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
“为什么?”祝辞眠声音小了下去，不再是质问，只是在轻声喃喃，得到了这个答案，祝辞眠却更加困惑了，“我们不是早就互相坦诚过了吗?戚时，你明明知道我不会害怕也不会厌烦，如果你直接告诉我这个手环的功能，我一样会很乐意戴上它的。”
“我理智上确实知道，”戚时阖了阖眸，终于沉声讲出自己确切存在的难题，“但心理上我还是不敢，我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你可能会害怕会厌烦，这种可能性只要想一秒，我都会觉得难以呼吸。”
祝辞眠从来就听不得戚时以这样的口吻讲这种满是不安的话语。
戚时不该是这样的。
彻底气不起来了，祝辞眠只觉得一颗心都酸涩到了极点，他忍不住抬起手臂环住了戚时脖颈，整个人都埋进戚时怀里，闷闷道：“戚戚，是因为我最近太忙了，我们见面相处的时间变少了，你才会这样的吗?”
不然除此之外，祝辞眠真的完全想不出其他原因，会让戚时时隔七年，又重新陷入这样执拗的不安之中。
戚时再度沉默下来。
他抬手回抱住祝辞眠，把不再“抵抗”的炸毛小猫打横抱起来，送回了床上。
是因为这样吗?
是也不是。
戚时心里大概是清楚的。
清楚祝辞眠近期的忙碌，他们更多时间的分离，只是表面上的原因，是导火线，但并不是根本。
根本原因，依然是他深埋心底的不确定。
不确定自己能被他的神明——被祝辞眠眷顾多久。
“眠眠，不是你的问题，”半晌，戚时低低吐出口气，好似下定什么决心般，语气果决道，“我明天会联系一位心理医生。”
祝辞眠猛然抬起头看向戚时。
他第一反应是想要阻止，觉得戚时并没有到需要看心理医生的程度，但话到嘴边又被生生吞了回去，最后，祝辞眠只是轻轻点了下头，小声却又很严肃道：“好，但是我要全程和你一起。”
戚时薄唇微动一下，也点头应了声“好”。
-
次日，一间环境优雅舒适的心理咨询室内。
戚时和心理医生相对而坐，祝辞眠则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的沙发上。
其实理论上来说，一般成年人心理咨询都是一对一进行的，但既然祝辞眠提了要陪，戚时作为咨询者也同意了，便提前和心理医生商量好了。
祝辞眠没有看手机，他听得很认真。
听戚时对一个完全陌生的人，竭力压下心底的不适应，艰难却又认真缓缓吐露自己难以宣之于口的不安，偏执的担忧，过度的渴望。
戚时讲述的语气和平时并没有多少不同，只是语速比起平时要略慢，乍一听去，可能依然听不出什么情绪，还会以为他淡定如常。
但祝辞眠知道并不是这样。
祝辞眠能听出戚时的自我挣扎。
等戚时讲过之后，心理医生又从专业角度问了一些问题，之后又给戚时做了一份心理测试。
最后，心理医生下结论道：“目前来看，您的情况可以被判定为婚前焦虑症，也算是焦虑症的其中一种。”
听到“婚前焦虑症”这个词，祝辞眠和戚时都愣了愣。
因为他们之前从没想过，导致戚时这次情绪反常的导火索，竟然会是不久以后的婚礼。
大概是看出了两人的怔愣，心理医生又进一步解释道：“婚前焦虑症因人而异，每个人可能会有不同的症状，但共性就是，结婚这件事情会将你心底对这段亲密关系的不安无限放大，从而出现种种情绪失控，甚至可能会伴随一部分躯体症状。”
这句话确实极为精准。
戚时接受了这个解释，他静默一瞬，便低声问：“需要吃药来控制吗?”
“可以吃药，”心理医生严谨道，“焦虑症的药物会起到一定作用，但这毕竟是一个心理疾病，不能完全依赖药物。”
“那就先…”
戚时本想说“那就先开药，我吃了试一试”，可他这句话才开了个头，就被祝辞眠打断了。
祝辞眠讲了进到咨询室以来的第一句话，他认真问：“那是不是暂时也可以不吃药?”
心理医生微愣，她看向祝辞眠，片刻后，点了点头，如实告知：“对，戚先生现在的情况并不算严重，也并没有出现躯体症状，因此如果能够在不吃药的情况下通过心理辅助缓解情绪，那就不吃，毕竟药物是有副作用的。”
“我明白了，”听了医生的话，祝辞眠终于松了口气，他做决定道，“那就先不吃药了，谢谢医生。”
出了咨询室，戚时还在试图同祝辞眠商量：“眠眠，医生也说了可以吃药，只要有用，一定程度的副作用是可以接受的…”
毕竟比起药物的副作用，戚时更怕的是进一步失控。
怕的是在失控之下，会做出什么难以挽回的，让祝辞眠真正害怕厌恶的事情。
但祝辞眠却并没有接这个话茬。
他仰头看了戚时两秒钟，忽然问：“戚戚，我们把婚礼提前，好不好?”
——手动作话——
来了Orz…下章，真的，婚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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