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咖啡馆开业那天我就后悔了，因为我每次冲咖啡的时候，是每一次，总是能……想到你，我甩都甩不掉，你的样子，就像是刻在了我脑子里，那么深，那么深……”
广浩波说得很慢，一句一句，他说这些的时候眼尾都是上扬的，但听在楚芮耳朵里，像是小刀片一样在他身体里割了一刀又一刀，不致命，但就是疼。
楚芮又想起了离婚那天，广浩波从民政局出来，怎么都不愿意上他的车，他把车停在街口远远看着他。
看着他上了出租车，他开车跟在出租车后面，在一个街口很长的红绿灯后还是跟丢了，他用力在方向盘上捶了一把，喇叭声刺耳。
等他把车开回公寓门口，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大门口，原地转圈发呆的广浩波，那天的事现在想起来，楚芮依旧像是在吞玻璃渣，心口的位置像被玻璃渣生生剥开又挖穿了一样。
他就那么死死握着方向盘，那时候他还有过一个疯狂的念头，他想把人关起来，就那么关一辈子。
不知道用了多少力气，楚芮才压制住心里那阵冒着滚滚浓烟的恐怖想法，直到看见陈宇川接走广浩波。
等他再有知觉，手背上跟方向盘上已经是湿漉漉一片冰凉……
“你怎么了？眼睛怎么红了？”广浩波冲好咖啡，让楚芮端给客人，抬头撞上楚芮通红的眼。
“没事儿，刚刚风吹的吧。”
广浩波笑着推他快去，“瞎说，今天哪里来的风？”
广浩波那边的房子装修之后又晾了几个月的甲醛，住进去之前楚芮又找专门除甲醛的公司重新弄了一遍，检测安全之后才跟广浩波搬了进去。
搬家那天下了第一场雪，门口积了薄薄一层，踩上去咯吱咯吱响，广浩波不知道从哪里淘了个火盆出来，还在里面放了炭点着了火，就放在院门口。
“要迈过这个火盆，”广浩波拉着楚芮手站在火盆边这头，“只要迈过去了，坏运气就会被火盆带走，以后我们每天都会是好运气。”
楚芮觉得这个挺有意思，笑着问他：“你是从哪里学的？”
上一次他跟广浩波结婚的时候，他身边的人没少说过，跟个傻子在一起时间长了得累死，傻子的思维逻辑跟正常人不一样，那时候别人说什么他不反驳。
现在他跟广浩波已经相处了那么多年，也早就摸透了广浩波的逻辑，他有自己的一套专属理论，只要明白了他的那条逻辑，现在更理解也更懂他。
累吗？怎么会累，爱都爱不够。
广浩波是他的傻子，他也愿意成为广浩波的傻子，他们现在就是两个傻子而已。
“我从电视上学的，搬新家要迈火盆，”广浩波说，“我数一二三，你跟我一起迈过去，这样的我们的霉运就会彻底阻挡在门外了，进门之后，我们以后都会很幸运很幸运的。”
楚芮在旁边认真听着他，也认真配合，点点头说好。
“准备好了吗？你听我指令，”广浩波看上去有点儿紧张，深吸一口气，在胸口拍了拍，轻咳一声，“我要开始数了，一，二，三……”
广浩波三刚说完，还没抬腿就被楚芮直接打横抱了起来，失重感让他惊呼一声，双手紧紧扒着楚芮脖子。
楚芮抱着他迈过火盆，进门之后低头在广浩波额头上亲了一下，蹭着他鼻尖，“我看电视上说，结婚也要迈火盆才行……”
过年前广浩波去给爸妈扫墓，楚芮跟他一起，这几年他一直跟广浩波一起去，跟他一起扫墓，摆祭品，祭拜，但一直没说过什么话。
“爸，妈，前几年跟着小波来，一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们，现在总算是有了名分，能开口了。”
他说完，广浩波跟着他笑了声，面朝爸妈的墓碑。
“但我还是正式地再做一次自我介绍，我叫楚芮，是小波的爱人，我们在一起八年多了，以后的每一天我都会照顾好小波的，你们放心……”
祭拜完爸妈，广浩波跟着楚芮回了老宅过年，年二十八那天中午，广浩波约了陈宇川跟叶涞吃饭。
叶涞给了他们几张电影票，“大年初一新年档的，我主演的，你们来看。”
广浩波以前不关注娱乐新闻，但是陈宇川可早就知道了，“几张哪够，我到时候带着公司的人包场去看。”
叶涞笑，“陈总你多捧场，多包几场。”
广浩波拿着电影票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叶涞，我之前，还没看过你演的电视剧。”
“这次的是电影，”陈宇川在旁边纠正他，“你带楚芮去吗？还是到时候跟我们一起？”
广浩波想都没想，“我带楚芮去看，川哥到时候我们也可以一起啊。”
陈宇川还不放心，问广浩波复婚之后楚芮有没有欺负他。
“没有，他没欺负我。”
“真的？”
“真的，他现在对我可好了。”
“多好啊？小波你跟我们说说看。”叶涞杵杵广浩波胳膊，好奇问他。
广浩波想了想，举杯跟他们碰了碰，“有，星星那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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