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结结巴巴的样子,像是有那个什么难言之隐,费临莫名相信了他:“那好吧。”
胡弘壮云里雾里,有点不明白现在这什么情况,主动问:“我能出院吗?这结石之前也痛过,不痛我就想出院了。”
沈别的回答严肃又专业:“不可以,不痛并不是好了,而是掩盖了病情,你的左肾有多发结石,肾不是用来装尿的,你的尿堵在肾里,现在只需要一个小手术就可以解决,如果再拖下去,这个肾有可能保不住,到时候花费会更高。”
“我们可以做创口很小的手术,只需要腰上打一个孔,术后恢复时间也很短,你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回去工作。费用除了支架,都是可以报销一部分的。”
“谁的病人?”沈别扫过医生。
齐昆举手回答:“我的!”
沈别:“一会儿查完房你跟他沟通下病情,讲清楚变uraemia的可能。”
沈别故意把尿毒症说成了英文,齐昆科研素养不错,马上就明白了。医生在病人面前不会把一些严重的病明摆着说出来,比如癌,会默契地说Ca。
疼痛似乎是人类最不能忍受的感觉,只要能不痛,什么可以,只要不痛了,就忘了。不痛的时候,医生的循循善诱仿佛是耳边风,只有等到无法挽回的时候才会叫苦不迭。
查完房,各自忙碌,上班下班。
费临同沈别肩并肩走回办公室,弹开烟盒把烟续上,靠在窗边问人:“说吧,啥意思啊?”
沈别定定看了他几秒,问了个八竿子打得着一杆子的问题:“你《医学人文关怀》这科没挂吗?”
“啊?”费临手中烟灰抖落,认真陷入思考,“这门是选修课,谁选这没用的课啊。”
沈别扶额:“费临,以前有傅翔帮你兜底就不说了,但医学人文这块儿确实是你工作中存在的比较严重的问题,你没有掌握和病人沟通的技巧……”
沈别努力想着怎么委婉又明确地把费临的问题点出来,想想费临看着是个聪明人,在理解“委婉”上却是个笨蛋,还是把话挑明了:
“我知道你把医学当成冷冰冰的技术学科,但临床不是冰冷的,那些病人不是你手术刀下的一坨肉,那些被你修理好的大脑也不是艺术品。”
“我知道你说的全是事实,但你不能这样把事实原原本本告知给患者,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坚强地接受自己的病变。”
“哎哟!”费临痛呼一声,原来是烟烧到了手,他被沈别惊得走了神,本来想说这并没有影响他的工作,但看到沈别郑重其事的样子,话到嘴边变成了:“ 那怎么办?”
好问题,怎么办。
沈别从手掌中抬起脸,仔细确认费临是不是在开玩笑,他以为就费临那个“一把手术刀日天日地”的性格,会很不服他。
也对,费临这个人不开玩笑。
那么应该怎么办呢?
一个饱含私情又合情合理的大胆想法冒了出来:“我给你补课,模拟医患情景。”
“你们读书人真会玩,”费临突然觉得手上的烟索然无味,掐了烟回了自己位置,“啥时候开搞?”
沈别闭上眼睛,暗道卧槽,这是沈教授从来没发出过的词汇,不管是口头上,还是文字上,还是内心。
沈教授独家一对一的医学人文关怀课当然不会那么快就开展起来,毕竟他是个大忙人,手上有研究,组里有学生,一个人几头跑,工作日得来科室待一阵,时不时还得飞去别的地方开会。
费临也不是需要应试的学生,背背考点能答上就算完事。
他要准备适合费临的内容,所以还得备课。
周五的时候,迎来了胡弘壮的双镜取石手术。
胡弘壮是个外卖员,干一天活拿一天工钱,十分不想耽搁在手术上。
如果是有点文化的人,你给他讲通了,让他知道危险性,大部分都愿意做手术了。
齐昆已经用了最朴实无华的语言,也没让这人明白不做手术拖下去的后果,后来才发现,这人是不知道肾没了会死人。
好在他知道,“尿毒症”是个会让人穷得只能吃馒头的病,终于在这个杀手锏下妥协了。
手术室也很热闹,鉴于麻醉科接触了整个外科,所以泌尿外科的新手术,从麻醉科扩散出去,传遍了医院。
大家来凑热闹主要有两个原因,泌尿外的人是想来学习学习双镜操作,而剩下的人都是听闻手术审批表上,一助写两个字——沈别。
卧槽?
沈别?一助?
是不是写错了?
麻醉师小李拿着病历夹,意味深长地眯起眼,啧,字都签了,真是沈仙儿,虽然他们麻醉的也不拜神仙,但是到小李的时候,沈费威名已经不局限于临床专业了。
沈别举着两只手从消毒室出来的时候,过道里站了一堆人,骨科的,胸外的,肛肠的???这个做门诊手术的怎么也跑来了?
沈别在众多闪躲的注视中走进了手术室。
那天,很多人觉得这手术室蓬荜生辉了。
谁曾想有机会在这破医院,见到在教科书上留名的人,在参与编写指南的人,穿上手术衣的样子呢!!!
沈别扫红外开门,身材优势强行把肥大的手术衣穿出修身妥帖的感觉,为了防止污染,双手对扣举在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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