爸常年种地，没怎么跟人打过交道，他要是让您有不舒服的地方，还请见谅。”
楚曜看得出齐家豪眼里的局促。
他经常能从他的身上看得到他小时候的样子，总是害怕犯错，怕别人不喜欢自己，所以很多时候都摆出一副小心翼翼的姿态。
“没事的。”楚曜温和一笑，“拿我当哥哥的话，不需要这么见外。”
楚曜的真诚，齐家豪能感受得到。
尽管他一直都待他特别好，但碍于两个人之间的身份悬殊太大，他对他总是维持着一种对前辈的尊敬感。
进了会客室里，助理为楚曜还有齐伟明他们四人分别端上热茶。
齐伟明看了眼杯中的液体，笑笑道：“你们城里人不是爱喝咖啡？怎么还和我们乡下人似的喝茶呢？”
“平常我们都是喝咖啡的，但考虑到叔叔您可能喝不惯，我才特地吩咐小赵泡了茶。”
“我喝得惯，喝得惯。”齐伟明连忙说。
齐家豪感觉很丢脸，桌下的手不露痕迹扯他的衣角，示意他少说点话。
他是最清楚他爸的为人，在他来之前，特意打电话交代过，让他不懂的事情就不要说话，可他根本就不听他的。
楚曜自然是听明白了齐伟明的话外音，又吩咐助理端了咖啡进来。
“叔叔，现在我们可以聊合同的事情了吗？”他不想再和他多聊，直接奔入主题。
齐伟明端起咖啡抿了口，苦得很，忍住吐槽的冲动点点头，“说吧说吧。”
助理将一式两份的合同分别放到楚曜与齐伟明的面前。
齐家豪直接把合同掀到最后一页，指了下签名处，“爸，你在这里写下你的名字，按个手印就行了。”
他不想表现得不信任楚曜的样子。
齐伟明皱起眉，瞪了他一眼，“忘了我在电梯里跟你说了什么吗？”
“合同我已经看过了，不会有问题的。”
“你还小，你懂什么。”
楚曜听着他们父子俩的对话，和秦远交换一下眼神。
秦远立刻起身去到齐伟明的身后，“齐先生，由我来为您讲解下这合同里的具体内容。”
这份合同是由专业的律师拟出来的，其中的艺人分成也都是根据业内各大明星的综合水准得出的，以齐家豪目前的咖位，他和公司的分成应当为三七分，但楚曜不想苛待他，便调整为四六分。
当秦远和齐伟明讲到这一点时，他霎时间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问：“你说什么？我们嘉豪赚的钱他连一半都拿不到？还要给你们六成？”
在齐伟明的心里，这和抢钱差不多了，明明是自己赚来的钱，为什么要分给别人？
秦远事先便猜到齐伟明对此肯定有疑问，他作为一名没踏出过大山里面的人，不了解这方面的事宜也实属正常，听齐伟明那般质问，也并不生气。
“齐先生，您先平静下心情，听我说。”秦远安抚完他的情绪，耐心解释道：“我们的合同是完全合法与正轨的，作为圈外人，您可能不知道，明星们赚的钱不仅属于自己，也有一部分属于公司和经纪人，因为一个明星还没有火起来的时候，公司要花很多钱来培养和包装他，这些钱在一开始基本都是公司所出，之后理应收回来。”
齐家豪静静听着秦远所说，桌下用力按住他爸的手，避免他插话。
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让他来，此刻他只觉得丢人。
秦远见齐伟明没有表达异议，接着说道：“这第二呢，明星有很多的电视剧资源，代言资源等等，通常经纪人谈来的，要给经纪人酬劳，还要为他请生活助理，化妆师等各项所出，如果经纪公司不收分成，请问他要靠什么渠道来赚钱？您不可能指望嘉豪自己一个人在这个圈子里打拼吧？”
齐伟明不说话了。
眉头紧锁，像是在思考什么问题。
楚曜给他时间，同时递给齐家豪一个眼神，让他不必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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